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024-08-16 15:58:11 作者: 明寐
  整整一天的時間裡,重新編組過的商團軍部隊向花雨峽發起了不間斷衝擊。雖然沒有發生大規模戰鬥,但零散的遭遇戰卻此起彼伏。作為直接指揮官,斯維斯公爵不眠不休的揮舞著指揮棒,每一道命令都直接下達到獨立小分隊。

  同一時間之內,這些最多僅兩百人的小分隊,有的橫衝直撞沖向花雨峽深處,有的是偷偷摸摸繞路峽谷邊緣,有的會明目張胆的吃飯睡覺洗澡……但在下一刻,他們就會轉變目標,如果那些事情真的可以稱為作戰目標的話。

  在一個正常軍人的立場,無論怎麼看,商團軍的作為都不像是在打仗,而是在一門心思的挑釁和噁心斯比亞軍。然而更離奇的是,斯比亞軍還真是被他們噁心到了。

  面對十幾萬敵軍的進逼,防守如此規模和縱深的峽谷群,守方三萬的部隊顯然是不夠。斯比亞軍只能使用主動防禦和要點防禦相結合的聯合戰術,他們的預設方案是:先在外圍全力營造一個處處陷阱、條條死路的假象,遲滯敵軍的攻擊;在消耗完敵軍的意志和精力之後,尋機主動殲滅其部分部隊;在大幅削弱敵軍實力的情況下,真正的要點攻防戰才能展開。

  商團軍之前的攻擊和試探,都表明他們正逐步掉進這個陷阱。無論是士兵的勇猛還是戰術的堅定,商團軍還是在以魔屬聯軍的標準要求自己。憑藉可靠可觀的情報,斯比亞軍的參謀們能計算出敵軍的損失底線和心理臨界點,還能推斷出他們會在什麼時候失去耐心和判斷力……在土城之戰的時候,這一切都是科恩&m;#8226;凱達靠個人經驗在預估,但是現在,斯比亞參謀們有一套周密詳盡的推算公式。

  然而在斯維斯公爵登場之後,情況就變了。商團軍甩掉了大咧咧的正規軍作風,當起了藏頭露尾的游擊軍——那種十幾人到兩百人的小分隊很討厭,他們的數量極多,行為像蒼蠅似的漫無目的。主動防禦作戰,要旨就是丟掉芝麻撿西瓜,但眼前浮現的全是芝麻就讓人很難辦。不去理會吧,他們老在眼前晃悠;有心打掉吧,這點人數還真不值得發動陷阱和機關。

  就是打也不一定有結果,商團軍變得**而怕死,跑得比兔子還快。而且往往是這邊一退,與其相鄰的小分隊就會全速前進,讓斯比亞的攻擊部隊陷入兩難境地。這種無賴戰術讓負責機動防禦的斯比亞軍疲於奔命,因為峽谷內河道過多,機動防禦力量非常緊張。再精銳的部隊,也無法徹底迴避人數上的劣勢。

  在斯比亞軍的地利優勢被商團軍用人數優勢抵消之後,令商團軍期待已久的成果漸漸浮出水面。被斯比亞軍著重防禦的道路,相對安全的地點,都一處處的標記在地圖上。參謀們已經搞清了大致的地圖,甚至通過對斯比亞守軍動作的分析,找出兩條沒有防禦的小路。

  另一方面,針對這種大範圍的小分隊作戰,商團軍臨陣磨槍出籠的聯絡和配合體制也逐漸完善。空中支援分隊,魔法支援分隊和武士支援分隊都通過了實地檢測,被證明是有效的。所以在第二天晚飯之前,經過短暫調整的商團軍突然發力,沒有聲勢震天的誓言,沒有繁瑣累贅的儀式,戰鬥的密度和烈度卻猛然上升。

  戰線上,商團軍順著二十三條河道進軍,五十七個要點幾乎是同時開打!戰鬥人數從最初的幾百上升到幾千,然後在不到一個鐘頭內超過三萬!

