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陸聞安電話之後，司見溪洗了澡，躺到床上的時候，接到了沈若蝶的電話。
看著手機屏幕，司見溪還是沉默著做了幾秒心理建設，然後才接起。
畢竟，陸聞安說，她已經知道了。
「姐姐」，司見溪開口，儘量還是輕描淡寫的語氣。
「怎麼樣，還習慣嗎？」沈若蝶語氣也清淡。
「還行，這邊進度還可以」，司見溪回答，然後下了床，腳步往窗戶方向而去。
「想回來嗎？」沈若蝶問了這話。
「這邊的事情還沒完呢」，司見溪有些詫異。
「想回來，我也可以跟爺爺說，多大的事」，沈若蝶笑，「爺爺最近在準備遺囑的事，你回來陪陪他也是好事，怕他忘了有你這麼一個孫女存在了。」
沈若蝶這話，怎麼聽都不那麼讓人愉悅。
「他心裡沒我，我又何必做無用功」，司見溪也有自知之明。
「爺爺希望我跟聞安儘早結婚，沈家的東西不是一定要從爺爺手裡得到的，你想要，我會給你。」
「可你要的東西，我怕是給不起啊。」
司見溪沒想到沈若蝶會這麼直接，只能無奈開口這話。
「你能給，我不喜歡拐彎抹角，也不會重複上一輩的錯誤罪孽，所以我選擇直接問你，能不能保證不再見陸聞安？」
沈若蝶不明白她的母親為什麼要試圖用感情去挽回和爭取她的父親。
各取所需的交換，難道不是更好更直接的方式嗎？
當然，上一輩都死了，沈若蝶也無從問起，問她母親有沒有試圖用這種最直接的方式來為自己爭取和挽留感情，也無從得知，如果她母親那樣試過，司慧又是怎麼說怎麼選的。
「我跟聞安結婚，爺爺把公司交給我，我可以把屬於你的那部分還給你。」
「我今天跟爺爺深入聊過，你想知道你都有哪些選擇嗎？」
「我聽聽」，司見溪失笑，今天晚上，沈若蝶是一點不裝了。
「沈家已經養你這麼久了，仁至義盡，你可以選擇離開，或者你也可以留下，你若還是沈家的人，那自然得聽從沈家的安排，爺爺的安排是，希望你能聯姻，對象他心裡有想法，不過，我不會逼你，我也給你選擇，我可以為你保留屬於你的東西，但是你得出國五年，回來之後，大概爺爺已經不在了，我能說了算。」
沈若蝶要事業，也要愛情。
不是一定要去爭去搶頭破血流的，當司見溪消失就行了。
陸聞安只要跟她結婚了，兩家之間的利益往來和生意合作會更加的深入複雜，離婚可不好離了。
司見溪沉默，將窗簾拉起了幾分，外頭原本就有些昏暗，這下好像更黑了幾分。
「當然」，沉默過後，沈若蝶又再一次開口，「陸聞安要是願意娶你，也許也是另一個出路，但是他不會，所以，在退而求其次里，你可以選擇對你來說，利益化最大的那一個選擇。」
陸聞安現在不會娶她，因為娶她會拉低他自己，而非一同往上走。
現在不能，那到了更功成名就的時候更不能。
他心裡有誰，重要嗎？重要的是，從此以後能光明正大站在他身邊的人，只能是她沈若蝶。
「你可以慢慢考慮，想好了再回答我。」
沈若蝶感覺著司見溪的沉默，又說了這話，說完之後，深深嘆息，「老實說，我真的很討厭你，但我也不想那麼狗血的像你媽或我媽那樣，為個男人沒完沒了。」
「我想先把這邊的事情辦好」，司見溪沉默許久，才終於開了口。
「好」，沈若蝶應下。
「掛了」，司見溪第一次，主動的開口說這話。
以前她都謹慎又卑微，每一個沈家人都能掛她電話。
司見溪說完就直接將電話掛上了，她手握著已經黑屏的手機，目光深深望著遠方還不知名的地方。
人是很複雜的。
可能血液里流淌著些東西，比如痴情，但是環境又是可以改變人的，人比動物更理智和懂得教訓，這個教訓她和沈若蝶都一樣的清晰。
那就是不要為男人而讓自己變得不幸和痛苦。
好好的活著爭取自己的一切，那才是根本。
但，她和沈若蝶始終還是不一樣，不一樣的出生背景註定了她們之間的差距。
司見溪的每一樣東西，每一個選擇，都是不上不下，都能活得下去卻又不甘憋屈，而沈若蝶，她擁有更多。
就像現在擺在她眼前的。
司見溪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她就得放棄一些東西，放棄陸聞安。
而沈若蝶，她可以輕而易舉得到司見溪得不到的那些東西，還能得到陸聞安。
其實為什麼失落呢，這不過是一開始就知道的結果罷了。
陸聞安本就不屬於她。
但，內心的空洞還是很明顯。
人就是這樣，上心了反而不見得好，真不在意的時候反而可以沒心沒肺沒負擔。
現在反而懷念，懷念她和陸聞安的一開始。
現在，時間一久，處著處著，他們之間的關係反而不如之前那樣真的不計後果的及時行樂。
司見溪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
醒來的時候，看到手機上已經有陳橙發來的好幾條信息了。
陳橙挑了幾位設計師資料發給她。
司見溪洗漱完畢後，找張言一塊吃了個早餐，然後將最後的設計師給定下了。
司見溪還是想按最好的來，內心裡有第一選擇，但是，可能跟她的命運一樣，第一選擇永遠不是她的結果，因為不一定真的能合作上，但，司見溪還是想努力一下。
司見溪給對方工作室郵箱發了信息。
但是好幾天後都沒有收到回復，估計是石沉大海了。
司見溪考慮過後，打算回去一趟，試著看有沒有機會當面親自邀請。
司見溪沒跟太多人說她回去了，當然，如果有人注意著她動向也能知道，其實無所謂。
沒回沈家，而是住的酒店。
還不算徹底完成項目，她沒必要中途回沈家，而且確實對那裡也沒有什麼思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