莊華陽走後,李天瀾一個人面朝大海,在窗前站了許久,仿若已經變成了一尊雕像。
離開邊境以來,他第一次知道了自己今後的處境。
北海王氏領銜的東南集團。
剛剛放下最高權力不久的太子集團。
在特戰集團權力樞的崑崙城。
在今後的某一天時間裡,這些在州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超級勢力,都會變成他的敵人。
這簡直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消息。
可對於一無所知的李天瀾而言,莊華陽所說的這些好歹也算是收穫。最起碼他知道當自己有朝一日有了資本之後,調查父親當年叛國一案的切入點。
最大的收穫自然還是莊華陽的邀請。
在當前形勢下,學院派伸出來的橄欖枝根本不允許他拒絕,否則莊華陽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將他的身份透露出去,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暫時加入學院派,今後成為他們的盟友,這是李天瀾目前唯一的選擇,也是對他大有助力的選擇。
不過這種類似於合作模式的加入到底能夠維持多久,還要看他自己的成長情況以及學院派的具體態度,變數隨時都有可能會發生。
畢竟無論如何,學院派都是如今洲的執政集團,想要依附過去的大有人在,莊華陽嘴裡說的可憐,可李天瀾除非是傻逼才會相信對方會將十年之謀的所有籌碼都壓在他身。
也是說,在他不能夠超越其他競爭對手,讓學院派將籌碼全部壓在他身之前,他算能夠得到學院派的幫助,也不會太多。
畢竟莊華陽剛剛說過,學院派的幫助會讓他滿意,滿意和驚喜,完全是兩個概念。
不過李天瀾懶得去計較這些,相於學院派即將傾注到他身的資源,莊華陽願意暫時的替他保守關於他身份的秘密,才是對他最大的幫助。
想到天空學院,李天瀾剎那清醒,猶如雕像一樣的身體終於動了動,長長的鬆了口氣,隨即又自嘲一笑。
對於他來說,這些問題確實是需要他考慮的,如果他的實力真的處在巔峰狀態的話,那麼州第一高手的無敵,人皇的恐怖,太子集團的陰險和崑崙城的強勢距離他都會很近。
可現在,他終歸只是一個剛剛進入御氣境的天空學院新生,顧好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眼前他最重要的任務便是儘可能的得到天空學院的學分,未來三年的時間裡,他必須要讓自己的學分優勢一直保持下去,並且不斷的擴大。新69書吧→
再有是每年一次的兩院演習,他們這一屆的第一次演習將在明年三月份開始,據說那是個相當殘酷的場面,每次演習,都有兩院的精銳血濺當場,但因為這樣的演習學分極為豐厚,所以若是想要保證學分的領先,這樣的演習,李天瀾是非參加不可的。
還有大概一年的時間。
李天瀾默默思索,一年時間,正常情況下,自己大概可以恢復到凝冰境的水平,距離燃火境也不會太遠,這個進度或許不會讓學院派滿意,但結合真實戰鬥力,在演習拿到一個好名次應該不難,這是讓學院派繼續押注在他身的保障。
目前李天瀾的目標十分明確,是在一年後的兩院演習拿到一個好名次,然後儘可能的多賺學分。
在接下來的三年時間裡,他只要可以恢復巔峰時期的實力,到時候學院派除了他之外,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選擇。
「天瀾,想什麼呢?敲門都沒聽見。」
一道聲音突然從李天瀾背後響起。
李天瀾猛地轉身。
李拜天和寧千城一起出現在病房門口,正同時看著他。
「我在想。」
李天瀾稍稍猶豫:「怎麼才能在明年的兩院演習拿到一個好名次,最好是第一名,最起碼也要是前三。」
在兩院演習拿到前三,自己這兩位室友絕對是繞不開的人物。
年青一代的十大高手每年一排,雖然有水分,可只要榜,水分再大也能說明他們的潛力是何等恐怖。
