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二爺的那人長相很是俊美,白晚舟越看越覺得眼熟。
他有著和易松青一樣只屬於上位者的沉穩高貴,宛如一頭獨領的狼。
一山不容二虎,狼也一樣。
在一個有條不緊的狼族團隊內,往往只能有一隻首領狼,首領狼掌控著全局,是一個團隊內最有威嚴的存在。
曾經有一篇報導分析過狼族團隊的構造,一般一個團隊內,老狼在最前頭開路領路,這其中包含了首領狼,剩下需要有強壯而年輕的狼分別分布在尾部和中部,尾部和中部保護著中間的母狼和小狼。
如果不能當首領狼,那就只能當尾部的保鏢狼。
而現在同時出現了兩隻首領狼,那戰況將會異常的猛烈。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白晚舟坐在輪椅上,一直鎖定在二爺身上的視線慢慢的放在一旁沒有看二爺的易松青身上。
她好像知道二爺是誰了。
儘管對於這個二爺的描述非常之少,但有些人一見到,就能知道與描述一模一樣。
所有人就如同易松青出場時那樣,慢慢圍上了二爺,與二爺問候的聲音此起彼伏。
白晚舟喪失的記憶終於回來,原書中,作者僅用幾句話,就描寫了易松青最大的對手,二爺,易俞景,易松青的親哥哥。
[易俞景排行老二,人稱二爺,與易松青有著同樣的地位,他僅需略施小計,便可讓易松青大半成果功虧一簣,相反,易松青也可以,兩人一火一冰,占據了大片商界江山。]
那兩張極其相似的臉,總算是把白晚舟的記憶給拉了回來。
也難怪看見二爺會覺得眼熟,他和易松青長得還真是像,尤其是那看人的眼神,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白晚舟問道:「怎麼以前沒見過?」
「聽說二爺前幾天才回國,他成年之後就一直待在國外了,這好像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回國。」
易氏集團專門培養狼族首領,為了防止他們打架,便將各個小狼分布在世界各地,在世界各地擔任狼族首領,他們之間能不碰面就儘量不碰面。
白晚舟胡思亂想的時候,二爺的目光遠遠從人群中傳來,與她目光對上。
白晚舟愣住了,因為二爺的目光始終沒有移開,牢牢地與她的目光交織。
隨後視線緩緩下移,看見了她包裹了繃帶的腳。
白晚舟有些難堪地縮了縮腳,在一旁的賀蕭注意到,以為她的腿傷口復發:「怎麼了?」
白晚舟愣愣地搖了搖頭,再看過去的時候,二爺的目光早已移走。
他幹嘛看自己?
原書中沒說原主和二爺認識啊。
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一個剛回國的人怎麼會認識自己。
有千金大膽上前搭話。
白晚舟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千金來這裡。
據說二爺至今未娶,甚至有傳言說他不喜歡女的。
剛才還在與賀蕭聊天的服飾千金上前與二爺寒暄,那宛如天仙的美貌二爺是連看都沒看一下,平視視線無視了千金。
他徑直走向了易松青,易松青也終於在這時淡淡的看他,兩人對視的目光里似乎有萬馬千軍在爭鬥。
兩人之間寒暄了什麼沒人聽得清楚,只是兩人的表情始終是冷漠的,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兄弟,而是陌生人。
親兄弟也能鬧得如此之僵,原來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
千金被無視,氣得跺了下腳,灰溜溜地離開。
唯一讓白晚舟感覺到高興的,就是易松青和二爺站在一起,簡直就像在拍畫報。
兩位都是白晚舟非常喜歡的長相,西裝下包裹著的腿非常顯眼,一舉一動都像是定格拍照,別提有多養眼了。
