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為不說自己內心震撼有多大，只是周燃那個語氣……突然就讓他猝不及防了。
到掛斷了電話，他才明白過來，偏心的意思在哪裡。
周燃是最優秀的警察之一，他辦案子冷酷無情，從不看任何人面子。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手段都很厲害。
謝為當年還在學校時候便聽說過周燃能力，人人稱讚，不少人把他當作是自己偶像。
後來畢業後，謝為被分到這邊，最開始帶謝為的不是周燃，周燃是後來才調回來的，慢慢地，兩人接觸便多了。
他也算是大概知道周燃是個什麼樣子的男人。
看著是挺冷的，但其實面冷心熱的那種。看著是什麼都不注意，但有次謝為只是在周燃旁邊念了一句說自己母親腰不舒服，這人後來一次跟著謝為回家吃飯時候，就給謝為母親送了一個按摩椅。
……
雖然他們兩人都知道不可能是樂檸做的，她有可能只是碰巧出現在那裡，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但周燃依舊捨不得。
他看著樂檸時候會心軟，他不想讓自己偏心，藏有私心，可在面對有些軟肋的時候，即便是周燃也會控制不住自己。
他怕。
所以讓謝為把徐證他們給叫了回來。
想著，謝為看向裡面的女人。
樂檸長的漂亮，這是第一次見面就給謝為留下的印象，性格也很不錯，說話溫溫柔柔的，只是謝為不懂……樂檸戳中周燃的點在哪裡。
以前……好像也不是沒有漂亮的人追周燃啊。
審訊室還在繼續。
徐證等人拿到了樂檸小區的監控，監控顯示那一天她確確實實是出門了。
樂檸仔細回想著，但就是忘了那天到底出門做什麼了。
她看向徐證，頭還有點疼。
徐證：「想不起來？」
「對。」
樂檸道：「可以看到我出門後去哪兒了嗎？」
徐證看向一側播放的視頻，皺了皺眉：「你開車出門，有一段路並沒有監控是怎麼回事？」
一側的警官道：「抱歉徐隊，問過交通大隊的同事，他們說這一段路的監控壞了。」
聞言，樂檸眼睛都瞪大了。
怎麼會……
怎麼會那麼剛好？！
驀地，審訊室傳來敲門聲。
徐證不用開門都知道是誰，但這會他還真有點頭疼。
這門到底是開還是不開。
幾分鐘後，徐證走了出去。
「什麼情況？」
徐證看向他：「急什麼，這才十分鐘。」
他看向周燃：「監控路段的有個監控正好在那天壞了。」他問：「你之前知道嗎？」
周燃：「……不知道。」
他看向徐證：「視頻呢？」
徐證無言以對：「要不你去審？」
周燃頓了頓，看著緊閉著的門安靜了片刻：「不用。」
他看向徐證：「我把人暫時交給你。」
徐證挑眉。
周燃道：「我親自去一趟交通大隊那邊。」
「……哦。」
周燃瞥了他眼，突然拍了下徐證肩膀，語調認真道：「麻煩了。」
徐證一愣，笑了笑：「放心，樂檸看著也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只不過現在證據都在她身上……」
後面的話不用徐證說的那麼明白，周燃也懂。
他點頭，叮囑道：「看著她點，我先去那邊。」
「行，有事聯繫。」
沒一會，徐證便回了審訊室。
說真的，現在已經十一月份了，對於七月底的事情，樂檸是真記不太清楚了。
經過申請後，她拿到自己手機，開始翻聊天記錄。
她和阮秋幾個人的群那天聊天了。
是阮秋問她有沒有什麼事，她愣了下，看向徐證：「我想起來了。」
徐證眼睛一亮：「你說。」
樂檸說了個地址：「我那天去一家餐廳。」
看向徐證，她不疾不徐道：「和我爸他們一起吃飯。」
「除了你爸還有誰？」
「我繼母和繼妹。」
她說話的間隙，徐證已經把樂檸資料翻出來了，他低頭一看，自然也看到了上面寫的。
