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給出回答。
大家也並不知道。
但唯一值得確定的是，樂檸的嫌疑洗脫了。
視頻里的那個人，確確實實不是她。
突然，謝為說了句：「周隊，我想起一個事情。」
沒等謝為說是什麼，周燃便快速道：「去問問，人現在在哪。」
「是。」
徐證一臉懵逼：「怎麼回事？」
周燃神色緊張，沉了沉聲：「我懷疑……這是蓄謀已久的案子。」
他看著樂檸：「還記得商場跟蹤你的人嗎？」
樂檸點頭。
周燃給徐證解釋了兩句：「前幾天有人在商場跟蹤過她。」
「什麼？」
等全部事情梳理了一遍後，不僅僅是周燃覺得不對勁，連帶著樂檸都隱約感受到……這件事情好像就是衝著自己來的。可為什麼呢。
她沒和人有這麼深的深仇大恨吧。
而且……那死去的幾個女生，樂檸也不認識。
想不通。
徐證深呼吸了一下，看向周燃：「樂小姐除了那次商場跟蹤之外，還遇到過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樂檸想了想，搖頭：「沒有。」
徐證：「是嗎。」
他擰了擰眉：「那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樂檸：「……應該也沒有，我就一個美妝博主，每天化化妝給品牌方宣傳一下，就算是有得罪人，也不可能費這麼大心思來陷害我吧？」
大家一聽，好像也是這麼回事。
安靜了片刻，許智便過來了。
但樂檸也看不出什麼東西，只能是暫時往這方面去著手。
周燃吩咐下去，看化妝視頻。
指不定高手也曾經曝光過，至於化妝品成分，根本看不出到底是哪家品牌的，即便是看出來了，每個品牌每天的銷量過於驚人，也是無從下手的。
他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
人既然留下了那張讓人懷疑的臉，周燃和徐證都一致認為……那是在挑釁。
可能是對警方，也可能是對其他人。
但無論是哪種，樂檸都被列為重點保護對象。
從刑偵大隊出來後，已經傍晚了。
秋日裡的夕陽很美，加上天氣好的緣故，樂檸還真看得有點挪不開眼。
她深呼吸了一下，不去這麼緊張的地方待幾小時不知道，她原來這麼貪戀外面的新鮮空氣。
周燃看著她動作也沒攔著，只微垂著眸子看著。
突然，樂檸轉過頭來。
兩人視線撞上，樂檸抿了抿唇問：「你不用繼續留在隊裡嗎？」
「有他們就夠了。」
「而且――」
周燃看了她眼：「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保護你。」
樂檸：「……」
就剛剛，在裡面把她列為重點保護對象後，謝為和徐證出了個主意，甚至還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丟給了周燃。
讓他……寸步不離的保護好她。
想著，樂檸摸了下鼻子。
「其實沒那麼誇張。」
她看向周燃：「我待會去阮秋那邊，爭取半個月不出門。」
周燃聽著，一本正經問：「如果出門呢？」
「那我就給你打電話不就好了嗎？」
周燃：「……那你能保證盯著你的人不會半夜破門而入？」
樂檸：？？？
她抬頭看向周燃，一臉震驚：「那我請幾個保鏢。」
反正她有錢。
周燃無言。
兩人安靜片刻。
周燃看著她這模樣，頓了頓問：「就這樣？」
「不然呢？」
樂檸看向他，開玩笑說：「怎麼，周隊長難不成還真想寸步不離的保護我？」
她道：「不太好吧。」
周燃從善如流：「哪裡不好。」
樂檸噎住。
她錯愕地看向周燃，周燃微微一頓，低聲問：「忘記了？」
「什麼？」
「中午的話。」周燃雙手插兜站在她面前，聲線沉沉道：「我沒有開玩笑。」
「什麼沒有開――」
樂檸說到一半，卡殼了。
她瞪大眼看著周燃，在觸碰到他眼底認真的神色後，她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真的……
周燃說喜歡她，追她，不是開玩笑的。