李拜天和寧千城二人分別排在第四第五位,說白了,他們都可以算是李天瀾的競爭對手,只不過競爭也有多種方式,有良性的,自然也有不死不休的。
對於這兩位室友,李天瀾是打心眼裡欣賞,一萬個不願意到時候跟他們將關係鬧僵。
寧千城和李拜天同時一愣。
「這有什麼好想的,提升實力才是硬道理。天瀾,到時候只要你有實力,閉著眼往前沖是,我全力以赴給你掃清障礙,要是咱倆遇到了,到時候我會放水的。」
李拜天嘿嘿笑道。
「我也一樣,我實力不夠,爭前五都勉強,天瀾你如果有實力的話,我不會擋你的路。新𝟼𝟿書吧→」
寧千城的表態也同樣明確,至於是不是他心裡真的這麼想,那不得而知了。
「你們?」
李天瀾眯起眼睛,有些狐疑的看了兩人一眼,他又不傻,如果說三人初次相遇的時候他還有點搞不清狀況的話,那麼演習的一些端倪,他算想不懷疑都不行了。
這兩人對自己的善意,似乎太多了一些。
「你們什麼你們,哥是不願意把話說的太明白,媽蛋,非要逼我。」
李拜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的意思跟千城差不多,沖前三,我也沒信心。咱們一個寢室的兄弟,你要是實力足夠的話,誰願意擋你的路?」
「蜀山太虛劍確實是強,但在武道方面來說,那是真正的大後期絕學,起碼驚雷境之前,我肯定不是瑤池的那位天才弟子東城如是的對手,至於排名還在東城如是之前的江雨,我更不夠看了,但如果入了驚雷境,那不一樣了。」
李天瀾已經不是最初入世一無所知的小白,最起碼對年輕一代的十大高手有所了解,虞青煙曾經說過,東城如是正好是十大年輕高手排在李拜天前面的天才,位列第三,十九歲,已然是燃火境高手,江雨則排名第二,據說兩人都是身具玲瓏骨的才,學習能力堪稱天下無雙。
不過李天瀾並沒有怎麼放在心,風雷脈,天王心,玲瓏骨,對於修習武道的人而言,這絕對是最極品的先天條件,但是先天條件也不是萬能的。
最起碼李天瀾清楚,多年之前的恆國第一高手,是同時身具天王心和玲瓏骨的絕世才,但對方成功踏入無敵境之後,一樣被他的爺爺親手格殺,邊境營地的那塊寫著李氏二字的紫檀牌匾,是那次激戰後爺爺得到的戰利品。
而他的爺爺李鴻河,從體質而言,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但李拜天對這兩人評價如此之高,由不得李天瀾不重視了。
在迷宮的時候,李拜天針對劉冬雨的那一式萬劍歸一,劍意磅礴劍氣卻虛無縹緲,威力早已超過凝冰境。李拜天自認以他現在的狀態,硬對那一劍的話,算運氣好,至少也是一個重傷,如此戰力,年青一代絕對罕有,但他卻自認不是東城如是和江雨的對手,這個事實,李天瀾再怎麼狂妄也不會無視。
不過他還是有些懷疑,下意識的問道:「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你大爺,難道承認自己打不過別人是很光榮的事情嗎?」
李拜天怒道。
這確實算是一個理由,李天瀾哈哈一笑,也不去較真,隨口道:「誰有煙?」
寧千城摸了摸口袋,掏出大半包華丟給李天瀾,遺憾道:「我也快沒存貨了,今後想要再抽,要用學分換了,都給我省點。」
李天瀾笑笑,抽出一根點燃後又扔了回去。
三個人每人一支煙吞雲吐霧,李拜天昏迷剛醒不久,又是內傷,剛吸沒兩口劇烈咳嗽起來,他無奈掐滅香菸,嘆息道:「這次演習對我來說太失敗了,名次還行,可結果是啥都沒做啊,這算躺贏不?天瀾表現那才是亮眼,草,直接把劉秀威那老王八蛋殺了。對了,天瀾,你到底怎麼殺的劉秀威?你的境界又是怎麼回事?」
這種問題在演習的時候,李拜天數次想問,如今終於找到了機會,完全是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頭。
「真的是僥倖而已。」
