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愛豆,我都沒見過素人能駕馭得了奶奶灰這個顏色,關鍵你知道麼?沒有化妝!!」
蘇潮去換衣服,化妝師眼見他進了更衣室,這才按捺住躁動不已的小心臟,興奮地跟一旁的同僚嘮叨。
化妝師年歲不大,追星成癮,手機里各式各樣的男愛豆。
平時也跟著工作室的老師接過單,給泡菜國某頂級男團化過妝,算是見多識廣。
化妝師說完,放下工具,雙手捧著臉頰秒變迷妹。
「嚶嚶嚶!!好帥!」
有人慫恿,「喜歡就追唄,又不是明星,應該好追吧?」
「姐妹醒醒,你看到人剛才來片場開的車了嗎?」
「亮橘色蘭博基尼麼?」
「保守估計要八位數靠上。」女生伸出手指比劃了下,「還有那身行頭,就那塊腕錶都得百十萬吧。又跟咱們溫導是朋友,約莫是個超級富二代。」
「這種閱盡千帆的,眼光毒的很,一般女生能入得人眼?」
「而且我覺得他一看就是很花心的那種?」
「為什麼?」
「看臉啊,長了一張那麼不安分的臉,應該挺會玩。」
「說的是。」
「……」
……
蘇潮換好衛衣,從更衣室出來就聽到一群女孩子在議論自己。
閱盡千帆?
很花心?
挺會玩?
蘇潮咀嚼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在別人眼裡就是個花心大蘿蔔。
?
是誰給了她們這種錯覺??別說玩,他連女生的手都沒碰過。
哦。
也不對。
好像也抱過小魔女幾次,小姑娘跟她母上大人鬧矛盾,晚自習逃課跟著幾個小太妹半夜跑酒吧,被他抓了回來。
沒來及凶她,小姑娘先紅了眼圈。
瞧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什麼凶她的話都咽了回去。
本來就是安慰似地摸了摸她腦袋,沒想到小姑娘猝不及防就撲了過來,抱著時,又香又軟,心臟的地方猛地抽了下。
詭異的感覺。
不過,他把小魔女當「女兒」一樣養著,倒是沒什麼別的想法。
小魔女的話。
應該不算「女生」的範疇吧。
蘇潮抬手揉了揉剛染好的奶奶灰,一眾女孩子見正主出來,紛紛閉嘴,互相使了個眼色,各就各位開始工作。
化妝師喊蘇潮:「溫導吩咐了給您簡單化個妝,要不您來這兒入座?」
「化妝???」直男本直的蘇潮立即不幹了,「不化,太娘。」
染奶奶灰這種非主流已經夠讓他無語了,像個小姑娘一樣描眉化妝,蘇潮覺得自己不能忍。
化妝師很為難,蘇潮對著化妝鏡瞄了眼,嘖了聲,「這個顏色什麼鬼?」
旋即用手巴拉了下亂糟糟的頭髮。
他這人氣質本來就夠痞氣,配上奶奶灰的發色,痞帥不羈中,帶了些許性感的危險,特別能狙中人心。
旁邊的女孩子們倒吸一口涼氣,瞬間瘋了。
溫時比他早結束,就在隔壁的化妝間。
進了門,一眼瞥見蘇潮對著鏡子整理頭髮,在一眾黑髮里,他這個奶奶灰的發色實在出眾。
溫時單手插兜,吹了聲口哨,蘇潮茫然回頭。
溫時不懷好意地取笑他,「喲,這麼一整,壞蛋本蛋。」
蘇潮黑了臉,往溫時身上一瞧,為了符合小奶狗人設,溫時的服裝是中規中矩的校服,他天生帶了些自來卷,不太明顯,但比之常人也夠扎眼了。
以往黑髮越發濃郁,微卷的發凌亂不堪,中和了漂亮的氣質,非常A。
這會兒為了符合人設,頭髮燙直,順毛搭配他這張無與倫比的漂亮臉蛋,賊特麼純。
偏偏頂著這麼純情的臉,做出及其欠扁的動作,「蘇壞蛋,奧利給!」
蘇潮:「……」
蘇潮拉高衛衣的抽繩,大踏步走過去,勾著溫時的脖頸,膝蓋頂他,「奧利給奧利給,讓你奧利給。」
「靠!你輕點!我特麼剛化好妝。」
蘇潮捏著他的臉,定睛一瞧,愣了。
操啊。
化妝就化妝,還特麼畫眼線??
什麼鬼??
