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林牧

2024-08-16 15:25:51 作者: 易九年
  在此之前,我從來都不知道男生之間也可以。

  我被拍下了照片,A威脅我不許說出去,不然他會把那些照片發給我的父母包括我所有的親戚朋友。

  我換來了出道機會。

  哪怕出道選拔時我因為身體原因發揮極差,我還是以第一名的成績出道了。

  那時我就明白,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努力就可以換來的。

  A說我的名字不適合出道,可那是我父母愛我才取的名字。

  他說:以後你就叫林牧了。

  A給我找了很多很好的劇本,我也在公司的包裝下一炮而紅。

  曾經和父母吹牛的事情全都實現,我有了很多粉絲,助理姐姐也會把我的衣食住行全都安排妥當,我可以隨隨便便買很多衣服。

  可自從那天后,我再也沒有給父母打過電話。

  因為我怕我一聽見他們的聲音,就會產生逃跑的想法。

  我始終沒有逃過A的手掌心,哪怕我已經擁有了很多人氣。

  不管是我自己接到的商務還是劇本,都會被他中間攔截,然後要求我陪他,來換取這些本該就屬於我的本子。

  這五年我一直在地獄裡。

  明明城市的陽光很明媚,可怎麼都照不到我的身上,我的身上被一層厚厚的灰塵掩埋。

  曾經那掛著陳德畫報的大廈,現在換成了我的。

  上面寫著「年下狐系實力演員,林牧」

  我只能自嘲,坐在商務車裡路過。

  我本想攢夠違約金之後逃離這個地獄,哪怕回去和父母一起種土豆也好。

  終於在我23歲生日的時候,我攢夠了錢,我想著我可以像天空的小鳥一樣自由,就連去公司的腳步都變得輕快,我簡直要跳起來。

  可當我抵達公司門口的時候,父親的電話把我拉回了現實。

  母親受了重傷了。

  她在上山挖竹筍的時候失足,直接落下山,當場骨頭斷裂,腦袋也撞擊到了石頭,昏迷了過去。

  我立馬開車回到縣城的醫院,跑入病房時,母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旁邊的心率監測儀能看出母親的心跳很微弱。

  父親一夜白頭,蹲在一邊,黝黑的手捂著臉,就連我來了都沒有抬起。

  母親摔到了腰和頭,目前還在昏迷,最差的結局,死亡,或者她將會成為一輩子的植物人,而最好的結局……她會醒來,但是會下身癱瘓。

  我剛存的錢,全都用來給母親治療,我和醫生說,一定要用最好的藥最好的儀器,一定要治好我的母親。

  我已經習慣了黑暗,我還可以再待在黑暗裡,可我的母親不行。

  我去求A,讓他一定幫我爭取多的劇本,越多越好,我需要很多錢。

  相同的,他向我索取的也就越多,直到我吐得一塌糊塗,胃裡只剩下酸水,他才放過我。

  在我求A的第二天,我又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我的母親死了。

  我的父親,因為忍受不了喪妻之痛,在夜裡,在母親的旁邊,拉著他的手,用水果刀劃開了自己的脖子。


  他們相愛著苦了一輩子,終於可以無憂無慮幸福地在一起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我正躺在A的旁邊,不知為何,我沒有感覺到難過,相反地非常平靜地點了一根煙。

