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絕望感
笑夠了的懷亞特直接往斯賓塞的腰上打了一槍，這疼得後者頓時慘叫起來。
可惜的是，整個實驗區早就被他清場了，沒有任何人。
就算有人，那也只會是斯賓塞的助手們，然而助手並不幫斯賓塞。
他們都恨不得這個又搶功勞又威脅生命的上司趕緊去死，哪怕自己也被調查局抓去蹲監獄，也總比在這傢伙手底下等死要強。
慘叫過後，斯賓塞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老師的背影，此刻他正在疑惑，為何老師沒有出手阻止懷亞特。
斯賓塞的臉上掛著一個勉強的笑容，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著，即便挨了懷亞特一槍，他也仍舊幻想老師不會放棄自己。
「老…老師，救救我…我，我就要被打死了。」
「這難道不是你期望的嗎。」
「怎麼會，我…我還要完成您給的研究，我還要報答您呢…我不能死在這裡啊。」
「既然你沒想死，為什麼要招惹使徒呢，我還以為你已經活夠了。」
那還不是因為覺得你會救我嗎？
想到這裡，斯賓塞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哪裡做錯了。
自己為何一直用普通人的思維去揣測老師的想法呢？明明早就知道的，老師不是一般人，是一位極其神秘的存在。
那麼他看自己是否如看螻蟻一般呢？
斯賓塞已經得出了答案，是肯定的。
現在斯賓塞總算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麼愚昧了，怎麼會有螞蟻因為人類施捨了一粒麵包渣，就傻傻的認為自己是那個人類捧在手心裡的至寶呢。
自己先前果真是瘋了。
如果說斯賓塞之前只是半瘋，那麼在認清現狀之後，那就是徹底瘋了。
斯賓塞癲狂的大笑著，眼角正在源源不斷的流出淚水。
這些淚水究竟為何而流，現在恐怕只有斯賓塞一人才清楚，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位學術界的泰斗終歸是瘋了。
癲狂的笑聲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轉變為了輕聲的啜泣，斯賓塞仿佛憑空受到了極大的委屈，可憐的都快讓人忘記他犯下的滔天大罪了。
斯賓塞很快便從自己的世界之中抽離出來，他心中仍有疑惑。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但希望能在死前死個明白。
「老師…既然您如此無所謂，當初為何又要選擇我呢？」
「起初我確實有想過培養你，但最近這個念頭便徹底消失了。」
斯賓塞有些錯愕，他實在不知自己哪裡做錯了，明明老師交代的事情他全都照做，不問緣由和對錯。
用墮落者做實驗是老師推薦的，斯賓塞起初也抗拒過，但在做出成果之後，他便明白了老師的良苦用心。
於是他開始舉一反三，越發用力，最終得出的成果也一次比一次震撼。
這也是為何斯賓塞會覺得老師不會拋棄自己的原因，斯賓塞認為自己從來沒有讓老師失望。
他茫然的看著老師，後者不屑於回答他這個無意義的問題。
不過很快斯賓塞便知道了，問題似乎並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他看向了懷亞特，他知道都是因為懷亞特。
幾個月前懷亞特的出現，他在王國內大放異彩。
用聞所未聞的手段整治四所，劃時代的標記震撼世界，消滅降生會重創植樹人一戰成名。
梅奧斯城的大人物們並不關心前線的英雄，而這位英雄卻用實際行動令這些大人物不得不關注自己。
不只是這些世俗之中的大人物，全天下的高位者們都想他投來了注視。
這其中自然就有老師。
而在這之後，懷亞特陸續獲得了「聖潔」教會、博識學塔、精靈王庭、位面邊界軍的重視。
哪怕是老師也不得不重視他。
斯賓塞明白了，並非是自己做錯了什麼，而是因為懷亞特比自己更加優秀。
如果真要說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那便是沒有比懷亞特更優秀。
可是自己又要怎麼做才能比懷亞特更優秀呢？
思來想去，斯賓塞仍然覺得自己的可以做到，而自己沒做到都是老師的責任。
於是他開始宣洩心中的不滿。
「明明你幫我得到諾迦就行了！或者幫我研究透盧卡斯！到時候我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用不了幾年我就可以超過他！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居然不懂嗎！」
「幾年？哈哈哈，你果真是蠢到家了，哪有那麼多的時間給你。」
「我愚蠢？！這難道不是你這個老師的責任嗎！我從沒讓你失望過！是你對不起我！」
「你從沒讓我失望過？那為何你沒有在盧卡斯身上取得進展。」
「你明知道盧卡斯十分特殊，可你卻不肯給予我任何幫助。」
「事到如今你還覺得自己的失敗是因為無法活用盧卡斯嗎，如果我告訴你，研究盧卡斯註定會失敗呢。」
老師看向了懷亞特，斯賓塞有些不解他為何又看向了懷亞特，但很快斯賓塞便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的五官開始猙獰的扭曲起來，斯賓塞意識到自己到底蒙受了怎樣的屈辱，自己一直被這些傢伙當傻子。
「是你把盧卡斯送到我這裡來的，原來是你懷亞特！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原來你才看出來啊。」
「……混蛋，你這個畜牲！懷亞特！我#&%#@*！」
「急了急了！」
懷亞特開心的拍起手來，斯賓塞氣得滿臉通紅，腰上的血液都開始噴射了。
斯賓塞感覺呼吸十分困難，沉重的壓力壓在身上，令他無法呼吸。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還能將過錯歸結到老師身上，是他的懶惰導致自己無法超越懷亞特。
那麼現在，斯賓塞便覺得老師的做法沒有錯。
雖然很生氣，但需要承認，從自己沒有發現盧卡斯的異樣起，自己就絕對沒有超越懷亞特的可能了。
一點也沒有。
沉重的絕望感最終壓垮了斯賓塞，他從破口大罵轉為失聲痛哭，狼狽滑稽。
懷亞特見自己的嘲諷沒起到任何作用，也便對斯賓塞失去了興趣。
他輕輕的抬手，子彈被精準的送進斯賓塞的眉心，啜泣聲消失了。
懷亞特將手槍歸回槍套，隨後轉身看向那位還沒有離去的老師。
「那麼現在，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下了，第一尋神者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