  地面,輕裝和重裝步兵在魔殿武士的引導下捨命猛衝,後面跟著各種支援分隊。普通部隊與特殊兵種的配置比例是十比一,超過軍官配比,稱得上是奢華無度;空中,商團軍至少出動了一半的飛行單位,密密麻麻的飛天蒼蠅為攻堅部隊提供著親密無間的火力掩護。


  守軍的表現一如既往,把陰損和頑強發揮到了極致。在斯比亞軍事策略中,外圍主動防禦不需要寸土必爭,部隊也貫徹了不對換生命的思想。然而兩軍的戰鬥力不在同一水準上,商團軍每前進一步都付出了慘痛代價,而且沒有一處戰鬥能對守軍達成殲滅,全是擊退——用光了箭矢儲備的斯比亞軍撤退了,傷亡輕微。

  商團軍很看重被占領的地段,他們知道花雨峽是敵軍的地盤,短期內自己不可能熟悉運用,所以經營的效率比不上破壞。每攻克一處制高點,魔法師立即用濃霧將其掩蓋,每奪取一個伏擊地,跟隨的輔兵就立即破壞掉全部機關和陷阱,甚至在原來的通道上亂挖一通……列隊打仗的話,這些才入伍的農夫表現堪憂,但說到幹活,那可是他們的看家本事三個鐘頭之後,天空逐漸陰暗下來,各處戰況逐漸趨於平緩。統計數據報告幾乎同時送達兩軍指揮部,兩位性格迥異、立場對立的指揮官看著上面的數據,臉色都有點陰沉。

  「今天的戰鬥,我們小有成績。」斯維斯公爵對他的下屬說,「占領要點四十九個,疏通進軍路線六條,後勤補給點也得到保護。可以說,我們在花雨峽有了立足之地。」

  商團軍的軍官們呼出一口長氣,緊繃的神情頓時鬆弛下來。

  「打得還可以。」凱南少將咽下他今天最後一口補品,臉色緩和了一些,「有效殺傷敵軍在七千左右,殺傷特殊兵種包含魔殿武士和魔法師在內是三百餘人,而我方損失極小。」

  斯比亞軍官的表情卻有點憤憤不平,因為今天一仗打得極不過癮,有凱南少將「不對換生命」的命令,導致部隊有很多戰術無法施展。不得不說,少將的表現跟大家的期許有差距。當初知道凱南接任指揮的時候,他們還很興奮來著——這跟凱南少將的身份有關。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以為我不知道的想法。」凱南用潔白絲巾抹去嘴角的一絲補品殘留,微笑著對他的下屬說,「我出身血族,其實就是老百姓說的吸血鬼,我應該視人命如草芥,瘋狂殺戮敵軍才對。順便還能改善一下我的飲食結構?」

  看著少將不經意露出的兩顆獠牙,下屬們只能訕笑。

  「真的,這玩意難以下咽,比不上人血的甜美滋潤。」凱南少將背起雙手,目光中閃動著有別於白晝的神采,「我既然這樣說,自然是因為我喝過人血。我人生中唯一的一次……」

  聽到上司談到這個詭異的話題,下屬們的笑容更加不自然了。

  「你們大概不知道,某些晉升高位的軍人,或是具備特殊能力的人,會在憂雙宮進行一種儀式。這個儀式是為了與陛下的戰技和魔法進行同化,所以在魔法道具里包含陛下的鮮血。只有證明自己的忠誠和能力的人,才能得到這個殊榮,我是其中一個。」少將說,「但在舉行儀式之前,陛下先請我吃了蛋糕。」

  「那是午後,陽光強烈,蛋糕散發出的香味捕獲了我的靈魂。它濃郁的甜美滋味,細膩的充斥在口腔里,吃下去之後,委頓的我變得活力充沛,在陽光中乾裂的皮膚也變得光彩照人,我當時甚至自信能戰勝這世間的一切……然後,陛下告訴我,蛋糕中有他的鮮血。」

