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治悄然潛回房間,沒有一人發現他的行蹤。🍪😝 ➅➈ⓈĤ𝕌ⓧ.¢𝐨𝔪 ☮♜
因為他修習了一門武功,名曰「子神鍊氣術」。
子神,是老鼠的雅稱。
唐治所修習的子神練氣術,習自於一位山中奇人,黑齒虎。
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曾多次跑到後院兒,研究那棵被雷火燒焦的老桃樹。
他想弄明白穿越的真相。
真相他倒是沒弄明白,卻從後院撿回了一個摳腳大漢。
那大漢當時逾牆而入,遍體鱗傷,氣息奄奄。
唐治沒有通知「蟬鳴寺」的守衛,而是悄悄把他藏了起來。
這個大漢,就是黑齒虎。
黑齒虎傷愈之後,在「蟬鳴寺」逗留了有一年之久,在此期間傳授了唐治「子神鍊氣術」,隨後不告而別。
唐治始終不知道黑齒虎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那一天他為何會遍體鱗傷地出現在「蟬鳴寺」後院。
唐治坐到桌前,從懷中摸出了一張摺疊的畫板。
畫板四下一翻,便成了一塊標準大小的素描板,一道倩影,躍然紙上。
畫中人是一個玄衫的勁裝少女,她的肩頭位置,繡著一隻金色的玄鳥,她的手中持著一口劍,正以矯健之姿,挑劍斜指,一腿騰空,殺氣凌然。
這正是他在樑上,現場繪畫的賀蘭嬈嬈動手殺人的畫面。
賀蘭嬈嬈的肖像旁邊,有一串簡潔的符號:BS,0.618;YT,0.69!
這是用拼音首字母簡單的一行標註,意思是,半身比:0.618,腰臀比0.69。
極其完美的體態比例。
唐治絕對相信自己的判斷,看美女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是尺!
欣賞了許久,唐治重新收起了畫板,脫了外裳,吹熄了燭火,躺到了榻上。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年了,今晚終於等來了轉機,他對於未來的路,得好好捋捋。
........
清晨,雨停了。
天空一碧如洗。
廊下的芭蕉葉上還有晶瑩的水珠,隨著微風緩緩地蕩漾著微光。
一夜幾乎沒怎麼睡下的冀王一家,一早得到了唐庶人親口告知的消息,頓時轟動起來,馬上興高采烈地收拾行裝。
他們的想法比較單純,在他們看來,皇帝下旨宣他們回京,那就是好消息,唐庶人很可能要復王爵了。
可是最先收拾停當,趕到院子裡的是唐治。畢竟他昨夜就已提前得到消息了,當然,他也沒多少東西可以收拾。
唐治背著一個小包袱站在院子裡,看到廊沿下那些一夜都沒挪過地方的「玄鳥衛」,深深感受到了權力的魅力。
上位者一句話,他們就可以在那裡不言不動地頂著風雨站上一夜。
此去神都,我這個沒落皇孫,也該抖起來了吧?
到時候,我也有這樣的權力吧?
唐治越想越是心馳神往,他已經盤算好了,那腐朽糜爛的封建權貴生活,他是一定要深入了解一番的,來都來了,不了解,怎麼進行深刻批判呢?
煙花柳巷這種歷史文化盛地,那怎麼也得去采採風吧?採風嘛,就要深入基層,腳踏實地,一次採風不夠,可以多采幾次,挑戰一下自己的軟肋,也挑戰一下自己的腎……
唐治正在想入非非,冀王妃韋氏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三郎,你已收拾妥當了麼?過來,幫你父親收拾一下!」
「好嘞!」唐治爽快地答應一聲,就向唐仲平的臥房走去。
其實唐治和唐庶人夫婦的關係很一般。☮♕ 💘ඏ
這種一般,不是從唐從心穿越過來開始的,而是從他的前身唐治就開始了 。
古語有言「天家無情」,其實是有道理的。
天家無情,不僅僅是因為至高權力寶座的誘惑。
哪怕沒有那張寶座,皇室子孫之間,父母子嗣之間,也沒有太深厚的感情,這和皇家特殊的成長經歷有關。
身為皇族,他們剛一出生,就有自己單獨的起居之所和侍奉之人,父母子女之間、兄弟姊妹之間很少有共同生活的經歷,這樣的生活氛圍如何能培養出親情?
