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彼時已然立於不敗之地，控制靈魂、獲取信仰，笑著說：「我的信徒啊，不必悲哀。作為仁慈的神，我會賦予你們一個重歸自由的條件，彌補你們因愚蠢而犯下的錯誤。」
臉色灰暗的眾人抬起眸，枯寂死水的眼睛浮現出猙獰的渴望，下意識撓了撓腐爛的皮肉，如溺水者遇一浮木，動了動乾澀的嘴去問：「什麼……什麼條件？」
格姻睨視這群悲哀可憐的人們，笑得那樣柔和，貌似真的如神那樣悲憫，吐露的話看似希望，卻是另一個深淵：「只要讓一百名玩家染上詛咒並貢獻出靈魂給我，就可以替代你。」
慢條斯理說：「如此，你就自由了。」
輕柔的話隨風散入每個人心中，輕易掀開薄弱人性的弱點加以利用。
怔怔的目光，晦暗不明地轉了轉僵硬的眼珠子，猶豫一閃而過，最終問出口的，卻是求一個虛無縹緲的保障：「真的嗎？您真的會放我自由嗎？」
一百個人又怎樣？就算是一千個人、一萬個人、整個世界所有人，換他自己都是值的！
這就是，人性哦。
每個人都感覺心臟被緊緊揪住，眼中渴望又恐懼地望著她。
這位天使般的惡魔。
她的每一句話都能控制他們的情緒變化，每一個舉動都能使他們膽顫心驚。
她笑，「試試不就好了嗎？」
反正沒獲得自由墮落的也是別人，大不了就不再相信她了。
所以，這就是一百個人的命運，換一個自己的機會。
但他們依然會這樣做，哪怕會使別人墮入深淵。
這群飽受折磨的人自然不會想著淋了雨就給別人撐傘。而是帶著仇恨心理，平等地仇恨每一個完好無損的人，在陰暗潮濕的臭水溝里當一隻滿是細菌的老鼠，死死盯著每一個人，伺機行動，將那人也拖入深淵染上腐朽。
「那我怎麼才能讓別人貢獻出靈魂給您？」那個一開始「解除」詛咒的男人迫切地詢問，他跪在地上爬到格姻面前滿眼都是對活下去的渴望。
格姻笑得純良：「靈魂轉移，作為我的信徒，收穫到的靈魂可以轉移給我。」
他連忙磕頭感謝，一點兒形象尊嚴都不顧，剛才的狠勁兒也沒了，此刻就像只佝僂的老狗。不過他才二十幾歲，但面容因高度腐爛看起來與殘燭之人無異。
格姻倒是多看了他一眼，瞥到他頭頂的「f」立刻彈出他的玩家簡介。
【李不熄】
【身份】：無（系統提示：該玩家因違規操作剝奪身份）
【玩家編號】：79452
【所屬系列】：信仰序列
【所屬公會】：無
【綜合實力】：C
【狀態】：「被詛咒中」「危急狀態」「虛弱狀態」
【簡介】：無
她掃了眼其他人，除了李不熄以外，他們都有各自的身份與簡介，雖然負面狀態使他們每個人綜合實力都不強，但也都是B以上。
尤其是李不熄的【信仰序列】讓她分外好奇。
信仰其他人，成為別人的信徒，他的【信仰神】不會生氣嗎？
雖然她不算神，不過是登上登神之路的玩家罷了。
「你是【信仰序列】的人。」她懶散垂下來銀白睫毛，平靜帶著些戲謔的眸光落在李不熄眼裡，他身體驟然僵硬，縱使看不清他的臉也能從那微縮的瞳孔里猜到些東西。
「對……」李不熄避開她的目光，但又緊張地補充，「但是我的信仰絕對沒有缺少！而且我也不信仰之前的神了。」
她其實不在乎他曾經，只要不涉及到自身利益，曾經所做的事與她何干？
但第六感卻一直傳遞給她一個危險的信號。
所以格姻微微一笑，直視他慌亂躲避的眼睛，俯下身用最能打開心房的柔和語氣輕聲：「告訴我，你曾經信仰過誰啊？」
他身上腐爛的氣味透過粗糙的布料飄了過來，正常人早就忍受不住乾嘔了，但她卻面不改色，始終唇角上揚，波瀾不驚。
在這個角度，她能從余光中清晰看到李不熄喉結因緊張吞咽口水而滾動，以及他微微顫抖的手，和左右亂瞥倉皇的眼神。
他可能是想尋求幫助，或是安慰，所以時不時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他人。
不過很可惜，他們都默默站起來僵硬地抬腿走向各自的攤位。
粗糲布料在地面摩擦發出「沙沙」聲，骨骼之間摩擦傳來令人牙酸的聲音。
這些聲音傳到李不熄耳中，並沒有給他多少安慰，反而讓他內心更加不由自主地發慌，掌心冒汗，就好似整個世界都拋下他讓他面對一個不想面對的人。
「嗯？」
她歪了歪頭，笑容未變，眸中卻褪去溫和，漸漸泛起絲絲冷意。
指骨曲折，做出握刀的動作。
——如果不說，就只能除掉這個隱患咯。
耐性這種東西，消磨掉可就沒機會了。
很明顯，李不熄離她這麼近也捕捉到她轉瞬即逝的殺意，雖然笑容還是那樣沒有變化，但總給人毛森森的意味。
「我、我信仰過，路、路西法。」
下一秒，一柄修長閃著寒光的刀抵在他咽喉處。
心臟驟停，他抬起那雙寫滿驚恐的眼睛與她對視。
與那雙染著笑意，卻無比冷漠的異瞳相視。
「答錯了。」
刀刃輕易在他咽喉落下一條淺淺血痕，是威脅，也是警告。
「是【克蘇魯】大人！是祂！」李不熄驚恐萬分地癱軟在地，手掌被地板磨破了腐肉也不敢怠慢，慌忙挪動著身體往後。
格姻漫不經心地拿紙巾擦拭刀刃的血，銀白髮絲的長髮披在雪白肩頭，堪比天使的精緻容顏，與她優雅的行徑倒也相得益彰。
「這才對啊。」她收了刀，又款款來到掙扎著想跑的李不熄身邊。
高跟鞋優雅抬起，尖細的跟不留餘地地碾壓他的指骨，「怎麼可以……欺騙神呢。」
欺騙如果沒有代價，那謊言便會無限滋生。
痛徹心扉的慘叫哀嚎讓她愉悅地笑了，睥睨腳下瘋狂掙扎的人，「咔嚓」一下，指骨硬是被那尖細的踩斷。
「啊啊啊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錯了饒了我吧……」
求饒聲不斷，他痛得扭曲，冷汗涔涔，臉色也慘白得像紙。
「那可不行哦，」格姻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搖了搖，「接受懲罰，這是犯錯的代價。」
旋即，在他悽厲的尖叫中，將他的指骨一一踩斷。
所有人都幸災樂禍地看著，同時也烙下一個警醒。
而格姻要的就是這樣，讓他們牢牢記住，她是不容挑釁，不容侵犯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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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作者：點點五星好不好~~（滑跪）（嘴裡叼著鮮花）（抽出鮮花）（送給最美麗動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讀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