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晶瓶最後成為青渺宗的囊中之物。()
程越在荒山的一戰算是出了名,外界都知道,青渺宗有個高手,平時不輕易露面,一旦宗門有難,他就會出來救場。
虛無縹緲的高手很有威懾力,各大門派想要來騷擾青渺宗,都得掂量掂量。因為有程越這個幌子在,顧襄過了兩年的舒坦日子。
他把碎晶瓶妥善地放好,同時不斷地吸納新人,還去其他門派挖走有天賦的修士,讓青渺宗不斷地壯大起來。
顧襄在道行上或許不如程越,但在經營門派這方面,他明顯要擅長得多。
這兩年因為順風順水,顧襄便沒有回桃花山。程越和陶罐巴不得他別回來,而陶眠,他也慢慢適應了只有三個人一起過的新年。
然而修真界的爭鬥永無止境。青渺宗擁有這麼一個流傳千載的寶貝,始終是被人惦記。
近來騷擾青渺宗的門派又變多了,顧襄苦於應付無休止的挑釁。
這時他又難免嫉妒程越,嫉妒他的天資。
如果他顧襄有那麼好的天賦,他絕不會像程越那樣,只把自己困守在那座山。
一次酒醉後,顧襄難免酒後吐真言。
他說起了程越,說起自己對他的種種不滿。
「明明我才是青渺宗的宗主,大家卻總是在期待著他會回來這裡,帶領宗門重現往日的輝煌……」
許長老看著眼前醉醺醺的年輕人,心裡打起了主意。
「原來宗主有這樣的煩惱……宗主,您當然也是有天賦的。只是您的天賦,和您所練的功法不符。」
「嗯?什麼?但我練的是青渺宗自家的功法呀……」
許長老笑眯眯地引導他。
「自家功法……未必只有一門。青渺宗已傳宗千年,您目前練的,只是當年顧園宗主研究出來的兩門。」
「難道還有其他的功法?」
顧襄的眼睛頓時亮起來,搖搖晃晃地支起身子。
「還請長老為我指出一條明路……」
……
青渺宗在畸形地擴張著,像一個沒有成型卻急於奔跑的怪物,貪婪無度。
顧襄很會包裝自家門派,吸引了不少懵懂的少年人前往青渺宗。甚至宗門的名聲已經傳到了桃花山附近。程越去鎮子上買東西的時候,就聽到了人們討論。
顧襄現在很有名。新一度的試劍大會開始了,每回大會都要層層篩選,選拔出年輕一代中最優秀的修士。
聽說顧襄如今排名很靠前,這次試劍大會有希望奪得個名次。
程越只是偶然聽見了這樣一條消息,卻記在了心上。顧襄的實力他很清楚,如果是他記憶中的那個樣子……那極有可能是重名。
如今的修真界應該不至於菜到這種境界,讓顧襄都能排到前面吧。
倒不是程越看不起顧襄,他也只是依據事實說話。
程越回到桃花山後,也一直在想這件事。陶眠今天也去巡山了。正值桃花開放的花季,他經常去山中走走,不但是為了賞花,如果哪棵桃樹病了,他也能及時發現。
陶罐和他一起,最近他陪在陶眠身邊的時間多了。
陶眠折了幾枝桃花,準備回去放在花瓶中,養幾天。回到桃花觀時,程越一邊做飯一邊出神。
「程越,小心刀。」
「嗯?」
程越回過神,切菜的刀刃擦著他的手指而過,差點見血。
他穩了穩心神,把刀放下,擦了擦手。
「陶眠師父,你們巡山回來了。」
他若無其事地跟陶眠打招呼,陶眠卻在審視他。
「徒弟,你有心事。」
「……嗯,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關於顧襄的麼?」
「……」
瞞是瞞不住陶眠的,程越一沉默,陶眠就知道這件事是有關於誰的。
「這兩年聽到關於青渺宗的,都是好消息,」陶眠回憶了一下過去,「難道是最近顧襄又遇到什麼麻煩了?」
程越搖頭。
「恰恰相反。顧襄參加了試劍大會,據說他的名次很靠前。」
「這不也是好事麼?」
「陶眠師父,」程越輕嘆,「顧襄的真正實力,你我都清楚。修真界臥虎藏龍,哪裡這麼容易,讓顧襄輕易排在前面呢?」
「你擔心他走了某些捷徑?」
程越這麼一說,陶眠也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他是在懷疑顧襄走了旁門左道,因此短時間內,他的實力才迅速大漲。
畢竟曾經一起長大,程越希望顧襄能過得好,但絕對不願見得他走邪路。
程越這麼一說,陶眠其實也起了疑心。
顧襄這孩子名利心重,稍不留神就會走向極端。陶眠懷疑他是被人利用。
程越和他的想法差不多。
陶罐在兩人商量的時候,突然出現,手中端了一摞洗乾淨的碗,示意兩人先吃飯。
程越回過神,默默地把飯做好。
等到吃飯的時候,他就沒有再提起顧襄的事了。
既然顧襄毅然地離開桃花山,那麼他們就再也沒有管教他的必要。之後他的生死,都要由他自己負責。
可程越仍是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睡著,還做了一個噩夢。
他夢見顧襄回到山中,帶著不好的目的,還傷害到了陶眠。
程越從夢中驚醒,這下他坐不住了。
他可以不顧顧襄的死活,但如果顧襄走歪路,無法控制自己,傷到他師父,那他絕不能答應。
他翻身下床,此時天蒙蒙亮,村中傳來幾聲雞鳴,人們外出勞作。
程越推開門,準備等師父起床後,和他說這件事。可他剛把門打開,就發現陶眠已經在院中了。
陶眠的身上掛了露水,估計在這裡待了好一會兒。程越返回屋子給他拿了件厚衣服。
「師父,晨間露水重,別待得時間太長了。」
「沒事,我就是早起出來走走。程越,你睡得不好?」
陶眠注意到程越眼底泛著淡淡的青,昨夜他睡眠淺,也能聽見從徒弟房中傳來的翻身聲。
「嗯,」程越點點頭,腦袋還有些發沉,但他有重要的事要和師父說,「師父,我得下山一趟。」
「去找顧襄?」
「也不算是去找他……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明堂。只看一眼,我心裡有數之後,就回來。」
程越如實對陶眠說著。
陶眠點頭同意了。
程越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就準備下山。陶眠把他送到山腳下。
「程越,顧襄他……唉,算了,」陶眠想說些什麼,可兩年的時間過去,他發現顧襄在他的記憶中也變得陌生了,「你照顧好自己,儘量不要和他起衝突。」
「徒兒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