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五章 失去國家的人叫難民

  從海拉身上剝離死亡額外賦予的力量只是第一步，當確信無法從根本上分割海拉冥界與地獄維度的聯繫，只能短暫壓制海拉時，如何更有效地延長壓制時間就成了問題的關鍵。

  對此，向前只提出了一個要求：讓海拉離地球遠點。

  他提前把奧丁那點小心思給堵了回去。

  地球上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要是再像過去那樣把海拉的封印節點放在地球，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打一個中心開花、內外夾擊。

  幫阿斯加德壓制海拉並成功延緩「諸神黃昏」的降臨，而且也答應了今後繼續施壓海拉以確保托爾的安全和繼承權；向前自認為已經償還了獲取盧恩符文的報酬。

  奧丁悻悻然接受了向前的要求。三顆無限寶石的面子太大，哪怕神王陛下也不得不低頭。

  至於索要空間寶石這種事就更不必提起了，奧丁人老成精，哪還不知道無限寶石如今已是燙手的山芋？雖說寶石是從金宮寶庫丟的，可同樣也證明了阿斯加德已經無力保護寶石的安全。

  薩諾斯那等人物，豈是輕易肯善罷甘休的？內憂不斷的阿斯加德已無力再招惹外患；既然有人願意接手，當然是立刻將麻煩推出去。

  有關無限寶石的歸屬還引來了一個小插曲。

  當雙方心照不宣地決定了寶石歸屬之後，奧丁還煞費苦心地安慰了一番自己的大兒子。

  因為雷神之錘的毀滅，托爾很有些意志消沉；再加上阿斯加德上下都默認自己無力保護無限寶石，甚至「淪落」到需要米德加德人來保護的地步，就越發讓雷神閣下鑽起了牛角尖來。

  奧丁的苦心沒起到多大作用，托爾一時半刻也想不透「雷神與錘神的區別」這種「高深」的哲學問題，只是勉強提起精神向老爹保證，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阿斯加德。

  語氣依然很消沉。

  也就是這個時候，奧丁說出了真正想說的話：「阿斯加德並不是這座城市或者這片大陸。組成這個國家的永遠是人民；只要阿斯加德人民還在，這個國家就在。」

  這句話聽得托爾懵懵懂懂，也聽得向前在心底里偷笑。

  怪不得這老頭教兒子的時候也不迴避，任由自己在旁邊聽著；原來就是為了把這句話說給我聽。

  一個國家要是沒有了領土，還叫什麼國家？

  像阿斯加德這樣實質進入星際時代的文明國家，領土可以是一片土地，一個星球，也可以是一艘太空飛船；總之，就是一個能讓你站在上面宣示主權的地方。

  如果沒有這樣的地方，這個國家的人民就不能稱之為人民，最多只能算難民。

  奧丁還是放不下阿斯加德神王的架子，哪怕為阿斯加德尋找後路都表達得這麼隱晦。

  不就是擔心海拉重新復甦，最後不得不摧毀阿斯加德來限制海拉的力量，所以預先謀求一個舉國搬遷避難的機會麼？

  何必說得這麼扭扭捏捏？你看吧，連親兒子都沒聽懂！

  既然連人家的親兒子都沒聽懂，向前乾脆也裝不懂，溜溜達達往彩虹橋的方向走去；走的時候還不忘朝老熟人打招呼：「嘿，洛基；當神王的感覺怎麼樣？」

  正在人群里躲躲閃閃的洛基眼看著老爹、老哥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他身上，當場就臉色發白。

  托爾跳起來就直奔自己的好弟弟而去；向前覺得，這種時候就應該讓兄弟倆多做點親情互動，有助於托爾擺脫情緒低落。

  奧丁無奈地一嘆，轉身追上了向前的腳步。

  「你覺得阿斯加德接下來會面臨更大的危險嗎？」神王邊走邊問。

  向前隨口答道：「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奧丁又是一嘆：「我曾在命運女神的幫助下窺視過未來，看到了『諸神黃昏』；但是現在發生的事情和我當初看到的有所不同。」

  「細節或許不同，但是大的方向並沒有改變；身為一國之君，責任重大，僥倖心理可要不得。」向前淡然一笑，意有所指。

  「海拉變得比預言中更加強大，歸根結底是因為死亡想借她的手來對付你……」

  向前猛然頓足，看向奧丁的目光不帶絲毫笑意：「歸根結底，『諸神黃昏』的起源是你和海拉之間的矛盾。死亡只是改變了她的力量，卻沒有改變她的想法；所以，不要把責任推到我的頭上。同樣的，不論有沒有我的存在，薩諾斯也都會來搶奪空間寶石。」

  年輕法師陡然嚴肅的語氣幾乎激怒了奧丁，但是神王陛下又很快平息了怒火。時日無多的神王對目前的局勢有著清晰的判斷，他清楚地知道向前是阿斯加德目前最好的、甚至是唯一可靠的盟友。

  至於神王的面子……似乎從第一次見面起，這個年輕人就沒有給過他太多面子。

  那些為數不多的客套其實都是看在古一的面子上給的；可現在古一已經不在了。

  想到這裡，奧丁的態度越發柔軟了：「請不要誤會，我並非想推卸責任。我只是想說，海拉的力量突然增強，已經超出了我原先的預想；阿斯加德需要你更多的幫助。」

  見奧丁服軟，向前也不為已甚，轉身繼續邁步，又問：「你們準備怎麼安置海拉？冥界的封印我可以實時掌控，但是阿斯加德世界賦予她的祝福卻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準備把她送往穆斯貝爾海姆。那裡遠離阿斯加德，可以最大限度抑制阿斯加德的世界祝福；而且那裡是火焰的世界，雖然靠近尼福爾海姆，但環境截然相反，能同時削弱她對海拉冥界的影響。」

  向前哂笑：「看來你早有預案；不過，穆斯貝爾海姆的統治者蘇爾特爾又該怎麼處理？據我所知，他對你和阿斯加德的仇恨一點都不比海拉少；你想讓他們將來聯手？」

  「在送海拉去穆斯貝爾海姆之前，我會先殺掉蘇爾特爾。」奧丁隨口說出的答案卻難得地重現了當年九界之主的強橫霸道，「我會把蘇爾特爾的頭顱帶回阿斯加德；他和海拉永遠沒有溝通聯絡的機會。」

  向前不由訝然：「你想把蘇爾特爾的靈魂和軀體放到永恆之火旁邊？你應該知道這幾樣東西聚合之後會發生什麼。」

  奧丁的神情相對平靜許多：「我知道；實際上，這也是……最後的辦法。」

  向前深深看了神王一眼：「我明白了，當初命運女神讓你看到了很多東西；那才是『諸神黃昏』的最終結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