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菲看了一眼鮮血凝成的規則,突然感覺食慾全無。
「還吃嗎」
羅菲表情扭曲了一瞬,看著身前的大門把手,感覺有些燙手。
「來都來了」
「不如好好交流一下」
蘇鳶臉色一改剛才的鬱悶,嘴角勾起。
他都忘了,食堂可是小八卦的聚集地。
「當」
食堂鐵門,被蘇鳶和羅菲緩緩推開。
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蘇鳶蹙眉看著眼前比一個教室大不了多少的地方。
「太小了吧」
真是一村不如一村強。
這還不如幸福小學的食堂呢。
不過……
食堂格局的分布倒是有點意思。
四四方方的屋子裡,每個角落放置桌子,打飯的人在屋子的正中央。
東和東北兩個角落裡的人在瑟瑟發抖,好像看見了什麼恐怖的事。
很顯然,這兩個角落坐的是參者。
「我們坐那」
蘇鳶遙遙用手點了一下,東角落裡最靠外的一張無人的桌子。
她當然選擇和參者坐在一起。
蘇鳶站在打飯的窗口前,朝眼前的打飯太奶奶露出一個慈祥的笑,說道:
「阿姨這漂亮,多給兩勺行不行,孩子正在長身體」
蘇鳶下意識往飯盆里看了一眼。
什麼也沒有。
那打什麼飯?
片刻後,櫥窗的老太太好像被開啟了什麼機關。
它僵硬的笑了一下,不小心把下巴掉進了蘇鳶的盤子裡。
蘇鳶:「……」
一天天讓人無語的事怎麼這麼多。
蘇鳶一臉懵逼的看著滿臉褶皺的老太太,抬起機械化的手臂,機械化的把下巴從盤子裡拿起,裝上了。
霎時,盤子乾淨如初。
蘇鳶心裡犯膈應的嘆了口氣,瘋狂安慰自己道:
「沒事沒事,反正不是自己吃」
「沒事沒事,反正不是自己吃」
話音未落,蘇鳶整張臉徹底黑了。
毫無預兆的,老太太咧開大嘴「哇」的一聲吐到了蘇鳶盤子裡。
其中還有幾滴黑綠色的嘔吐物濺到了蘇鳶中指的戒指上。
叔可忍嬸不可忍!
蘇鳶條件反射甩出了手,一盤子結結實實呼到了老太太猙獰的臉上。
所有黑綠色的嘔吐物全部流到了地上。
「嘿嘿」
對面的老太太后退了幾步,沒有生氣,神情扭曲著發出連續不斷地怪笑。
「浪費糧食」
「砍頭,砍頭……」
它嘴裡開始吟唱著一些片段性的音符。
蘇鳶只能聽清其中無限重複的兩個字:砍頭。
「吵死」
「砍頭……」
老太太神叨的吟唱的下一秒閉嘴了。
因為蘇鳶卸掉了它的下巴,同時把槍頂到了她的嘴裡。
蘇鳶笑咪咪的看著對面,語氣非常惋惜道:
「誒呀,真的是太可惜了,老奶奶,你怎麼沒拿穩盤子呢」
「浪費嘔吐物可是一種不好的行為呢」
「你撿起來吃了吧」
蘇鳶右手的槍已經上膛,那是專門針對詭異的降魔槍。
被擊中的詭異,會以一種極端痛苦的方式死去,而後被無數觸手拉入地獄。
老太太驚恐地顫動著眼珠,她現在連音節都打不出,只會嗚嗚嗚的瘋狂點頭。
這把槍給它的壓迫感太大了,幾乎要直接把它碾碎成粉末。
蘇鳶的笑臉在它眼前慢慢放大。
「吃吧,等我餵你嗎」
蘇鳶目光興奮,只不過笑容略顯變態。
這一幕在不明所以的人眼中,就好像壞孩子霸凌老年人一樣。
羅菲在蘇鳶後面神色不明。
這把槍,她見過。
這是帝都軍方專用槍。
羅菲的叔叔當年因為背叛了天賦覺醒者陣型,被這把槍除掉了。
羅菲還記得叔叔屍體送回來的慘狀。
蘇鳶,你到底是什麼人?
羅菲禁不住想起蘇鳶的這些經歷,擁有一個神秘的藍書包,可以無視規則,可以與詭異對著幹……
就像是憑空出現在列車上的,羅菲能回憶起第一次在列車上相遇時,蘇鳶的眼神里不是被迫,而是期待。
「羅菲,羅菲」
蘇鳶歪著腦袋,手裡端著兩個盤子。
羅菲聽到喊聲回神。
「啊,怎麼了」
「你怎麼發上呆了,你這挺鬆弛」
蘇鳶笑笑,湊上來遞給她一個盤子。
「吶,順道給你打好了」
羅菲接過盤子,下意識的低頭看去。
猝不及防的,淹沒在黑綠色嘔吐物的紅色眼球映入眼帘。
羅菲內心一皺,在幸福小學這些東西看多了,現在還真是無感了,
不過,還是有些抑制食慾。
羅菲環顧四周一圈,跟著蘇鳶坐到了東角落一張無人的桌子上。
「難道,吃這個?」
羅菲把鐵叉子插進眼球里,遲疑問道。
「nonono」
蘇鳶一怔,隨後瘋狂搖頭。
「這是乞討者的午餐」
事實證明,蘇鳶預判正確。
幾分鐘後,乞討者光臨了她們的桌子。
蘇鳶非常好心的把自己盤子裡的斷手斷腳和羅菲盤子裡的幾對眼球倒進了乞討者的口袋裡。
還磕了磕盤子,這感覺,怎麼說……
都像是在清理剩飯剩菜……
乞討者站在桌邊盯著蘇鳶,從喉嚨里發出讚賞的聲音。
「真是兩個好孩子」
「這是你們的獎勵」
乞討者的腦後開了個大洞,它伸手進去翻找。
不多時,白骨架的手掌伸向兩人。
兩根火腿腸,兩塊壓縮餅乾。
乞討者嘴角咧到了耳根,一張大嘴在臉上瞅著驚悚駭人。
蘇鳶看見火腿腸眼睛一亮,嘻嘻笑了兩聲直接接過。
同時扔給了羅菲一套。
「吃吧」
乞討者機械的完成任務後,又前往下一桌。
同樣的故事發展,不同的結局。
那兩名參者盤子裡只有黑綠色的嘔吐物,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物品。
兩人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恐。
忽然眼前一閃而過,蘇鳶挑了挑眉。
這可能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逃跑。
兩人把盤子扔在乞討者的臉上,隨後拔腿就朝食堂門口用盡全身的力氣跑過去。
他們堅信跑出食堂就能逃過一劫。
可,他們邁不出第二步了。
兩人死死的被定在了桌子的正前方,一滴一滴冷汗從額頭上落下,恐怖爬滿了他們的全身。
乞討者打了個響指。
兩人的身體頃刻間化成了一灘水,沒有喊叫無聲無息。
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蘇鳶終於知道為什麼食堂里這麼濃的消毒水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