  指揮部里靜得落針可聞,大家先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姿態優雅的傢伙,都覺得他的面目是前所未有的可憎。在聽到後半段時,大多數人臉上的肌肉開始跳動,中級軍官對科恩&m;#8226;凱達的感情質樸而深厚——如果這個血族不給出充分的解釋,那麼他的下場會很悲慘。

  「陛下說,凱南,我知道吸食血液是血族的身體缺陷所致,你生平從未吸過人血,這已經很難得。但今天我給你破例,讓你感受人血的滋味,目的是要讓你做出選擇。如果你能放棄這種**,你會得到我的承認。如果你承諾不以人類血液為食,你將得到實現理想的機會,因為真正的人不會以同類為食。」


  「同樣,軍人的存在是為避免更大的災難,有驕人的戰績很光榮,但以殺戮為樂不是榮譽。」凱南少將停頓片刻,「欲望讓人類得以存活,但欲望之上還有信念,信念能讓我們走得更遠。」

  「我承諾了,保證不在任何情況下以人血為食,因此我得到了陛下的認可,所以我今天站在這裡。」凱南少將語氣溫和,「我的下屬們,其實你們無需懷疑我的忠誠和能力。其它的,就算腹誹我是個長獠牙的都無所謂,因為我有遠大的信念,所以我不在乎。」

  凱南的解釋和坦誠,讓指揮部內的氣氛大為緩和,任何有陛下參與的事件,甚至陛下的語錄和作風,對軍官們的感染力超級強烈——簡單歸納的話,那就是陛下說某人好,某人就一定好,不好也好!

  「我要求你們嚴肅對待我的每一個命令,戰爭進程還很長,我們的戰爭地圖不僅僅是花雨峽……」凱南少將收起溫情的面孔,喉中氣流噴過口腔,被獠牙引發出奇異的嘯鳴,「我命令你們!拿出最長遠的目光,抵制原始的欲望,跟隨我前進!」

  整個房間裡,軍官們一齊行禮,對少將使用了正式回令:「遵命!」

  「那麼,」凱南少將的臉色「唰」的一聲變回溫柔狀,「讓小白臉公爵繼續前進吧!」

  因為夜戰十分危險,所以攻守雙方都表現出難能可貴的克制,沉寂的夜裡,斯比亞軍只奪回了三個要點。而商團軍方面,直到黎明前才有了新的動向。

  他們用一種奇特的方式拉開戰鬥序幕——商團軍指揮部把昏暗的天空當成傳令系統,把各種顏色的魔法光球當成密碼,向各個小分隊發布命令。剎那間,花雨峽南側的空中綻放出五光十色的光點陣列,比魔屬聯盟最熱烈的慶典還要多姿多彩!

  「哦……」凱南神色委頓的縮在樹蔭下,手裡捧著一大碗紅通通的補品,「沒氣質。」

  有了立足點,商團軍的攻擊行動比昨天要奔放一點,但小分隊的人數依然達不到「西瓜」的標準。而且,因為交戰地點向花雨峽深處推進,遇到的抵抗更刁鑽,很多之前沒被觸發的阻擊和伏擊樣式浮出水面。但經過前一天的經驗教訓,商團軍能相對及時的調整戰術,手忙腳亂是有,倒不至於讓進攻陷入停滯和中斷。

  戰爭有主動和被動的區分,但從來都不是單方面的,在商團軍逐漸推進的過程中,它的戰略意圖必然會一點一點的暴露出來。這些有用的資訊混雜在無用的資訊之中,就看對手是否能找出蛛絲馬跡。為此,凱南少將的補品量增加了,數度乾嘔之後,他首次開始直接指揮。