周燃看著她表情，一字一句說：「我不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樂檸：「……」
「是嗎。」
她抿了抿唇，看向周燃好一會，慢慢地挪開了目光。
「不論周隊長是不是開玩笑的，我都不太需要。」
樂檸微微一笑說：「謝謝周隊長抬愛。」
就這麼片刻功夫，樂檸已經恢復到和周燃劃清界限的位置了。
她是真的……不心動。
沒想法。
亦或者是說，即便有，樂檸也不想去嘗試。
人在一個位置摔一跤就夠了。
周燃知道她這種心態，也不勉強。
他安靜了片刻，淺聲說：「不著急，我慢慢追，你慢慢考慮。」
樂檸：「……」
她不是這個意思。
她看向周燃，言語肯定道：「我目前不考慮感情方面的事情。」
周燃也不知道是被誰敲醒了，突然開竅了。
「我知道。」
他點了點頭問：「考慮的時候我第一個排隊。」
樂檸：「……」
對牛彈琴。
周燃看著她冷著的臉，突然輕笑了聲。「樂檸。」
他彎腰，瞳眸里倒映著樂檸的身影，樂檸被他看著，下意識想轉開臉。
周燃瞳眸幽深似海，裡面翻滾著波浪，在吸引著她踏進去。
他雙手握著樂檸的肩膀，目光灼灼道：「我是認真的。」
樂檸沒吭聲。
周燃放開她：「先不說這個，保護你這件事……別任性。」
他停頓了下說：「如果你真不想看到我，那就換一個地方住，但你和阮秋她們一起，我不放心。」
樂檸看著他。
周燃道：「我把你安排到大院那邊，那邊最安全，我也不會經常回去。」
「……」
大院是哪兒，樂檸比一般人都清楚。
那是周燃父母家！！
樂檸高中時候就知道，周燃家是住在大院的，連帶著陸嘉修他們幾個人都是。
那會學校剛傳開時候，所有人都意外，但又覺得正常。
他們幾個人氣質，看著就不單單是家裡有錢的那種。
樂檸震驚地看著周燃：「……你在開什麼玩笑？」
去他爸媽家住，周燃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周燃神色認真，完全不是在開玩笑。
「沒開玩笑，大院不是人人都能進去的，只有在那，你的安全才有保障。」
樂檸還是覺得不可置信。
「但那是你――」
「我知道。」
周燃看她：「我爸媽不會有意見。」
樂檸一臉懵逼。
她的重點不是這個。
兩人無聲對視了片刻，周燃道：「樂檸，你的安全最重要。」
下意識地，樂檸心裡的那根防線好像就慢慢崩塌了。
她也說不上是為什麼，直到坐在車裡後，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答應了周燃，去他家住。
一側是周燃打電話的聲音，他在給他媽打電話。
男人聲線低沉，但又莫名……有點喜悅？
樂檸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岔了，竟然有這種錯覺。
「嗯，高中校友。」
周燃話不多，簡單道：「跟案子有關係，在我們家住幾天。」
周母眼睛亮了亮，一臉驚喜地捧著手機：「女生啊？」
「……嗯。」
周母：「行行行，她喜歡什麼顏色啊，媽媽現在去給她鋪床。」
周燃靜默了幾秒，看了眼旁邊坐著的人：「粉色。」
「啊？」
周母一愣，反應了過來：「好好好，那你們吃飯了嗎？」
「還沒。」
周燃咳了聲：「還有一個事。」
周母這會就算是周燃說十個事情也能答應：「你說。」
周燃道：「她東西比較多，可能需要收拾一個房間出來放東西。」
「周燃！」
樂檸聽著聽著，突然就不對勁了。
她氣急敗壞地喊著：「你說什麼呢。」
周燃看她眼。
樂檸欲哭無淚，她這哪兒是去借宿啊……周燃這搞得她像是去當霸王一樣。
什麼還要收拾一個房間出來放東西。
周母得怎麼看自己啊……
掛了電話，周燃看著她：「不用直播了？」
樂檸噎住：「那也不需要單獨一個房間。」
周燃：「但你之前――」
話說到一半，周燃突然安靜了。
樂檸一愣，緩緩地坐直了身體，她直勾勾看著周燃，低聲問：「我之前什麼？」
她錯愕不已：「……你看過我直播？」
周燃不吭聲。
樂檸樂了。
她瞅著周燃那不好意思的表情，輕笑了聲：「沒想到周隊長還有這種癖好啊，你下屬知不知道？」
她這會也放開了，沒有故意冷淡，更沒有過分熱情。
