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很容易，何必偽裝呢。」
「既然那麼想死，就乾脆真去死吧。」
姜早一步一句靠近，掏出一把大刀。
太子死死盯著那把刀，忽然激動起來，「是小八，是他的刀，你是他的人？」
忽又憤怒，「他竟要殺我，他竟敢殺孤，孤是他親哥哥，孤是太子！」
瘋子般。
正如之前變異菊花抓取的某些場景里那般，猙獰的，瘋狂的。
當時，他也是這般歇斯底里地質問皇后，以自殺逼迫，逼著皇后哭著做下一些事。
皇后娘娘，她是當朝皇后，也是兩個兒子的母親。手指有長短，一個肚子裡出來的孩子也性格各異。
一個母親的愛，也有深淺。
大多人來說，都會對第一個孩子傾注更多的愛。
太子，正是皇后第一個兒子，正是這個孩子的到來，穩固了她後宮地位，也徹底籠絡住了皇帝的心。
孩子三歲時，就受封太子。
他有帝後寵愛，有弟弟信服，有朝廷官員們的擁護，他是風光無二地位穩固的太子殿下。
要不是該死的異變，要不是該死的世道，他該是最順利最令人敬仰的太子，最後成為掌控整片大陸的皇帝陛下。
「母后，母后啊，你看到沒？小八他是真想殺孤啊！」
太子又哭又笑，邊退邊喊。
姜早其實早就站住了，只不過太子太過激動根本沒發現而已。
「哎……」
一聲幽幽嘆息響起，緊接著有一道身影從宮殿深處走出來，整個宮殿隨之亮起來。
她先失望地看了太子一眼，才看姜早。
目光銳利。
「不過一個剛進宮的小太監，好大的膽子，你想挑起太子和八皇子爭鬥，讓他們兄弟倆拼得你死我活？說，沈家到底有何居心，你們背後的主子是誰？」
「呵。」姜早嗤笑，瞧，這就是皇宮裡的人，彎彎繞繞，滿腦子都是陰謀論，不過她今日倒想多說兩句：「想挑起爭鬥的不是你的好兒子太子殿下嗎？他裝死想嫁禍親弟弟，哦，還想害死親弟弟。皇帝昏迷不醒，八皇子死亡，這座皇宮，這座城池就都是他的了。皇后娘娘，您有何居心？」
有心嗎？
「胡說八道！」皇后威嚴呵斥，回頭對某個方向喊：「來人，抓住她。」
姜早笑了下，看著從黑暗裡走出來的黑衣人，很明顯，他們不是宮裡人。
「替您兒子問一句，他們是誰？」
皇后一雙眸子裡毫無感情，冷漠道：「你不配問。」
「那我配嗎？」
噠噠噠。
有人從宮殿外頭走進來，鞋子敲擊地面的聲音格外刺耳。
他一步步靠近，最終停在姜早身邊，側臉，低低地溫柔地道：「辛苦了。」
姜早隨意點頭。
來人扭過頭時，臉上再次布滿冰霜，「母后，兒臣配嗎？」
皇后臉上划過一抹慌亂，「你……你怎麼？」
「怎麼沒死？看來母后很失望啊。」
「不，遠兒，母后怎麼可能想你死呢。」
顧遠山眼底划過一抹痛楚，面上卻絲毫不露，「從有人闖入兒臣宮殿說太子死了開始，步步殺招，您還不惜利用父皇昏迷的事給兒臣下毒。怕兒臣不死，竟又買通兒臣身邊伺候的人，想聯合蘿蔔娘殺兒臣。」
說著說著，眼珠不由充血，歇斯底里吼：「母后，您就這麼想兒臣死嗎？」
皇后已經哭了，「不，不是的，母后只做了一次，什麼下毒、收買，母后不知道啊……不……」
她忽然停下，扭頭去看太子，「你答應過的，留你弟弟一命，你怎麼能……」
太子很平靜，緩緩從黑暗處走出來，站到亮光處，「母后，既然選擇了，就再沒後悔的機會了。」
皇后捂嘴大哭。
她最不想看到的，兄弟鬩牆，自相殘殺，再攔不住了。
有宮女上前，扶住皇后，輕聲安慰她：「娘娘，咱們走吧，您該休息了。」
姜早挑眉，正是那個想殺她的宮女。
果然，她是太子的人。
皇后不傻，自然也想到了這點，狠狠甩開宮女，「賤婢，你敢背叛本宮？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賤人，太子才步步走錯，釀成如今大禍。」
宮女被打得臉歪到一邊，半邊臉紅腫，嘴角也破了，卻依舊乖乖跪地。
太子皺眉，「麗兒，先帶母后離開。」
「不，本宮不走。」皇后衝過去抓住太子胳膊，「孩子，別一錯再錯了，聽娘的話，跟你弟弟認個錯，你們兄弟自小關係好，他不會真生你氣的。啊，快，認個錯。」
太子甩開皇后，「娘，你是不是傻了，現在該是他求孤。別忘了，這是孤的寢宮，到處都是孤的人。」
「傻兒子！」皇后氣急，恨鐵不成鋼，捶他，「你怎麼這麼傻啊！」
「撲哧。」姜早忍不住笑，雙手合擊拍掌，「真感人，皇后娘娘到現在依舊還不忘救大兒子。」
她挑眉，「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說你傻可一點沒說錯，也不想想，我們能擊破你的所有算計，還大搖大擺地衝進您的寢宮，只能說明實力比你強啊。這是你的寢宮不假，可陛下昏迷後，整個皇宮都在八皇子的掌控下。別太自信，會被打臉的。」
太子被懟得麵皮扭曲，憤怒大吼：「來人，快來人，殺了他們，給孤殺了他們。」
「瞧，窮圖匕現了。」姜早心裡那口惡氣總算吐出來了，冷冷地瞧著一個個黑衣人跳出來，殺過來。
「保護皇子殿下。」
宮殿外衝進來一大批錦衣金衛，不等命令就迎上黑衣人。
皇宮內出現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自然是刺客，不用請示直接殺就行。
哪怕黑衣人不簡單，幾乎能以一敵十，奈何錦衣金衛數量多啊。
沒一會兒，就徹底制服了黑衣人。
沒留活口，直接砍殺，完事後還手腳麻利地將屍體拖出去了。
仿佛沒瞧見太子，也沒瞧見皇后。
太子陰沉地盯著顧遠山，「果然，你是有備而來。」
「哥，沒用的，之前沒殺死我，你就該想到結局。」顧遠山眼底依舊布滿憂傷，「來人，請太子回地牢。」
地牢？！
姜早沉臉，真是好寬廣的心胸，這樣都能放過太子。
皇后喜極而泣。
顧遠山有些不敢看姜早的眼睛，匆忙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