  煙一根一根地抽,直到把一整包煙抽完。

  A笑我說我是個小菸鬼,肯定會因為得肺癌死的。

  我說:我們之間的關係結束吧,我不想演戲了。

  A冷笑一聲,將我趕出房間。

  我獨自走到我的海報前,早已淚流滿面。

  ……

  顏知許回去後,和白晚舟說了林牧的事情,她覺得林牧是個很好為我們所用的人。

  「但林牧現在被大鵬的人控制了,沒辦法幫助我們。」顏知許坐在沙發上,正一邊吃著白晚舟帶來的披薩一邊說。

  林牧是小說之外的人,從未在小說裡面出現過。

  白晚舟高興了,這說明不止有小說裡面的角色可以幫助自己復仇,就連小說外的角色也可以。

  而且小說外的角色不受劇情控制。

  「要有更強大的勢力拯救林牧。」白晚舟喃喃道,突然想起什麼:「易松青不就是更強大的勢力嘛!」

  「正好易松青那邊最近有新項目,可以想辦法讓林牧當代言人。」白晚舟激動地拉住顏知許的手。

  「可那不是要頂流才能有機會嗎?」

  顏知許最近惡補了娛樂圈的事,她知道易氏集團剛與郝戴青解約,代言人的位置正空缺。

  「林牧不就是頂流嗎。」白晚舟托著下巴,一臉嚴肅:「我回去給易松青吹吹風。」

  顏知許沒忍住笑了一下,兩個女孩一對視,笑作一團。

  笑著笑著,白晚舟從沙發上蛄蛹起來:「對了,還有一件事。」

  顏知許不明所以,被白晚舟拉起來。

  十分鐘後,顏知許睜大眼睛,坐在沙發上發呆。

  「這真能行嗎?」

  「沒問題的,沒人知道我長什麼樣。」

  「我怕……」

  「不用怕,稿子我幫你準備好,你現在可是個預備演員,我相信你可以的。」

  顏知許赴死的眼神點了點頭。

  易松青最近很反常,以前忙得從不回家的人現在天天晚上回來。

  什麼也不做,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書,偶爾去書房辦公。

  白晚舟的腳還沒好,每次一瘸一拐出房間時都會受到易松青的注目禮。

  白晚舟故意拿著筆記本下樓,易松青坐在沙發上看書,她就故意坐在另一個沙發上,戴著耳機用筆記本看電視。

  也許是白晚舟太過安靜,易松青看了一會書,將書合上,側頭去看白晚舟。

  「在看什麼?」

  白晚舟立馬摘了耳機,把耳機線一拔,抱著筆記本往易松青面前一放,動作流暢得像是提前準備好一樣。

  「在看電視,《月亮河少年殺人事件》」

  這是很早之前的電視劇,裡面的主角正好是林牧,他拍這部劇的時候剛滿十八歲,無論是帥氣的外表還是演技,都深入人心。


  尤其是其中一段,他在殺完自己最愛的人後,獨自回到殺人現場,沉默地坐在曾經他殺人的位置上,獨自坐著流淚,演技從眼睛裡流露出來。

  那一段哪怕是放在現在都是教科書般的演技。

  「真不知道這個林牧吃什麼長大的,這麼會演戲。」

  易松青:「……」

  白晚舟:「長得也挺帥的。」

  易松青:「……」

  白晚舟:「好像前段時間他演了一個古裝劇,他還挺適合中國傳統元素的。」

  易松青終於忍不了了,說話酸溜溜的:「你就這麼喜歡他?」

  「沒有啦,我只是覺得是金子就該發光。」白晚舟拿回電腦,打算給最後一擊,假裝故意想起什麼:「誒,我記得你公司現在沒有代言人,林牧挺符合的吧?」

  易松青沒什麼表情:「不歸我管。」

  白晚舟知道再說下去易松青該煩了,默默把筆記本關上,反正她也就是想讓易松青知道有林牧這個人,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最近易松青老是喜歡與白晚舟肢體接觸。

  一到晚上,阿姨做完一家人的晚飯後就沒了身影,白晚舟行動不方便,易松青就會及時出現,攙扶著白晚舟上下樓,偶爾她口渴想要喝水,易松青也會把水杯直接送到手邊。

  每次放學回來的易知野看見這一幕,都會露出鄙夷的表情,然後什麼也不說,獨自回屋。

  白晚舟不知道他這是鬧哪出,每次都很尷尬。

  還有一件事是白晚舟當了富太太才知道的。

  那就是,宴會是真的多。

  她一開始以為宴會幾個月開一次就差不多了,沒想到,宴會多得簡直像吃飯。

  正式宴會一個月一兩次,富太太舉辦的宴會每天都有。

  而且因為易松青上次正式宴會帶了白晚舟,富太太們認為白晚舟和易松青的關係很好,每次的小宴會都寄了邀請函給她,家裡的邀請函簡直堆滿桌子。

  白晚舟苦叫連天,易松青正端了個果盤進來。

  白晚舟隨手拿了一封邀請函給易松青看:「天天都是宴會,把吃飯地點改宴會廳算了。」

  「去也好,多交些朋友。」

  「他們真是要交朋友嗎?還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那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什麼?」白晚舟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來應酬,你吃飯。」

