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背對著客廳的方向,又壓低了聲音。
就算對方耳朵再靈敏都聽不到這邊情況。
霍韶霆只淡淡地瞥了眼沈棠溪,將手裡的菜洗乾淨說:「有。」
沈棠溪瞳孔驟然一縮,盯著霍韶霆看了好久,儘管心裡滿腹疑惑,但也沒問出口。
畢竟還有外人在。
之後做菜沈棠溪加快了動作,約莫一個小時幾人就吃上了,她的廚藝不錯,都是以前為了霍韶霆學的。
重生後卻一直沒有下過廚,但她沒有生疏。
所以宮肅吃的時候,毫不吝嗇地誇讚說:「味道不錯,霍總福氣可真好,娶了這麼一位好夫人,真是讓人羨慕。」
說完他有意無意地看向孟景瀾,那眸子裡的戲謔很是濃厚。
擺明是知道孟景瀾對沈棠溪有意,但落花無情。
「喜歡吃就多吃點。」沈棠溪笑著堵住宮肅的聲音,她可不想在這方面浪費時間。
宮肅挑眉,無所謂地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還真如宮肅所言,他之後吃了三碗飯,菜也基本上是他一掃而空的,讓人很是驚訝。
不過身為做菜的人,沈棠溪對他這種行為挺高興,即便雙方是仇敵。
吃過飯,霍韶霆帶著人去了研究所。
宮肅被要求不許帶屬下,他只好讓跟著來的保鏢先回去。
特助有些不情願,但宮肅強烈要求,他不得不退避三舍。
一小時後,抵達目的地。
「這就是你的研究所?」
宮肅看著四處的風景,嘖嘖稱奇:「真是令人意外,沒想到藏在這裡面。」
霍韶霆沒有吭聲,只淡漠地掃過宮肅。
而趙士程早就等在門口,看到幾人過來,瞬間笑嘻嘻地迎上來:「三哥,請跟我來吧。」
霍韶霆點了點頭。
眾人走過走廊,又到了地下一層,之後便是彎彎繞繞的過道和瞳孔識別,之後又往下走了幾層,沈棠溪腦袋都快被繞暈。
她打量了其他兩個人,霍韶霆和孟景瀾面色如常,顯然經常來這裡。
宮肅的眉頭只是輕微地皺了一下就恢復原樣,甚至還察覺到她的視線,朝她這邊看了過來,和善地笑了笑。
沈棠溪不動聲色地回以一笑,轉過眸子。
看來宮肅也覺得這裡的路況複雜。
差不多十分鐘,趙士程拿出身份卡,在一個機器面前掃了一下,機器隨即發出一道光線,對著趙士程全身做了檢查。
隨即,一道格外冰冷的機械音傳出:「人物識別中,識別正確,請進入。」
趙士程立即邁步。
其他幾人緊隨其後。
厚重的門背後,是世外桃源般的研究室,眾人來來往往,聽到這邊有動靜,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就忙自己的事情去。
甚至有的,連眼神都不給。
「宮先生,你在看什麼?」趙士程看宮肅一直在看布置,不由得出聲打斷,「你們想看藥劑,直接跟我來就是,沒必要在這裡停留。」
宮肅嗤了聲:「怎麼,你們還怕我看出點貓膩?」
趙士程不慌不忙地說:「有沒有貓膩我不知道,反正我只清楚,宮先生想要核實的東西不在這。」
宮肅眯起眼,倒也沒有和趙士程嗆聲。
畢竟趙士程是霍韶霆的人,他敢這麼說話肯定是霍韶霆暗中示意,既然來到別人的屋檐下,該低頭的時候還是低頭一下。
反正不會少塊肉。
等到了最後一扇門,趙士程推開,幾人進去後就看到一道玻璃,在玻璃對面則有一個女人躺在床上。
她身影消瘦,眼睛通紅。
怔怔的抬頭看著天花板,在他們進來時候也不朝這邊看,明顯是那邊看不到這邊。
幾乎瞬間,沈棠溪就認出女人的身份,是多日不見的姜明月,她居然也被安排在這,只是她的狀況看起來未免太差。
宮肅有些意外,挑眉說:「發病中?」
趙士程點頭:「是。」
隨即,他拿過房間裡的電話,摁了幾個號碼,那邊接通時,他才冷冷地說:「可以給她輸入藥劑了。」
「是。」
沒一會兒,玻璃對面就有人打開門,是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他們戴著口罩提著藥箱,朝姜明月靠近。
有人安撫地開口:「我們要給你輸入藥劑,你忍耐一下,很快就會好起來。」
姜明月眸子轉動一下,沒有掙扎的欲望。
她有求生的本能,躺在床上任由他們折騰,紋絲不動。
只看到醫生在她手臂上抽了血,緊隨著推入藥劑,很快姜明月眸子裡的血絲漸漸消失,蒼白的面孔變得不那麼恐怖。
而姜明月也眨了眨眼,沒有那般死氣沉沉,沙啞著喉嚨說:「為什麼要救我,你們不是想讓我死嗎?」
醫生冷淡地說:「我們從未想讓你死,是你自己自以為是。」
「不想我死卻不給我輸藥,在我以為必死無疑時你們又跳出來,呵呵,是想讓我覺得你們是救世主感激你們?」姜明月來了精神話也多了起來。
甚至還從床榻上站起身,冷淡地說:「回去告訴你們老闆,我不可能感激他,還有沈棠溪,我詛咒她和以前的下場一樣!」
醫生收拾好器械,並沒有回答姜明月的話。
姜明月急切地跟在他們身後想要出去,卻被其中一個醫生推了回來:「老實待在這裡!」
「什麼時候放我出去!」
姜明月用力拍著門:「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等聽不到聲音,姜明月才咬著牙回到床上躺下,眼神卻鎖定著玻璃的方向,可惜她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更不知道對面有沒有人。
起初她還會對著那邊自說自話,久而久之,她閉上了嘴,因為知道不會有人回應她。
整個世界就只有她一人。
除了一日三餐,她再也見不到活生生的東西。
偶爾她會想到前世囚禁沈棠溪的時候,她對沈棠溪更加殘忍,每天只會送一次飯菜,而且只放在門口,從不讓陸寅和她說話。
想到這裡,姜明月就在想,這或許就是報應。
要是從一開始她不做那些事,不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傷害別人,會不會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唰——」
趙士程將遮蓋玻璃的幕布降了下來,轉身看向宮肅:「宮先生剛才可看清楚藥劑反應了?現在放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