因為二爺的到來,宴會變得熱鬧非凡,大家雖不敢上前搭話,但大多都是在旁邊議論紛紛,易松青和二爺也是好心態,在那麼多炙熱的眼神下也能淡定的聊天。
白晚舟待了一會,覺得無聊,賀蕭站了沒一會兒又去和千金說話,留下白晚舟一個人在飲水區。
她叫小侍把自己推去後花園吹吹風。
終於知道為什麼那麼多酒店都有後花園,宴會又無聊又熱,後花園是最完美的吹風聖地。
小侍把她推到種滿荷花的池邊,白晚舟擺了擺手,意思讓她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看著滿池的荷花發呆,白晚舟思緒飄到九霄雲外。
雖然說最近與易松青關係緩和了些,但二爺這次回國,必然會對他的生意造成很大的威脅,易松青怕又是要幾乎看不見人,住在公司。
白晚舟莫名地覺得有些惋惜。
在意識到自己突然有這莫名其妙的感情時,白晚舟連忙甩了甩頭,想要把這個想法甩出腦子。
大家都在宴會廳里,花園沒有一個人,只有白晚舟一個人獨自坐在荷花池旁。
黑夜就像一張鐵籠,死死地壓蓋下來,將人們關在裡面,城裡面的夜空沒有星星,一望無際的黑籠罩在上面。
背後的宴會廳悠揚的鋼琴聲傳出,時不時會聽見距離後花園較近的賓客的笑聲。
坐著坐著,天空突然一聲悶響。
天空煞時間一白,又是一聲悶響。
響聲並不大,宴會廳里的人被音樂聲遮蓋住,並不知道外面即將要下雨。
幾乎是霎時間,豆大的雨點便滴落下來,還未反應過來,直接變成了瓢潑大雨。
荷花在雨點的沖刷下左右搖擺,唯有荷葉替荷花抵擋了一些攻擊。
白晚舟一驚,一隻手抬起抵住額頭,另一隻手試圖轉動輪椅。
可她對輪椅實在不熟練,並不知道小侍把她推到這邊來的時候,怕輪子打滑將輪椅的輪子上了鎖。
推動了好幾下都毫無動作後,白晚舟決定丟棄輪椅。
可這一套下來,雨早就將她身上打濕,純白的禮服貼在身上,寒冷得刺骨。
她單腳站起,準備蹦躂回去,可荷花池邊有濕泥,一隻腳把握不了平衡,再加上穿了高跟鞋,腳下打滑,直直地就往荷花池邊摔去。
霎時間,白晚舟感覺到一隻有力的手扶上了自己的腰間,與此同時,雨停了。
白晚舟低聲驚呼,心有餘悸的抬頭看去,發現並不是雨停了,而是她的頭頂停著一把黑色的傘。
傘面上印著酒店的LOGO,大概是來人隨手問小侍借的。
白晚舟站定後,回頭看去,身後的男人有著和易松青極其相似的臉,肩頭被雨水打濕。
二爺。
二爺的手還停留在白晚舟腰間,白晚舟就呆愣愣地站著,一隻腳滑稽地翹著。
二爺目光淡淡,低聲說道:「還要站著淋雨?」
白晚舟不動聲色地咽了一口唾沫,在二爺的攙扶下走到最近的廳內,輪椅還孤零零的在荷花池旁淋雨。
二爺一鬆手,白晚舟簡直就像一隻受驚的小兔,縮在了與二爺距離最遠的角落。
她從未接觸過二爺,無法判斷面前這人是敵是友,必須要保持高度警惕,不然有可能會被這些狡猾的資本家攏入圈內。
二爺將他身上的那件西裝外套脫下,遞給了白晚舟,白晚舟這才反應過來,低頭一看,身上的禮服淋雨了之後幾乎快要遮不住。
白晚舟臉一紅,飛快地接過外套披上。
二爺始終沒有正眼看她,也許是知道白晚舟對自己有防備,默默地坐到了另一個角落。
二爺西裝外套散發出清淡的木質香,大概是冷杉。
她一直不理解為何形容易松青和二爺是冰與火,現在倒是明白了些。
沒想到,那麼冷漠令人聞風喪膽的易松青,居然稱得上是火的一方。
而二哥二爺,也許是因為年紀大一些,情緒更為穩定成熟,反而看起來像是冰。
這麼一想,易松青一臉嚴肅地喊二爺「二哥」,也挺好笑的。
白晚舟想問問二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反覆張嘴閉嘴了半天,還是沒能說出口。
正在白晚舟糾結之時,二爺的聲音幽幽傳來。
「不記得我了?」
白晚舟抬眸,看向二爺。
二爺正盯著外面的雨幕,剛才的話仿佛是她的錯覺。
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原主曾經與他有過一段淵源?