  「你不忙嗎?」

  「明天有空。」

  怕易松青反悔,白晚舟急忙從一堆邀請函里找出時間正好是明天的邀請函。

  正好這段時間因為腿腳不方便在家待久了,悶得慌。

  次日,兩人準時出席宴會。

  這次宴會地點是在佰金酒店,就是之前白晚舟與易氏父子一同參加宴會的地點,說明這次宴會的舉辦人有些實力。

  邀請人均是商界翹楚,不少人都是一家子一起來,算半個正式宴會。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來的不止有富太太,還有不少打扮靚麗的千金,以前千金都是有自己的宴會的,幾乎不來這種宴會。


  所以突然看見這麼多漂亮富家千金,白晚舟覺得有些奇怪。

  由於一瘸一拐走路有失禮節,易松青為白晚舟準備了輪椅,當西裝革履的易松青推著美麗漂亮的白晚舟入場時,大家全都震驚了。

  讓他們震驚的有幾個點:

  易松青參加非正式宴會。

  易松青親自推白晚舟的輪椅。

  兩人偶爾的交流根本就看不出兩人有矛盾,分明就很恩愛。

  大家眼睛都直了。

  小侍上前客氣地表示可以他來推輪椅,易松青拒絕了:「漂亮的妻子要放在身邊才放心。」

  富太太們酸得直咬牙。

  白晚舟笑容僵在臉上,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易松青推著白晚舟入場,很快就被團團圍住。

  知名服飾企業賀家賀飛與易松青是老熟人,兩人一碰面就待在了一起,賀飛是賀蕭的父親,果不其然,白晚舟在酒水區看見了賀蕭的身影。

  賀蕭還是那副紈絝子弟的模樣,穿著修身的西裝,正和某家千金聊天。

  白晚舟拍了拍易松青,表示自己去食物區待著。

  易松青叫來了小侍,囑咐小侍照顧好她。

  離開易松青後,白晚舟往賀蕭那邊去,賀蕭也看見了白晚舟,沖面前的千金禮貌微笑:「下次約咯。」

  白晚舟一臉吃瓜的表情:「這是又開始泡妹了?」

  「什麼泡妹,晚舟姐就知道拿我開玩笑,我和晚晚早就認識了。」賀蕭官場模樣一套一套,熟練地拿了一杯無酒精的飲料遞給白晚舟,順便碰了碰杯。

  晚晚就是剛才那個千金,據說是珠寶家的女兒。

  賀蕭四處看去,沒有看見易知野的身影:「我野哥呢?」

  「他不想參加這種宴會。」

  「也是。」

  又有一名千金遠遠地和賀蕭打招呼,賀蕭擺手,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消失。

  「晚舟姐,我看見易叔叔推著你來的,你們和好了?」

  「這話可別當著易知野的面說,他聽了絕對炸毛。」

  賀蕭捂著肚子笑了:「你沒他說的那麼壞,我能看出來。」

  「呵呵。」白晚舟尬笑,現在不好說,原主還在的時候確實挺壞的。

  「今天為什麼這麼多千金來參加宴會?」

  「你不知道嗎?」

  白晚舟疑惑,回頭看賀蕭:「知道什麼?」

  「今天宴會的舉辦人,是二爺!」

  白晚舟還沒反應過來二爺是誰,宴會大廳霎時間陷入沉寂。

  賀蕭朝著門口揚了揚下巴:「喏,來了。」

  白晚舟看去,與此同時,在場除了易松青外的所有人,都望著宴會入口大門,遠遠地給走進來的男人行注目禮。

  千金們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失神地看著那邊。

  大門外是成群結隊的記者,在閃光燈的背襯下,一個男人被保鏢擁簇入場,外場的人尖叫,喧鬧,唯有男人始終淡定自若。

  西服勻稱修身,個子極高,領帶被整入外套內一絲不苟,那張臉俊美冷漠,五官稜角分明,與藝人相比都毫不遜色。

  白晚舟覺得那張臉有些臉熟,似乎在哪見過。

  賀蕭聽見自己身邊的白晚舟似乎在說些什麼,側頭看去,總算聽清了她嘴裡念叨著什麼。

  她說:「這人可真會裝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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