溫時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老實說,他也挺鬱悶的。
被親姐盯著化妝,想拒絕都不成。
「去去去,你捏老子臉幹什麼?」
溫時拍開他造次的手,粉底沾在指腹,蘇潮搓了搓,一臉嫌棄,「你再塗個眼影收拾收拾就能直接出道了。」
「我有病嗎?放著好好的總裁不干去出道?」
溫時推開他,揉了揉被捏的生疼的臉頰。
「總裁??」蘇潮挑眉,嗤笑一聲,「哦喲,溫總好棒棒!鼓掌!」
溫時一腳踹過去,「滾吧你。」
……
溫顏等了半晌,也沒見弟弟回來,她往隔壁化妝室走去,遠遠就聽到倆沙雕小學雞一樣的鬥嘴。
溫顏啞口無言。
幾年過去,這兩人像是只長了歲數,沒長腦子。
本想打斷他們,沒由來地想起了高中時期的往事。
別說,大學帶給她的時光和回憶,遠遠抵不上高中時代。
半夜偶爾醒來,望著睡在她身邊的陸染白,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從懵懂青澀,到現在,一路被他帶著,走過風風雨雨,這種感覺還挺奇妙。
溫顏想得入神。
冷不丁被人從身後攬住,細腰被扣著,溫顏一時沒反應過來,條件反射地就捉住對方的手腕,剛想給人一個過肩摔。
摸到了對方手腕上的咬痕。
溫顏錯愕一瞬,回頭看他。
陸染白摟著她,下巴抵在她頭頂,輕笑,「反應能力不錯,差點就被你摔了。」
溫顏耳根一麻,沒好氣地嗔他,「誰讓你神出鬼沒不出聲?」
要不是摸到他手腕上的疤痕,剛才那一瞬還真就給他摔了。
陸染白眉頭一挑,「我神出鬼沒?」
「不是?」
他點點頭,敷衍應聲,「行,我家寶貝說的都對。」
旁邊還有別的工作人員,他毫不避諱說情話,溫顏覺得自個兒的高冷人設就要穩不住。
她稍稍從他懷裡掙扎,「鬆開,這裡好多人。」
陸染白勾勾唇,笑得玩味,「不松。」
「??」
「我為了你放下一票工作給你當男主,結果你跑這兒偷偷看別的男人,嗯?」
他低頭,薄唇在她頸側細緻的肌膚留戀,溫顏一僵,下一刻,他輕輕咬上去,語調沙啞,「欠收拾麼?」
薄唇有意無意地輕觸,絲絲酥麻從肌膚傳遞到四肢百骸。
溫顏被弄得整個人都僵了。
轉瞬,又變得酥軟,雙腿差點站不住。
「陸嬌花你別……啊!你別咬——」
話音未落,被他從伸手捂住嘴巴。
陸染白笑意淺淺,嗓音卻啞得沒邊,貼著她,慢條斯理問她,「嗯?別咬哪裡?」
溫顏沒想到陸染白突然來這一出,當著這麼多工作人員直接咬上來。
站在角落,剛好有光影遮蔽。
從旁人的角度看,兩人只是貼的近,像是在談話。
只有溫顏自個兒知道,這人多過分!!!
他們倆在一起久了,溫顏知道陸嬌花這人熟知自己所有的弱點,尤其是在某些特殊時候。
每到了那時,她已經快不行了,幾乎要忍不住求他,偏偏這人突然停下來,開了燈像個絕佳的捕獵手,好整以暇地觀察著她的情不能自已。
爾後。
她耐不住,被迫跟他講一堆丟人的情話。
這會兒明目張胆地咬上來,溫顏只想找個地方好好教育他一頓。
剛抓著他的手腕,一抬頭,就見溫時杵在門邊生無可戀地望著他們倆。
溫顏:「…………」
空氣再次靜止。
下一秒。
溫時默默挪開視線,「啪」的一聲,淡定地關上了更衣室的門。
溫顏:「…………」
殺青那天恰好是七夕,儘管只是個小電影,該有的程序一點不少。
歷經將近兩個月,總算終結。
最後一場戲是在法國,正值葡萄成熟的季節,收工後,溫顏組織大家去陸染白新買的葡萄酒莊摘葡萄。
汪林莞期末考完放假,一早就得知蘇潮跟溫時過來找哥哥姐姐玩,莫名其妙就又演了電影。
汪林莞好奇心切,學業不算忙,索性就飛了過來。
瞧見蘇潮那頭奶奶灰,汪林莞足足愣了一個世紀,陡然爆笑出聲。
蘇潮曲起手指彈她腦門,沒好氣地睨她一眼,「小丫頭片子,笑什麼笑?」
「不是,你不讓我染頭髮,你自己染,還染成奶奶灰……」小姑娘笑得直不起腰,「蘇潮哥哥,你好雙標啊。」
小姑娘上了大學後,被蘇潮念叨的多了,沒高中時期那麼中二。
雙馬尾變成了及腰大波浪,繼承父母的優良基因,身材高挑,一雙美腿又長又直,穿衣打扮走得性感路線。
露腰緊身吊帶,超短褲,腳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
臉蛋卻純得很。
蘇潮記起當初小姑娘剛上大學時,有一次他去找她。
恰逢她們學校的迎新晚會,小姑娘跳了個性感得一比的熱舞,下頭的男生眼睛都看直了。
冒出一句。
天生的尤物。
他聽完就火了,拽著那幾個猥瑣的男生就是一陣狂揍。
後來每次見她,這小丫頭都不好好穿衣服,也不知道被他嘮叨了多少次。
這會兒見她穿得清涼,別的就不說了,光是露出那一小截小蠻腰,都讓蘇潮濃眉緊鎖,實在礙眼。
蘇潮咬咬牙,「汪林莞。」
小姑娘答得很快,「在呢。」
蘇潮朝她勾勾手指,指了指一邊的空地,汪林莞不明所以地跟他過去。
四周都是葡萄架,蚊蟲多。
汪林莞拍打著蚊蟲,「叫我幹嘛?餵蚊子麼?」
「那你穿那麼多,讓我陪你來餵蚊子。」
蘇潮沒出聲。
汪林莞拍了會兒蚊子,下意識回頭,就見蘇潮手指擱在他自個兒的黑色襯衫上,像是要解紐扣。
汪林莞:「?」
不是吧???