李天瀾想了想,很認真的開口道:「我那把兵器,估計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了。另外,在沒人看到的地方,我身法他靈活的多,硬碰硬的話,結果真不太好說,但那老傢伙想要陰我一把,結果被我陰了,他也是該死。」
面對李拜天和寧千城,李天瀾完全是實話實說,人皇的複雜多變,其精密程度絕對是超過劉秀威的想像的,加他的身法很大程度克制了劉家的武道,所以劉秀威越打心態越是急躁,偏偏他還自作聰明,如果他不是想要利用那兩棵樹來卡住人皇的進攻路線的話,李天瀾也不可能將計計,人皇剎那變為雙劍,直接斬斷了劉秀威的一條手臂,從那個時候開始,對方的結局已經註定了。
「劉家的武道確實是不夠靈活,這一點,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寧千城點了點頭,十年前劉天清敗亡的那一戰,直接讓劉家武道的缺點無限大的暴露出來,這也是讓很多人都怪的事情。
劉天清怎麼說都是無敵境的強者,他要創造一套身法,應該不難,算這套身法一般,也能稍稍彌補劉家絕學的不足,可問題是他到死,都沒有任何值得拿出來一說的身法類絕學。
「不對。」
李拜天突然道:「劉家絕學有缺陷是不假,但也不是什麼身法都能克制他們的,而且你和劉秀威之間差距太大 ,想要起到克製作用的話,那只能是黑暗世界最頂級的身法才能做到,天瀾,你用的什麼身法?」
「我叫它承風。」
李天瀾平靜道:「至於你說的最頂級,應該不算吧?」
承風?
這確實是誰都沒聽說過的一個名字。
李拜天和寧千城對視一眼,略微沉默後,李拜天開口道:「天瀾,不介意我來跟你試試這套身法吧?」
李天瀾一怔,有心說沒什麼必要,但看到李拜天認真的表情,他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道:「可以。」
寧千城沒有說話,但卻起身讓到了一邊,他聽過蜀山太虛劍的傳聞,太虛劍的絕學一共只有三式,但第三式卻是劍與身法的完美結合,威力堪稱無窮無盡,李拜天肯定掌握不了第三劍的精髓,但略通皮毛應該是沒問題的。
「那我來了?」
李拜天站起身來笑道,眼神興奮,躍躍欲試。
「來吧。」
李天瀾隨意的點了點頭。
他的話音剛落,李拜天已經是一步邁出。
霎時間,病房內劍意洶湧。
整個病房似乎在頃刻間消失,李天瀾仿若置身虛空,周身下全是劍氣,但卻又像是什麼都不存在,只有一股無盡危險的氣息在爆發。
被無窮劍意吸引了心神的剎那,李拜天直接突進,七八米的距離一躍而過,他赤手空拳,直接轟向李天瀾胸前。
病房門口有電光微微一閃。
恰好在醫院又被太虛劍意驚動的秦珂直接出現在門口。
同一時間,幾乎是出於本能,李天瀾的腳步微微向左挪移一步,同時後撤,他的身體仿佛沒有絲毫重量一樣,與其說是在動,還不如說是在飄。
極小的範圍內,瞬間出現了無數的李天瀾,一旁觀戰的寧千城頓時一陣頭暈,可眼神卻不敢有絲毫放鬆。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到了極致。
視線,所有的殘影都在消失,李天瀾後撤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麼直接到了李拜天的身後,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頸。
如此身法,剎那之間完全欺騙了所有人的眼睛。
整個病房頓時陷入猶如死寂一般的寂靜。
原本有傷在身的李拜天嘴角再次溢血,但他卻根本沒有察覺,只是一臉不可思議的驚叫道:「這怎麼可能?!」
寧千城的震撼一點都不李拜天少,他張了張嘴,剛想開口,門口的秦珂已經直接出聲。
她眼神灼灼的盯著李天瀾:「道絕追命!你怎麼會這套身法?你和洲隱神司徒滄月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