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女兒會

  攤主是個年輕小哥，頭上裹著條白帕子，容貌不似本地人，他見來了客人，操著一口蹩腳的大靖話開口道：「小妹妹，來兩串炙羊肉嗎？」

  木槿聽他說話怪異，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然後附耳對山月小聲嘀咕：「原來這裡還有異族人呀，跟咱們長得也不一樣。」

  山月倒是沒啥驚訝的，前世賣羊肉串的新疆人她見多了，只是沒想到小鎮上也會有。

  她也小聲對木槿回道：「咱們買兩串嘗嘗，好不好？」

  見木槿點點頭，山月才提高了嗓音：「給我們烤兩串吧，不要太辣。」

  「好嘞~」小哥爽快的應了一聲，從旁邊竹籃子裡拿了兩串生羊肉，放在烤架上轉動起來。

  不一會兒裡頭就傳出了烤羊肉味，山月深吸了口氣，嗯，就是這熟悉的味道！

  「烤好了，一共10文錢。」小哥把羊肉串遞給山月，木槿從荷包里掏出銅板付給對方。

  今日溫氏給了姐妹倆三百文零花錢，讓木槿收著，山月性子跳脫，她怕還沒走幾步就丟了。

  拿了一串給木槿，她自己那串已經咬了一口了，鮮嫩多汁，外焦里嫩，真羊肉是好吃啊！

  山月幾下吃完了一串羊肉，又朝下一個攤子走去。

  一路走來，她每到一個新小吃攤子就買上一份吃食，木槿剛開始還老老實實付錢，後來發現山月的肚皮像個無底洞似的，吃了七八份小吃還不見收手。

  「月兒！」木槿拉住她伸向油饃的手，「這個，剛剛已經吃過了，喏，後面第三個攤子就是。」

  「啊哈哈，是嗎？忘記了，不吃了不吃了，木槿姐姐，月華樓那邊的活動開始了嗎？」山月訕訕收回手，轉移話題。

  木槿踮起腳朝那邊張望，「好像是快開始了，咱們去看嗎？」

  「當然啦！」山月穿越來這麼久，還沒遇見過這麼大的場面，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兩人跟在人流後頭，相攜往月華樓走去。

  今日的月華樓張燈結彩，搭起了一個木質台子，上頭掛滿了彩綢，看起來分外喜慶。

  她們到時台上有位年長的夫人正在講話，山月離得遠，她豎起耳朵聽了半晌，也聽不清在講什麼，只見前頭人群里突然爆發出一陣掌聲，她便也隨大流鼓起掌來，還不時發出叫好聲，引得後頭的人朝她們所在方向頻頻張望。

  「月兒你聽見了？」木槿問。

  「沒啊。」

  「那你鼓掌幹嘛？」

  「都在鼓掌，咱們不拍豈不是顯得很不合群。」山月小聲回答。

  木槿一陣無語。

  隨後台上夫人走了下去，上來一隊執彩扇著盛裝的年輕女子，她們排成兩排，優雅從容，前頭領隊的是一名彩衣女子，她手捧托盤，上頭有一把繡樣精美的團扇。

  她緩慢走著，口中吟唱著：「七月初一天門來，我請巧娘娘下凡來，巧娘娘，想你著，我把巧娘娘請下凡……」

  這便是女兒會的開場「請巧娘」。

  當然，站在後頭的山月是聽不見這些的，她耳朵邊全是人們嗡嗡嗡的議論聲，吵得她頭疼。

  山月拉了拉木槿的衣袖，見她低頭，便湊在她耳邊說：「木槿姐姐，咱們不聽了吧，站在後頭啥也看不見。」

  「還不是月兒你太貪吃，不然就可以早點來了。」木槿戳了下她腦門，點了點頭，兩人撥開人群，朝外走去。

  不過這個位置確實也看不見啥，最好的觀景點是月華樓對面的福滿樓上的雅座，光預定費就要五兩銀子，平民自然是享受不起的。

  此時福滿樓三樓未央閣里的兩人卻注意到了這對逆流而出的姐妹。

  「小姐，你看，那位矮個子女孩是不是那天救我們的山月姑娘？」輕竹正陪著小姐站在窗邊看請巧娘，突然發現了那兩個逆向行走的人。

  陳昕意自然是沒有忘記山月的，她順著輕竹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瞧見了山月。

  「栗子，你去樓下把那兩位姑娘請上來，就說是陳小姐請她們來吃巧果。」陳昕意對另一個丫頭栗子說道。

  栗子人如其名，一張圓臉生得討巧，她得了自家小姐的吩咐，噔噔噔就朝樓下跑去。

  山月見著眼前攔住她們去路的小胖丫頭有些懵，陳小姐找她們？哪個陳小姐？她什麼時候認識啥小姐了。

  又是開店又是擺攤的，這妮子早就把救人的事拋在腦後了。

  栗子見山月沒想起來，又提醒道：「我家小姐是鎮上陳員外的小女兒，陳昕意。」

  「哦哦哦，想起了想起了，不好意思，剛剛吃多了脹了腦子，走吧走吧。」山月拍了拍腦門，一時恍然大悟。

  兩人跟著栗子上了福滿樓。

  木槿走在這雕樑畫棟的福滿樓里，心裡忐忑不安，月兒居然還認識這麼富貴的人家嗎？她待會兒該說什麼呀！

  到了未央閣門口，栗子止了腳步，輕輕敲了敲門，隨後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她才領著兩人進去。

  「小姐，兩位姑娘到了。」栗子見陳昕意轉過身，才退到了一旁。

  「山月妹妹，你還記得我嗎？貿然將你們請上來，實在有些唐突。」陳昕意說話聲音溫溫柔柔的，撫平了木槿的局促不安。

  「陳小姐好，當然記得啦，這麼漂亮的小姐姐肯定是過目難忘的。」山月笑嘻嘻的開口，突然又反應過來自己掉了顆牙，趕緊捂住嘴巴。

  陳昕意自然是瞧見了她的豁牙，她拿帕子掩了掩唇，才又開口道：「妹妹不必拘束，換牙是正常的，不需要刻意遮掩什麼，今日請你們上來也是想著都是女兒家，一起吃吃茶點聊聊天，對了，這位置看女兒會最好不過了。」她指了指那扇開著的窗。

  山月聽她說話，知道陳昕意也不是那種擺架子的貴女，向她道了謝，給她介紹了木槿，三個女孩子年紀差不了幾歲，便一起站在窗口看起女兒會來。

  貴賓席確實不一般，站在窗口往下看，不僅台上台下一覽無餘，連台上的聲音也能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