父親是唐光遠，唐氏集團總裁，親生母親已經去世，現在唐光遠的妻子是原唐氏集團的一名會計，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成為了總裁夫人。
豪門家庭的事情總歸是狗血又複雜的，徐證沒興趣了解，但這會也不得不問。
「去那個地方吃飯是自己開車去的嗎？」
「嗯。」
樂檸想起來了。
吃飯的前一天是朱明艷的生日，樂檸對那人生日沒興趣，也不會維持表面平和什麼的，連禮物都不會送。
至於過後的一天為什麼會去吃飯，她有點想不起原因了，但確確實實是去了。
吃飯的地方很偏僻，要開車過去，是在一條幽靜的巷子深處。
據說是唐荷找到的地方，那邊的魚特別新鮮。
樂檸看向徐證：「我想起來了……我那個妹妹說那邊的魚特別新鮮，我爸就叫我去了。」
她愛吃魚，唐光遠一般有新鮮的特色一點都會惦記著她。
加上那天要到唐光遠那裡拿一個禮物，她就去了，陪著吃了一頓飯。
徐證頷首，表示了解。
他立刻讓同事把那一個路段的監控調了出來。
不出半小時便看到了樂檸出現在那家餐廳的身影，甚至還有時間顯示。
只是這樣的證明根本不夠。
樂檸去那條路上時候，有十幾分鐘的監控是沒有的，是看不到她車以及人的。
這才是問題所在。
徐證出動其他同事，去對唐荷等人進行查問。
沒多久便有結果出來了。
是巧合。
唐荷也只是想要討唐光遠歡心，知道唐光遠喜歡吃新鮮的魚，才提議去那邊吃飯的。至於樂檸為什麼會去……不過是唐光遠有點好的就惦記女兒罷了。
沒有什麼特殊原因。
下午時候，周燃也回來了。
「怎麼樣？」
周燃皺了皺眉，結果和他們拿到的是一樣的，樂檸確確實實在監控路段消失了十幾分鐘。
徐證看向周燃：「如果沒有更有力證據替樂檸洗脫嫌疑的話，她今晚估計要在這兒過夜。」
視頻太明顯了。
周燃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看向徐證：「把視頻放大，讓樂檸跟著看一遍？」
徐證微怔。
「需要申請。」
讓嫌疑人一起看證據視頻，是要走正常流程的。
周燃頷首，沉聲道：「我來。」
視頻被放大。
最先出現在視線里的是漆黑的一團，緊跟著便有些許的光線……是路燈折射過來的，再往後湖面出來了，夜晚的湖面蕩漾著，被風吹著搖搖晃晃地。
看不太清楚，視頻繼續往下走。
驀地，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鏡頭裡。
周燃點了暫停。
樂檸看著那張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
「怎麼……這麼像。」
周燃轉頭看向她，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周燃的目光直勾勾看向視頻暫停的地方。
「不對。」
他看向視頻暫停的位置，看向樂檸：「這個人不是樂檸。」
「什麼？」
徐證和謝為等人震驚，看著那張臉，再看了眼樂檸：「……一摸一樣不是嗎？」
周燃搖頭：「仔細看她們的眼睛。」
幾個人湊在一起看，也沒發現什麼不對。
周燃看向樂檸：「……像嗎？」
「像。」
她指著那張臉說：「臉和我的一摸一樣，五官也很像很像，但眼睛有細微差別。」
謝為著急：「眼睛哪裡有差別？」
樂檸和周燃異口同聲說：「眼瞳。」
「……」
視頻里被拍到的人，眼瞳比樂檸的要深。
樂檸的瞳眸是淺棕色的，眼睛很大很亮，視頻里的人眼睛一樣又大又亮，但並不自然，可能是因為沒有近距離看過樂檸的原因……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什麼區別。
但仔細辨別，會發現那雙大眼睛比她眸子要更深一點。
謝為仔仔細細來來回回地看了無數遍，才不得不承認：「……好像是這樣的。」
說完，他出其不意問了句：「周隊，你怎麼看出來的？」
話音一落，辦公室內的氛圍突然就有點兒不對了。
