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七章 怎能憑空污向前清白？

  一個天性好色的花花公子，懷抱溫香軟玉而且還是自己老早就打主意的大美人，結果卻規規矩矩全無逾矩行為，甚至連基本的身體反應都沒有；那肯定不是他轉了性，最大的可能是——他真的太累了。

  向前此刻就躺在旺達的床上，酣睡不醒。他前所未有的低迷狀態讓旺達很是擔心，寸步不離地陪在床邊。

  她沒想到，自己剛一坐下來，向前就出問題了。

  一個個細微的光點從向前身上飛出來，在半空中旋轉著，以一種奇特的韻律互相拉扯；光點的移動軌跡看上去雜亂無章，卻又隱約存在某個肉眼難辨的中心。

  旺達下意識地伸手去觸碰，光點卻透過她的手，全無阻礙，依舊遵循著各自的軌跡盤旋運轉。

  奇異的現象讓新入門的緋紅女巫嚇了一跳，更奇怪的是那些光點的存在也飄忽不定；有時一個恍惚，眼前就變得一無所有，可再一凝神注目，光點又憑空浮現。

  旺達不敢再分心，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光點越來越多，而且隨著整體的盤旋不斷外擴，很快就占據了房間裡大半的空間。

  直到這個時候，旺達才看清楚那些光點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又一個星系。

  旺達沒怎麼上過學，也沒有多少天文學知識，連太陽系的行星順序都背不下來；但是多虧了向前對她無限制開放靈魂領域，她得以不止一次欣賞到那個鑲嵌在靈魂深處的神秘宇宙。

  在靈魂宇宙里，不需要現實世界的太空望遠鏡，只要心念所至，就可以望盡星河。浩瀚無垠的虛空中，那些數之不盡的星系，遠遠望去不就是一個個光點的模樣嗎？

  這是向前精神極度疲憊又極度放鬆之下，放鬆對靈魂宇宙的限制而導致的外溢現象。

  從他的童年時代開始，由靈魂宇宙所轉化的能量就是他的魔力之源，也是淬鍊他身體素質的能量之源；當又一次宇宙大爆炸後，對宇宙掌控更加得心應手，汲取轉化宇宙能量的速率也大幅提高。

  只不過，速度快了，細節上的控制卻尚未熟練，尤其是精神疲倦的狀態下。

  本質上來說，這些虛空、星系依然只是向前精神力的幻化，是靈魂宇宙在現實世界的外放投影；除了讓某些存在更清楚地發現靈魂宇宙的坐標外，對現實世界並沒有更多的影響。

  不過，對向前來說，這種行為依然有其危險性。因為這就相當於他拿著高倍度擴音器滿世界嚷嚷，自己的靈魂宇宙又成長了一大步。

  有些人會循著聲音找過來。

  旺達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直覺不能讓這些星系投影繼續無限制擴散下去。於是她起手召喚了混沌魔力。

  緋紅色的魔法結界瞬間籠罩了房間；也不知道是混沌魔法的作用，還是魔力的流動「驚動」了原本無意識的向前，房間裡的光點停止了擴散，不增不減，以恆定的姿態圍繞著向前盤旋。

  繁星點點，房間裡竟隱約有了幾分夜觀星空時的靜謐感覺。

  發現魔法生效，旺達微微鬆了口氣，重新在床邊坐了下來。

  看著熟睡的向前，旺達心裡微微動念；這是花花公子最沒有心理防備的時候，要不要偷偷溜進去多看幾眼他的記憶呢？

  女孩天人交戰許久，最後搖了搖頭。

  算了，他看上去累壞了，貿然闖進去會給他加重負擔的；下次，下次有機會的。

  女孩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也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這麼做的結果就是陰差陽錯地擋住了王師兄的腳步。

  王法師看到禁室滿地狼藉亂象的時候，當時就暴跳如雷，跳著腳要尋找那個私闖禁室的卡瑪泰姬弟子。

  破碎的傳送門魔法結構，還有肉眼可辨的空間亂流，這要不是哪個二把刀的卡瑪泰姬弟子胡鬧，王法師能把自己的懸戒給吃了。

  結果氣沖沖地到處找人時，卻猛然得到消息說向前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鑽了人家小姑娘的閨房；更重要的是閨房外邊還有混沌魔力構築的隔絕屏障——類似此前西索恩坐標失控時的模樣。

  既然向前在，那就不大可能是西索恩捲土重來，所以，這一對兒躲在裡邊幹什麼呢？

  王師兄是個厚道人，雖然每每看向前不順眼，這個時候卻扭頭就走，嘴裡嘟嘟囔囔著「傻丫頭不聽人勸，落進狼嘴裡了吧」之類的話。

  這位胖胖的厚道法師顯然是想歪了；他更沒有把禁室里的亂象同向前聯繫起來，因為在所有人想來，向前都是卡瑪泰姬現如今最優秀的法師，怎麼可能控制不住一個小小的空間傳送魔法？

  房間裡的一對兒男女沒有想到，自己躲過了破壞禁室的罪名，代價就是讓卡瑪泰姬上下人等吃到了一顆大瓜。

  近幾十年來卡瑪泰姬最美麗的女法師學徒，也會是未來最美的女法師，被那個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向法師給採摘了……

  要是向前此刻意識尚存，肯定要大呼冤枉；他雖然有這賊心，但是還沒找到動手的機會吶。

  你們怎能憑空污人清白？！

  幸好，向前的意識此刻全部沉浸在靈魂領域裡，一邊恢復透支過度的精神，一邊觀察著自動膨脹的靈魂宇宙。

  他的意識體徜徉在宇宙虛空，不去分辨具體的路徑，只是任意飄蕩；不去觀看宇宙間的星體物質，只認真感受那逐步完善且晦澀艱深的時空規則。

  永恆評價靈魂宇宙的時間規則是不圓滿的，而向前卻無從判斷這句評價是真是假；因為他從未見過時間規則在宇宙中的圓滿狀態。

  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在於：「圓滿」狀態不是單純意義上的完整。

  要是只求字面上的完整，時間寶石里就蘊含著整個多元宇宙最完整的時間規則，向前是見過的。

  那是多元宇宙里所有世界、所有維度時間規則的大集合，不同世界的規則各自只是其中一部分；它們有的會互相統一，有的會互相矛盾，甚至尖銳對立。

  若只求完整，只消把寶石里的規則完全複製過來就完事了，向前又何必苦哈哈地解析、遴選，把自己搞得精神透支？

  就好比飯館酒店裡的泔水桶，倒進去的東西酸甜苦辣什麼都有，誰要敢吃進肚子裡，怕不是得留在廁所里過年？

  所謂的「圓滿」，是規則的自洽與圓轉，是無人掌控之下，依然能夠自行推演、更新糾錯、穩定發展。

  如果永恆說的是真話，那麼不圓滿的地方會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