  左線有兩條外側河道,原本防禦密集,現在開放了中段,沿途放上最精銳的偵察眼線,用來檢測商團軍的意圖和反應。商團軍分隊上了坦途之後卻顯得謹慎,於是凱南少將開放了更多的路線,但派出了少量的部隊圍追堵截,沒有留給商團軍破壞的時間。對於商團軍的空中單位,也進行了有選擇的狙殺。

  這兩支軍隊的戰鬥規模真說不上大,同時交戰的部隊數量始終沒有超過五萬,但兩邊卻調動了一切可用的常規作戰單位,參戰部隊也施展出了渾身解數,不輕易放過任何機會,局部戰況異常慘烈。在某些陣地前,商團軍的屍體重重疊疊,鮮血染紅整段河道;斯比亞軍方面也付出了一定傷亡,第一次出現屯兵洞被包圍,甚至表面陣地被完全占領的情況。

  下午,凱南少將親自起草了發往總參謀部的戰情分析。

  很快,這份報告就送到作戰部,鑑於此時在場的都是核心人員,總參謀官就讓副官念了。


  「……根據對我當面之敵的分析和推斷,我部已經確認,南商團軍目前對花雨峽實施的戰術里,滲透戰的意圖明顯,而且具有範圍大、時間長、掩護力量充沛的特點。敵軍如此使用滲透戰術的意圖有兩個,一是偵察未知地形地貌,獲悉我軍的部署和防禦要點;二是期望找出我軍的防禦空白,以一部之力獲得突破,通過花雨峽建立前進基地,干擾我軍後續作戰。」

  來自前線的分析迴響在作戰部里,作戰參謀們的臉色陰晴不定。

  「……但是,我軍必須考慮到南條約商團里存在戰爭大使,同時也具備大規模使用傳送魔法陣的事實。深入分析之後,我部不能排除戰爭大使對目前戰事有干擾或幫助舉動。魔法陣的使用、對花雨峽的攻擊,都背離商團軍的作戰初衷,可能並非出自商團軍本身的意願。」

  「……我們注意到,商團軍的滲透戰可以達到少量通過的目的,同時又避免了要點攻擊戰中最大幅度的傷亡,但是,這種戰術對後勤物資的依賴成倍提升……是否繼續執行戰前的計劃,請總參謀部儘早決斷並明示我部。此致,敬禮,花雨峽指揮官,凱南&m;#8226;馮。」

  念完報告之後,副官把後面的附錄分發下去,這些數據引起參謀們一陣**。在凱南少將做出的表格上,數據被各色線條串聯起來,排列規整已不必說,而且有完整的邏輯解釋。不得不說,會把作戰數據精確到如此程度而且面面俱到的指揮官,斯比亞軍中只此一位。

  「凱南少將在上任之前就跟我說過,他覺得戰爭跟營建城市的道理相通,一切工作都始於數據。勝利是由一個個數據搭建而起,關鍵步驟的異常導致失敗,這就是他出現在花雨峽的原因。」總參謀官輕聲說,「他肯定不是我軍最勇猛、最具作戰智慧的將領,但出現在花雨峽的異常情況,絕對逃不過他的眼睛。所以,這份數據是可信的。」

  「我們無法確定商團軍為什麼不利用傳送魔法陣跳到花雨峽後面,但他們顯然具備這種能力。如果真實戰況如凱南少將所預計,我們就要考慮另一個局面。」白頭少將說,「花雨峽會不會陷入前後夾擊的局面?」

  「不會,商團軍的目的是儘快到達待城,完成合圍。」總參謀官搖頭,「他們不會浪費時間和精力打花雨峽,再說,花雨峽是那麼容易被打下來的嗎?」

  「但他們目前的確在打,而且傷亡也不小。」白頭少將說,「僅物資一項就夠他們受的。」

  「我不想從戰爭大使說起,但又真的繞不開他們。」總參謀環顧四周,「土城戰例,你們都學過吧?」

  眾人點頭,哪有斯比亞軍人不學土城戰役的?