不過也正因如此,唐治和他的兄弟姊妹之間,關係倒是很親密。因為他們青春成長最重要的十年時間裡,是在一起長大的。
唐庶人有三子一女,唐齊、唐修、唐治和唐小棠。唐齊今年二十五,唐修二十三,唐治十九,唐小棠十六。十年前,他們一起被關進了「蟬鳴寺」。
五年前,唐治換了一個叫唐從心的內核。但他不僅擁有了唐治的記憶,這五年間,與唐氏兄妹,也真的處出了感情。
看到唐治走過來,韋氏難得地對他露出一絲慈祥的微笑。
雖是徐娘半老,依稀仍可看出她年輕時的絕美容顏。
韋氏王妃出身關中大族,十六歲就嫁給了冀王唐仲平,十七歲生下了唐齊,如今已經四十二歲。
這還是在「蟬鳴寺」過了十年困苦的生活,而且心理上還日日承受巨大的壓力,不然的話,哪怕她如今已經四十二歲,也依舊會麗質天生、貌美如花。
「治兒見過母親大人!」到了門前,唐治先對韋氏作了一個揖。
唐庶人夫婦對三個兒子感情上雖然很淡漠,但是禮數上卻一直要求很嚴格。
今日,韋氏卻似乎不太在乎禮數了,她急急將唐治招進門去,便在門口假意收拾著東西,實則卻是在把門望風。
「三郎,你過來!」內室里,唐仲平正來回踱步,一見唐治到了,馬上把他拉到身邊,急聲道:「治兒,為父有一樁大事,需要你去做。」
唐治一愣,這都要回京了,還能有什麼大事兒?難不成覺得我大哥太沒出息,他復爵之後想讓我做世子?這樣不太好吧,樹大招風啊,隆基哥剛一開始好像猥瑣發育來著……
唐治正胡思亂想著萬一這便宜爹提出不合理的要求,自己是直接答應,還是委婉地答應,唐仲平已經把他拉到榻邊一起坐下,壓低了聲音對他道:「治兒,回京路上,你要想辦法逃出去,然後直奔朔北,去投靠你堂叔北朔王唐浩然。」
唐治驚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失聲道:「什麼?我……讓我去投奔北朔王,這是為什麼?」
唐仲平嘆了口氣道:「治兒,你大伯太子一家的下場如何,你是知道的,他只做了一個多月的皇帝,就被拉下馬來,重新立為皇太子。沒多久又被貶為宋王,接著再被貶為庶人,流放川南。
可這還不算完,你皇祖母的親信大臣孟神機巡視川南時,尋了個藉口,便殺了太子滿門。如今,你皇祖母讓咱們一家回京,是吉是凶,殊難預料哇!
為父想,讓你去投北朔王。這樣,一旦你皇祖母對咱一家人動了殺心,有你在外邊,也能保咱家一條血脈不是?」
唐治有些懵了,不是,讓我去朔北投反賊?「隆基哥」的劇本沒有這一段吧?為了保一條血脈?您可別逗了!
在唐治有限的歷史知識中,藩王造反的成功率實在是太低了,嚴格說起來,古往今來也就永樂大帝一個。
可永樂大帝能成功,那是因為朝廷出了朱允炆這麼個史上第一明君,再加上方、黃、齊三大蓋世賢臣的輔助,又有大明第一戰神李景隆領兵平叛,在他們通力合作、完美配合之下,這才勉強成就了朱棣啊。
你讓我去投北朔王,要是北朔王失敗了怎麼辦?我可是要做「隆基哥」的人啊!
見唐治神色怔忡,唐仲平又和藹地鼓勵道:「治兒,你大哥性情柔弱、二哥則性情魯莽,都不是做大事的材料,為父思來想去,也只有讓你去北地,才能肩負起這個重任了。」
他拍了拍唐治的肩膀,加重語氣道:「北朔王反了,他需要一個近支宗室奉立為皇帝,以此來號令天下,拉攏前朝舊臣。你一旦到了那邊,是要被立為皇帝的。」
唐治心想,皇帝是皇帝,就怕我有運做,沒命享啊。
唐仲平微笑道:「為父希望你去北方,不僅僅是期盼在萬一的時候能為咱家留一條苗裔,也是希望你能在北朔王的輔佐之下,光復我大炎江山,成為我大炎中興之主啊!」
唐仲平對說服唐治很有信心,本來這就是父命不可違的事兒。
更何況,用回京有生命危險來恐嚇他,又用去北方做皇帝來誘惑他,一個從九歲起就被幽禁在「蟬鳴寺」中的少年,他能有什麼見識?應該只剩下欣然同意、感激涕零了吧?
唐治定了定神,誠懇地答道:「父親,這樣的重任,孩兒實在是惶恐啊。要復辟我大炎,這重任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孩兒啊,兒願意冒死製造一個機會,替父親大人您創造逃往北地的機……」
唐仲平的嘴角抽了抽,果斷地打斷了唐治的話:「為父年紀大了,身體也欠佳,哪裡還能再經歷風雨?更何況,為父決定讓你去北方,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唐治奇怪地道:「什麼原因?」
唐仲平下意識地四下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一臉神秘地道:「治兒,你出生那一晚,為父曾夢見電閃雷鳴中,有一嬰兒呱呱自天而降,頭上有九鼎盤旋,隨後,你就出生了。」
「啊?」
「千真萬確!這件事,為父一直深藏在心中,不敢說與任何人知道。如今想來,這個吉兆,正該應了今日之事。如此說來,我兒,你有大帝之姿啊!」
他要不這麼說,唐治還真就相信他是為了留一條血脈在外邊的打算了。可他這明顯不靠譜的話一出口,唐治心裡登時就打了個突兒。
不對啊,我這便宜老爹為什麼要編這麼個荒唐的理由,千方百計騙也要把我騙我去朔北?
唐治心思微微一轉,便已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心中不禁冷笑起來。
呵呵,我出生那一晚有九鼎盤旋於空?
我怎麼覺得是九口大黑鍋在圍著我打轉呢?
對了,鼎,可他娘的不就是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