大家都沒發現，怎麼周隊長你就看出來了呢。
樂檸的臉也突然就有點兒熱了，被大家這樣看著，一種緊張感消失，轉變成了另一種。
周燃看了眼旁邊人逐漸變紅的耳朵，睨了眼謝為：「就你話多。」
謝為摸了摸鼻子，小聲說：「……這不是好奇嗎。」
徐證在旁邊笑了聲：「有這個證明就好了。」
他停頓了下：「但現在的問題來了，這人長得和樂小姐一摸一樣……是怎麼回事？」
大家也好奇。
另一個警官問：「這個世界上會不會真有長得一摸一樣的兩個人？」
「樂小姐你該不會有雙胞胎姐妹吧。」
「沒有。」
樂檸看著那張臉，隱約覺得不對勁。
此時此刻，要是條件允許，她恨不得把視頻里的那張臉端詳查看。
她看著幾個懵逼的警察，緘默了片刻後說：「你們看化妝視頻嗎？」
「什麼？」
樂檸道：「這個臉化過妝，雖然隔著視頻，但我能看出來，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
大家都是直男，怎麼可能看得出來。
周燃側目看她，懷疑問：「你的意思是……這個人只是化成了你的模樣？」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樂檸撐著下巴道：「可是――」
「直說。」
樂檸不是自傲，她模仿一個人首先會觀察她的日常習慣，之前發在網上的那些模仿視頻，也是反反覆覆的看過人資料很多遍，掌握到了形態才能化出精髓，而視頻里這個人……她不確定了。
如果真這麼厲害，怎麼從沒聽說過。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正常，這個世界上隱藏的高手很多。
她不知道也合理。
可為什麼要化成自己的模樣呢，是碰巧，還是故意為之。
「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看向周燃：「你開始看也覺得是我嗎？」
周燃「嗯」了聲：「很像。」
樂檸無言。
行吧，她最開始也差點誤認為是自己。
驀地，周燃眼神閃著光看著謝為：「把許智叫來。」
「是。」
他低頭解釋：「還記得上次那個死去的女生嗎？」
樂檸呆楞點頭。
周燃道：「屍檢時候我們發現她後背有化妝品成分。」
樂檸怔忪著，「你們最開始是不是以為是她自己留下的。」
「嗯。」
「怎麼會。」樂檸想也不想說：「就算是那個女生熱愛化妝，也不會殘留在後背。」
謝為解釋：「我們開始認為是衣服上沾上的。」
樂檸點頭。
謝為好奇地看著她，忍不住問：「樂檸姐，真有這麼神奇的事嗎，一個人可以化成另一個人的模樣？」
樂檸想了想，「你有B站了嗎？」
「……有。」
樂檸接過他手機，直接點開自己的主頁，找到播放量最高的一個視頻。
「你們看看這個。」
大家湊在一起看。
周燃看了眼便知道是什麼。
謝為和徐證以及一側的警官看著，只發現樂檸在視頻里，手法嫻熟的折騰著自己的臉。
沒多久，那張熟悉的臉就變了，變成了另一個知名女星的。
謝為眨了眨眼，猛地看向樂檸：「……這麼神奇？」
樂檸指著：「你認識這個女明星嗎？」
「認識。」
謝為道：「這真的是你？」
「嗯。」
謝為簡直是要被折服了。
幾個警察面面相覷，不得不驚嘆道：「……怎麼這麼像。」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也無法相信樂檸怎麼就變成另一個人模樣了。
「……這要是大家都會，我們警察怎麼辦案。」
「不會。」
樂檸解釋：「模仿一個人需要觀察很久，這幾個人是演員，我觀察多了才能模仿過來，換作是一個路人，我也不行。」
她停頓了下，看著那張和自己百分之九十九相像的臉，自言自語：「所以我很好奇，這個把我模仿的這麼像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