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曜被擒的消息傳出後,他手底下的其他人也沒了什麼戰意,很快便繳械投降。
而越北軍得知蘇晟被慕容曜拋棄,也對其失望,沒了戰意。
賀曉出面勸降,讓他們忠於新帝。
慕容珩手段雷霆的收拾了殘局,處置了跟隨慕容曜的那些朝臣們。
等到事情差不多結束,已經過去了兩天。
他這才得喘息,有些疲憊的回到了東宮。
慕容珩先去洗了個澡,之後換了一身玄色繡雲紋的常服,才去找沈若惜。
剛一進去,便聽見殿內傳來一陣笑聲。
殿內有好幾個人。
秦海棠與慕容明華,還有聶玉蘭與慕容明月。
沈若惜正靠在軟榻邊,旁邊的紅袖跪地給她捶腿,而桃葉正在給她準備蜜餞。
殿內原本有些熱鬧。
隨著慕容珩進來,氣氛突然就冷了下來。
慕容明月訕訕的收起嘴邊的笑意,靠在了聶玉蘭的身邊。
眼神滴溜溜的落在他的身上。
見他掃過來,有些怯怯的喊了一聲。
「太子殿下。」
聶玉蘭提醒她:「明月,太子殿下如今已經是皇上了,要改口了。」
明月乖乖點頭。
「皇兄……」
慕容珩微微頷首,走進來後,沉思了片刻。
「如今朕身份有變,你們也該更改身份了。」他揮手,「魏廷山,拿紙硯過來,擬旨。」
魏廷山立刻小跑著去準備了。
秦海棠道。
「皇上還是先休息吧,這些小事不急。」
慕容珩看著她,突然道:「朕想尊您為惠安太后。」
秦海棠腳一崴,差點摔倒。
「皇上……不是開玩笑吧?」
「君無戲言。」慕容珩神色平靜,「等朕的旨意下來,您可遷居昭和宮,一切按照太后的禮儀規格來,您覺得如何?」
「……都聽皇上的。」
秦海棠有點懵。
兒子都沒有,居然成太后了!?
旁邊的聶玉蘭立刻躬身。
「恭喜太后!」
「起來吧。」
慕容珩又看向聶玉蘭:「蘭嬪娘娘,您作為先帝太妃,日後可居住在雲台宮,明月還小,也先隨你住在一起。」
「謝皇上!」
聶玉蘭眼眶一紅。
她這輩子別無祈求,就想著好好撫養明月長大。
如今,算是如願了。
秦海棠瞥了她一眼,扶了扶自己的髮髻:「好了,怎麼還紅了眼呢,不知道的還以為皇上罰了你呢!」
慕容明華拉了拉她的胳膊,示意她慎言。
秦海棠剛覺失言,又意識到了什麼。
她挺直腰板。
「怎麼了?有什麼不能說的,哀家現在是太后,想說誰就說誰!」
甚至還能教訓皇上。
不過她不太敢。
聶玉蘭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
「是,太后說得是。」
「別愣著了,皇上辛苦了幾日,得休息了,咱們也趕緊出去吧。」
說著,秦海棠拉著慕容明華率朝外走去。
其他人也跟著走了出來。
出去後,聶玉蘭帶著慕容明月跟她行禮退下了。
等只剩下二人,慕容明華看著秦海棠,眯了眯眼,露出一個狡黠的神情。
「別忍著了,想笑就笑吧。」
「笑什麼,不過是封個太后,我有必要那麼開心麼?哀家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
秦海棠長舒一口氣:「不過這感覺,還真是挺不錯。」
日後想罵誰就罵誰,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了!
這不正對她的胃口?