周燃半眯了眯眼看著她，在看到她眼底的得意後，驀地笑了聲。
樂檸：「……你笑什麼？」
周燃淡淡道：「他們沒必要知道。」
「哦。」
樂檸興趣不大。
周燃補充：「你知道就行。」
「……」
「？？？」
什麼玩意？！
樂檸心口猛地一跳。
她思緒轉了兩圈，突然get到了周燃的意思。
瘋了嗎。
周燃看著她低下的腦袋，也不再逗人了。
他專注看著前方，先把車開回樂檸住的地方拿東西，轉而再回去大院。
樂檸沒參加完校慶，阮秋和季初初都在群里發了不少消息。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只能認真地玩手機。
樂檸不愛吃檸檬：【沒什麼大事，但我可能被人盯上了。】
阮秋秋：【什麼意思？】
初初就是初初：【被盯上了？和殺人案有關？】
樂檸不愛吃檸檬：【季醫生就是厲害，差不多是這樣……周燃他們說懷疑上次跟蹤我的人也和這個案件有關，但是那人已經被放出去了，而且現在沒有了蹤影。】
在大隊的時候，周燃特意調查了一番。
本身那人對樂檸就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加上有人擔保贖人，關了幾天就放走了。
而現在……那人以及去贖他的人都沒了蹤影。
案件越來越讓人迷惑了。
阮秋秋：【啊那怎麼辦，你要不來我這邊住吧，我工作性質也自由，我每天陪著你。】
處處就是初初：【我們三個住一起吧，安全有保障，實在不行雇保鏢？】
樂檸看著兩人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得不說……有時候季初初的想法和自己還挺一樣的。
阮秋秋：【不對……你現在跟周燃在一起？這個事情警方會負責的吧？】
樂檸不愛吃檸檬：【嗯。】
初初就是初初：【那警方會派人保護你吧。】
樂檸不愛吃檸檬：【會。】
阮秋秋：【害，初初你問的就是廢話……我估計是周學長在對樂檸進行保護吧，是嗎樂檸。】
樂檸不愛吃檸檬：【……】
阮秋秋：【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猜對了，周學長怎麼對你進行保護啊，搬去你那兒住嗎，說真的今天周學長在包廂里說的那兩句話，簡直是太給你長臉了。】
樂檸看著，努努嘴。
誰要周燃長臉了。
阮秋秋：【你別不承認啊，我知道你現在是開心的。】
樂檸無力反駁。
因為她好像……確實挺開心的。
這種開心不是說周燃在追她，畢竟她目前並沒有感覺出來。
而在於那幾個想看笑話人的心情，一想到這，樂檸就很壞心腸的覺得……旁邊的周燃好像順眼了那麼一丁點。
周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開車時候都是沉默的。
好一會後，車子停在樂檸小區門口。
她去收拾東西。
「你要一起上去？」
她震驚地看著周燃。
周燃：「不怕家門口有陌生人？」
樂檸：「……」
原本是不怕的，但周燃這麼一說……她又覺得那就陪著吧。
兩人上樓，周燃完全沒跟樂檸客氣，跟著進了屋子。
樂檸的房子裝修的很漂亮，就是簡約的風格，混搭的那種設計，說北歐也不是，但又不是完全日系，她就是自己怎麼喜歡怎麼來的。
房子不大不小，一百多平米，因為雙層的緣故，空間很足。
周燃沒跟上樓，只在樓下坐著。
樂檸一個人在樓上折騰著，期間還跟阮秋和季初初語音了一會。
得知她要去周燃家住的時候，兩人意外又驚喜。
「我說真的。」
「說。」
「你前段時間才吐槽完周燃直男，他怎麼一下子就開竅了？」
季初初道：「我覺得他不是不會，只是之前沒被刺激。」
季初初看東西很準，直接說：「今天被邱偉和樂檸刺激到了吧。」
樂檸：「……就你們懂。」
阮秋哈哈大笑：「我問你一句實話。」
「嗯。」
「你什麼想法？」
樂檸沉默了一會，淡淡說：「沒想法。」
阮秋意外。
季初初咳了聲，連忙說：「那就讓周學長慢慢追，有想法再說。」
「嗯。」
掛了電話，樂檸東西也收拾好了，因為去的是周燃家裡，她沒敢帶太多東西，不過化妝品和護膚品……還是有挺多，帶的全是她的最愛。