白晚舟試探開口:「二爺?」
只見二爺微微蹙眉,看起來很不開心。
白晚舟懵了,不叫二爺叫什麼?
易俞景?不可能,哪有人敢直呼二爺的名字?
俞景?那就更不可能了,二爺雖然年齡不像,但怎麼說也能稱得上是長輩,哪有小輩直接稱呼長輩小名的。
白晚舟心裡萬馬奔騰,急忙在心裡喊系統。
「系統系統系統!」
死去的系統終於活了過來:「怎麼了?」
「哪有一發布任務就失蹤的?快幫我查查面前這個人是誰?」
系統沉默了一會,說道:「這個人是原主的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還有這個戲份?
難怪剛才一進場二爺誰都不看,就看自己,這又是個什么小說場景?
「原主家族還沒倒閉時認識的,你應該喊他小俞哥。」
「從出生起原主就和易松青易俞景在一起,一直到易俞景出國前,原主都還和他一起玩,他們的關係很好。」
系統說完,又死了。
「喂!系統!你還沒跟我說他們倆之間發生了什麼呢!喂!」
白晚舟強忍翻白眼的衝動,這系統一點也不靠譜。
但願原主和易俞景之間不是什麼情債,不然自己不就成了婚內出軌的女人了?
再加上如果是情債,易俞景喜歡的是最初的原主,自己這個冒牌貨必定一眼就會被看出來。
看著眼前坐著的俊美男人,白晚舟感覺頭都大了。
他似乎一直等著自己喊他,一股無名的羞恥感由心而上。
「小,小俞哥……」
聽見這個稱呼,易俞景的眉頭總算鬆弛下來。
眾人都喊他二爺,唯有自己喊他小俞哥。
這也算是易俞景給原主的特權吧。
白晚舟想儘量模仿原主,可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原主是怎麼樣的人。
除了作者描寫得很刻薄,多事之外,再沒有了她性格的描寫。
可那些刻薄都是為了在易氏生存下去,原主真正是個怎麼樣的人,也許除了易俞景,真就無人所知了。
「近年如何?」
易俞景的聲音傳來。
白晚舟的心又吊在嗓子眼,小心翼翼的回道:「還可以,沒什麼大事。」
白晚舟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也許不需要裝作原主也可以。
易俞景剛成年就去了國外,現在已經過了二十年,一個人再怎麼保持初心,性格也會發生改變,哪怕是原主坐在這裡,性格也肯定和小時候不一樣。
想到這個,白晚舟鬆了一口氣。
是自己太敏感了。
易俞景並沒有發現什麼端倪,反而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題她的生活。
白晚舟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他,例如上大學讀的哪所大學讀的什麼專業,工作幾年,後而與易松青聯姻,關於家庭情況稍微隱瞞了些。
聽見與易松青聯姻,易俞景肉眼可見的又有些不高興。
一切就像上天開的玩笑,如果當初安排出國的不是易俞景,而是易松青,那會不會聯姻的對象是易俞景?
原主也許能過上很好的生活,而不會死去,被自己糾鳩占鵲巢。
白晚舟想,如果這真是原主的情債,等自己之後替她復完仇,離開這個世界,易俞景也許是原主的一條後路。
「你呢?」白晚舟絮絮叨叨地說完,反問道。
易俞景只是淡淡地回答:「做生意。」
「哦。」
白晚舟識趣地閉嘴,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兩人之間沒有了對話。
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坐到了雨停,白晚舟身上也幹得差不多,她將西裝外套取下,遞給了易俞景:「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找易松青,謝謝你的衣服,小俞哥。」
易俞景沉默的接過衣服,指尖在此時微微觸碰,白晚舟仿佛就像躲瘟神一般扭頭就走,只留下了一個一瘸一拐的背影。
易俞景的手裡是被白晚舟穿過的西裝外套,上面還有淡淡的香水味,觸碰到的指尖似乎還能感覺到她手裡的溫度。
而那漸漸陷入黑暗的背影,單薄,又有些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