忽然想到什麼,秦海棠嘆了口氣。
「哎,若是皇后還在,這位置也輪不到我。」
慕容明華有些疑惑:「我還以為您不喜歡皇后娘娘。」
「也沒有,就是一直不喜歡她和稀泥的性格,你看看一雙兒女給她養的……不過現在人已經走了,再多說也沒用了。」
秦海棠垂眸,之後又嘆息了一聲。
慕容明華不解。
「又嘆息什麼?」
「仔細想想……太后尊貴是尊貴,也有不好。」
「哪裡不好?」
「哎,你說我還如此雍容美貌,就成了太后,日後這漫漫歲月就一直守著偌大的宮殿,實在是閒的慌……」
慕容明華聽出了點端倪。
「您這意思,該不會還想找一些……樂子吧?」
秦海棠神色訕訕。
「哀家只是隨口說說,哀家是那樣的人嗎?先帝還屍骨未寒呢,走了走了,別瞎說。」
殿內。
紅袖拉著桃葉,一起默契的離開了。
慕容珩走過來,伸手撈起她的腰,低頭蹭著她的脖頸。
「有些累了……」
「累了便去歇息。」
「嗯,不過休息之前,先做點別的。」
他俯身,一邊吻著她的脖頸,傾身就要壓過來。
沈若惜下意識的護著肚子,推著他。
「別……我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之後再說。」
「不行,這事很重要!」
沈若惜咬了一下他的唇。
慕容珩吃痛,然而眸光卻更黯了。
沈若惜攏著衣衫站起身,目光柔柔的看嚮慕容珩。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應該要告訴他自己有孕的喜事了。
「阿珩,你可聽仔細了。」
「什麼事,這麼莊重?」
「就是……」
她伸手抓住慕容珩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剛想說話,突然一陣噁心感襲來。
沈若惜一張口,吐了出來。
「你病了?」
慕容珩一把扶住她。
「找太醫了嗎?」
「沒有,你聽我說……」
「你先歇息,找個太醫過來。」
他一把將沈若惜抱起,就要朝著寢殿內走去。
沈若惜推著他的胸膛。
「阿珩,我沒病,我是有孕了。」
慕容珩的腳步突然一頓。
他低頭。
「你剛剛說什麼?」
「我有孕了。」
沈若惜的臉上蕩漾出幾絲喜悅。
她認真的看著慕容珩的表情,想看看他的反應。
可他沒什麼大的表情。
只是緩緩將她放了下來。
「什麼時候的事?」
「才一個多月呢,我特地讓白洛過來看的,知曉你事情多,怕你分神,所以便沒有說。」
白洛?
嘴在不該嚴的時候,挺嚴的。
欠打。
「阿珩,你高興嗎?」
「嗯。」
「但是你看起來表情很淡定啊。」
沈若惜仰著頭,有些期待他更多的表情。
「高興。」
慕容珩低頭抵著她的額頭,唇角的笑意逐漸蔓延開:「很高興……但是懷胎十月是個十分辛苦的事,一想到你這麼辛苦,我便又有些心疼。」
「貧嘴。」
「肺腑之言。」
慕容珩輕輕吻了吻她:「我讓人找太醫過來,給你好好調養一下,剛剛是害喜了吧?」
「我沒有害喜。」
只是今日吃的有點多了……
「那也要找太醫過來。」
慕容珩轉身就要走。
剛走幾步,他身形一頓。
沈若惜有些疑惑。
「阿珩?」
她走上前來,卻見慕容珩俊美的臉上浮現一絲痛苦之色。
他猛地揪住胸口,單膝跪地,身上突然湧出一陣劇烈的肅殺之意。
沈若惜一驚。
是毒發了?!
慕容珩稍稍抬起眸,眼底暗紅色的光芒閃爍。
沈若惜神情瞬間緊繃。
正以為他會攻擊過來,卻見慕容珩猛然吐出一口鮮血,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阿珩!?」
沈若惜扶住他,神色驚慌:「快來人!」
冷夜與魏廷山從外面急急走進來,看見殿內的場景,都嚇到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毒發了。」
沈若惜按著慕容珩的手腕,神色凝重:「去,將白洛給我叫過來!」
她心頭有些不安。
慕容珩身體內的毒性明明都好了許多,加上好一些時日沒有毒發,應當是在好轉
但是此次卻來得又急又猛,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很快,白洛被架了過來。
他與沈若惜一同給慕容珩看了情況,得出的結果都不太好。
白洛摸著下巴。
「體內經脈全亂了,怎麼會突然這樣?」他看向沈若惜,「他受什麼刺激了?」
「沒有,我只是同阿珩說了我有孕的事。」
「那他該不會是欣喜過度,高興死了吧?」
沈若惜涼涼掃了他一眼。
白洛立刻閉嘴。
秦海棠多問了一句。
「那現在什麼情況,怎麼治?」
白洛搖頭。
「他中的是奇毒,沒有解藥,目前這個情況……隨時都有暴斃的風險,我覺得要不你們商量商量,另外找個人繼位?」
秦海棠忍住一巴掌扇死他的衝動,神色擔憂。
與此同時心底也重重嘆息。
自己怕是沒有做太后的命了。
「有解藥。」
沈若惜突然開口。
她坐在床邊,伸手撫著慕容珩昏睡的面容,絕色的臉上帶著一絲沉靜。
「一定有解藥,之前他明明好了許多,定是有什麼被我遺漏了……」
她拼命的回想之前他毒發時發生的事。
她有預感,鳩夜的毒,是有什麼克制的。
一定是有什麼細節被她疏忽了。
此時,冷霜從外面走進來。
「皇后娘娘,外面有人傳話,說是慕容曜要見您。」
秦海棠不耐。
「他好端端的要見若惜做什麼?現在什麼情況,誰有空見他個亂臣賊子,讓他滾!」
冷霜道。
「慕容曜說,他想說的事,是關於皇上所中的毒……」
沈若惜眼神微亮。
對了,還有慕容曜。
毒是他下的,那麼他一定知曉一些旁人不知曉的內情。
她站起身。
「帶本宮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