樂檸提著箱子要下樓時候，周燃上來了。
她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眼眸閃了閃，才跟著一同下去。
車內安靜，過了會，樂檸問了聲：「你父母都在家？」
「嗯。」
「他們真不會說什麼嗎？」
周燃看了她一眼，淺聲道：「晚點你就知道了。」
晚點後……樂檸還真的知道了。
看著面前熱情的周母，樂檸根本猝不及防。
還是周燃出面說帶她去房間，才短暫性的解救了她。
兩人上樓。
周燃介紹：「我爸媽一般都在一樓，二樓你隨便折騰，還有一個小閣樓……」
他停頓了下：「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
樂檸抿了抿唇，看向他：「謝謝。」
周燃推開房門。
樂檸抬頭一看，房間乾淨整潔，床上的被單還真的……是粉色的，連帶著窗簾都是少女款。
她甚至都不知道周母是怎麼把這些東西在這麼快時間變出來的。
她怔怔地看著面前的房間，心裡一片暖流淌過。
樂檸眨了眨眼，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內心的感動。
她轉頭，一眼便看到了靠在門口的男人。
周燃和周母長得有點像，只不過……周母溫和很多，溫和這個詞在周燃臉上，基本上是看不見的。
驀地，周燃側目朝她這邊看了過來：「怎麼？不喜歡嗎。」
「不是。」
樂檸眨了眨眼，把眼睛裡的酸澀給壓了下去，低聲道：「很喜歡，謝謝，」
周燃靜默看她幾秒：「第幾次了。」
「啊？」
周燃走到樂檸旁邊，把行李給推了進來。
「一定要這麼客套？」
樂檸：「……」
她嫌棄地瞥了眼周燃：「不是客套。」
周燃「嗯」了聲，看向她：「要不要先休息會？」
「不用。」
恰好，周母喊兩人下樓吃飯了。
周父今晚正好有事不能回來，所以這一頓飯，基本上還算輕鬆。
周母是一個很好聊天的對象，知道樂檸做什麼之後，興致勃勃地想要樂檸教她。
樂檸自然是答應著。
周母會化妝，只不過技術沒有樂檸這麼好而已。
吃過飯之後，兩人去了樂檸房間，樂檸對於教人化妝這件事情，很有精力。
即便是白天折騰了一天，這會耐心也很好。
周母看著，含笑問：「這些只是一部分吧？」
「嗯。」
樂檸不好意思說：「職業原因，買的比較多。」
周母點頭，直言：「喜歡就買，像我們這個年紀了再買就不適合了，現在多買點。」
兩人笑。
折騰到最後，樂檸還給周母化了個妝。
周母看著，無比滿意。
尋常時候她一般都是淡妝，樂檸化的也是，但就是比她弄的好，年輕了好幾歲的感覺。
看著鏡子裡自己，周母滿意地回頭看向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周燃：「周燃，我這樣還行嗎？」
周燃看了眼：「嗯。」
周母：「……多說一個字。」
周燃輕笑了聲：「媽，你應該問我爸。」
周母睨他眼：「說的也對，我去樓下問你爸。」
周母一走，房間裡就只剩下樂檸和周燃了。
莫名其妙地……空氣里滋生著曖昧。
窗戶沒關嚴實，風吹進來，還有點冷。
樂檸開始沒覺得，現在才後知後覺感受到。
她起身關了窗戶，回頭看向還沒走的人：「周隊長，還有事嗎？」
周燃看著她收拾東西，咳了聲：「需要幫忙嗎？」
樂檸一怔，狐疑問：「幫什麼忙？」
周燃：「……」
他哽了下，轉移話題：「還不累？」
樂檸瞥了他眼，語氣淡淡的：「……還好。」
周燃也不在意她這個冷淡態度，低聲道：「早點休息。」
「知道。」
周燃停頓了片刻，還是退了出去。
走出去後，他看著地毯上的人喊了句：「樂檸。」
樂檸回頭。
周燃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她漫不經意道：「我房間在隔壁。」
「……」
直到躺在床上闔著眼，樂檸面前才浮現剛剛那一幕。
有病。
樂檸卷著被子迷迷糊糊想著，怎麼，還以為我和高中那會一樣，會去敲你房門投懷送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