脫脫衣服??
想幹嘛這是?
汪林莞完全沒往那方面想,畢竟有一次游泳,她故意落水,被他從泳池裡抱出來後。
這人第一件事,竟然是撈了條浴巾,包裹的嚴絲合縫,差點把她裹成蟬蛹。
經歷過幾次。
汪林莞覺得,估計哪天她就是脫光了躺在他身邊,這人都能像個唐僧一樣巋然不動。
想想。
還挺挫敗。
「水仙哥哥?」
蘇潮不搭腔,不緊不慢地接扣子,汪林莞偷偷一瞄,他裡頭還穿了條背心,遮不住的胸肌和優美線條。
汪林莞嗓子有點干。
畢竟是個小姑娘,面對喜歡的人,害羞也正常。
汪林莞輕咳了一聲,「那你要替我餵蚊子啊?」
話音未落,就見蘇潮扯下黑色襯衫,她茫然抬頭,下一刻,黑色襯衫兜頭而下,把她罩得嚴嚴實實。
汪林莞結結巴巴地,「蘇蘇潮哥哥——」
「你一個小姑娘怎麼總穿這種不正經——」
蘇潮對著她沒辦法說得太露骨,稍稍一頓,他揪著黑色襯衫,慢條斯理地幫她扣好紐扣,呼吸沉沉,「別學我們公司的模特們。」
汪林莞撇撇嘴,腳尖踢著小石子,她歪歪頭,目光灼灼地望著他,「為什麼不可以?那些姐姐都很性感呀。不好看麼?」
蘇潮一本正經地吐出兩個字,「很醜。」
汪林莞:「……」
眉心跳了幾跳,汪林莞重重點點頭,轉身就走。
蘇潮:「?」
這麼沒良心??
他叫住她,「去哪兒?」
小姑娘氣哼哼,「要你管。」
說完也不解氣,走了幾步,又折回來。
她怒視著一臉懵逼的蘇潮,半晌,高跟鞋的細跟重重地踩在他腳尖。
踩完他,小姑娘穿著他的襯衫,踩著高跟鞋怒氣沖沖地走了,走了……
蘇潮:艹??
……
酒過三巡,大夥玩high了,還沒有停止的意思。
溫顏被陸染白牽著,穿過層層疊疊的人群,往一旁的跑車走去。
溫顏酒量不好,這麼多年都沒什麼長進,喝了點紅酒就暈的不行。
陸染白倒是分外清醒,難得今天滴酒不沾。
「陸嬌花。」
她跟著他,手指勾著他的,因為醉酒,嗓音軟軟,「你帶我去哪兒?」
陸染白開了車門,給她摁在副駕駛,「別動,送你個好玩的。」
溫顏沒掙扎,乖乖地任由他系安全帶,兩人離得近,鼻間繚繞著他的氣息。
她手臂一伸,勾著他脖頸,纏著他。
意識有些不清,倒是還記得這茬事,水潤的眸子盯著他,她不滿抗議,「可你還沒給我跪呀。」
「你想讓我怎麼給你跪?」
溫顏歪歪頭,想了一會兒,想起劇本里男主跟女主求婚的一幕,「就跪呀,拿戒指跪。」
陸染白很輕地笑了下。
掐著她的下巴,他低頭親她,嗓音模糊,「這麼想嫁給我?嗯?」
溫顏被他親得七葷八素,無力抵抗。
恍惚間,無名指處多了個東西。
涼涼的。
圈住了她的手指。
他吻得越來越深,啞聲道:「如你所願。」
溫顏來不及咀嚼話里的意思,就被他壓在副駕駛座。
親吻重新落下的同時,他在她唇上低啞呢喃。
「寶貝,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