  「土城戰役里有許多轉折點,但裡面有一個點並不是我軍努力所得,而是一個必然態勢中的偶然因素。」卡羅斯微笑著回答,「這就是魔屬軍的奴隸部隊第一次投誠。」

  「但商團軍沒有理由投降……」

  「我要說的不是投降,而是敵我之間的一種隱晦交流。」卡羅斯說,「注意一下商團軍的地位,在戰爭大使面前,他們是不是等同於當年的奴隸軍?」

  「長官的意思是說……」

  「商團軍的攻擊有兩個效果,一是敷衍戰爭大使,因為他們肯定想把戰爭搞大,傳送陣不設在待城的原因就在於此。二嘛,商團軍大概在說……我只是個龍套,讓我過去對你無害。」

  「他們敢敷衍魔族?」

  「為什麼不敢?」卡羅斯笑說,「在沒有土地之前,佃戶一點話語權也沒有,地主說什麼就是什麼。一旦租到了土地,如果佃農不種東西的話,著急的是誰啊?」


  「但他們傷亡很大……」

  「本來會傷亡更大。在擁有傳送陣的情況下,他們還有什麼強攻花雨峽的理由?而且是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之前我們會說,恐怕還有雷根堡的因素,但目前雷根堡已經被壓制住了,絕無能力對商團軍後路造成威脅。」卡羅斯說,「看看北商團軍,他們的進攻是能省則省,能繞則繞,只有那些確實無望說服的要點,他們才會實施全力攻擊。」

  大家看著桌上的地圖,陷入沉思之中,卡羅斯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並不指點。

  「維持支撐點,放一部分商團軍過峽谷。」白頭少將說,「凱南少將的報告裡,就隱含著這個建議。」

  「凱南少將的意見雖然正確,但這還不夠。我雖然沒跟戰爭大使打過交道,但是說到欺瞞,我們不是要做的更全面些嗎?」卡羅斯不是十分滿意,「況且,商團軍要告訴我們的不止這些,公爵的後半句話應該是——你看到了,我有能力收拾花雨峽的守軍,如果不放我過去,我就給你來個大的!」

  「他在威脅我們?」

  「不行嗎?」卡羅斯好整以暇的說,「不管因何而起,戰爭從來都不會溫情脈脈。」

  「我覺得可以把這個威脅拋開,先把戰爭環境簡化,讓他們過去。」白頭少將說,「但如果花雨峽輕易就讓商團軍突破,那也顯得太假了。」

  「不但是花雨峽的事,一個重要戰略的調整,必須是各方面因素促成的。目前的戰況,我們也應該主動出手推進一下了。」卡羅斯摸摸下巴上的鬍渣子,「讓商團軍過去,但不能太風光,免得以後還要大費周章……」

  「長官的以後,是指的什麼?」感官敏銳的白頭少將聽見了卡羅斯的低語。

  「沒事,你幻聽而已。」卡羅斯當面撒謊不臉紅,平靜的轉頭說,「三道命令。」

  「是!」牆角的傳令官蹦起來,站得筆直。

  「第一,給南方戰區獨立軍團發令,告訴那個只會偷看大姑娘洗澡的紈絝,我把他調去南方,不是讓他躲在林子裡發霉的。」

  「第二,問問聯絡部,聽說你們要弄個什麼東西回來玩玩,怎麼沒下文,如果是被嚇得尿褲子了,我們可以接手。」

  「第三,回覆花雨峽指揮官,小心求證,大膽實施。」

  「已經記錄。」

  「就發原文。」卡羅斯突然來了一句,「別怕他們罵我。」

  「是的長官。」傳令官的筆晃了一下,後一個還好說,前兩個命令的用語,可是刺激得有點過頭了!

  「等等,」卡羅斯叫住正要離開的傳令官,考慮一陣才肅然說,「用我的呼號給樹人發令,他可以發動了。告訴他,一定要活著回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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