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允禾覺得奇怪，倒也沒多想，只覺得工人膽子大。
她跟在一行人的最後，仔細觀察著鋼鐵廠的情況，不愧是全國最大的鋼鐵生產基地。
他們至少走了十幾分鐘才走到最後面的一棟小紅樓。
湊近一看，門口掛著一個長方形的白色牌子，寫著北市鋼鐵廠廠辦樓。
姜廠長帶著幾人去了辦公室，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招呼秘書，「小吳，你給幾位同志泡點茶水。」
隨即話鋒一轉，「陳所長，今天幾位怎麼過來了？是出什麼事情了？」
陳所長心裡著急，也不寒暄， 從證物袋裡拿出鋼鐵廠的徽章。
「姜廠長看看這個徽章認識不？」
姜廠長拿起一看，上面清楚寫著北市鋼鐵廠，想抵賴都不行。
「這確實是我們廠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你們手裡面？」
他心一沉，都已經招惹到公安了，估計這事情恐怕不小。
陳所長大致說了一下情況，就盯著姜廠長看他的反應。
姜廠長笑了笑，「陳所長，這事情我給你問問工會，我是個廠長，不是什麼事情都會管。」
商允禾一進入姜廠長辦公室之後，就在觀察屋子裡面的擺設。
獎狀、獎盃擺了整整一個柜子，看來姜廠長是專門向來人展示廠裡面的榮譽。
聽到姜廠長不痛不癢的話，商允禾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看來他們這是碰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陳所長皮笑肉不笑說：「既然這樣，還要麻煩姜廠長讓工會負責人找出記錄。」
正好姜廠長秘書小吳端著茶水杯走進來，就聽到領導吩咐。
「小吳，你讓工會把咱們單位獲獎的徽章工人名單找出來。」
商允禾：「……」
乍一聽這話好像是沒問題，但實際上這話裡面的漏洞非常大。
不一會兒，小吳就拿出一張名單交給姜廠長，「廠長請您過目。」
姜廠長看都沒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抬起下頜指向對面，「給陳所長。」
陳所長拿著名單，看了半天，全是人名，根本看不出有用信息。
他又將名單交給商允禾，「小商看看。」
姜廠長這才注意到商允禾，「這位是？」
他還以為商允禾是來做記錄，在座還有另外兩位男同志，陳所長單獨點名商允禾。
這讓他不得不正眼看過去。
陳所長毫不吝嗇的介紹，「別小瞧她是個女同志，能力非常強，我老師你知道吧，他看好的人，公安屆冉冉升起的新星。」
姜廠長從沒聽到陳所長這樣誇讚一名女同志，顯然這名女同志不一般。
「巾幗不讓鬚眉，沒想到商同志這麼年輕，前途不可限量。」
商允禾已經感覺到職場的壓迫感了，領導誇獎，她又不能太過謙虛，顯得她沒能力。
可不謙虛，難免會給姜廠長留下不好印象。
而且她更好奇的是姜廠長前後態度變化這麼明顯，到底是什麼原因。
「多謝姜廠長誇獎，主要還是領導們給機會培養。」
就職場這點話術，她輕鬆拿捏了。
姜廠長笑笑，沒接話茬，繼續完喝著茶水。
顯然不認為商允禾能從名單裡面看出來東西。
商允禾不過掃了一眼，就發覺出不對勁。
「姜廠長，請問這是哪一年得到徽章的名單？」
姜廠長深深看了商允禾一眼，扭過頭，朝著門外大喊，「小吳進來。」
滋啦——
凳子腿和水泥地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小吳跑進來問，「廠長，有什麼吩咐？」
姜廠長：「你給商同志解釋一下問題。」
小吳一臉不明所以，看向商允禾。
商允禾只好將問題又問了一遍。
小吳先是看一眼姜廠長，支支吾吾說：「這個我也不清楚，是工會同事交給我的。」
答案顯而易見。
商允禾看出小吳顧忌姜廠長才沒說實話，這種情況為難小吳沒用，她朝著陳所長使了個顏色。
陳所長先禮後兵，「姜廠長得罪之處還請見諒，畢竟人命關天，具體的情況請商同志給你說說。」
商允禾拿起證物袋，「這枚徽章可不簡單，是鋼鐵廠為獎勵有特殊貢獻的人專門定製的，上面還寫著年份。」
姜廠長沒想到他們已經查到這麼多消息了，早知道就不糊弄了，尷尬笑笑。
「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了，那個時候我可能還調到廠裡面來上班。」
商允禾壓根不給姜廠長機會，指了指柜子裡面的獎盃。
「姜廠長確實是記性不好，有這枚徽章的時候，你確實還不是廠長，但你是優秀工人代表。」
眾人隨著商允禾手指的方向，看清楚了獎盃的內容。
商允禾淡定道：「姜廠長，我們追查的是殺人兇手，干擾公安辦案方向，你就不怕我們把你直接帶走？」
姜廠長經歷過不少大場面，哪能會被商允禾三言兩語嚇到。
「是嗎？只要你們有證據，我倒是隨時可以跟你們走。」
商允禾是個聰明人，聽出他話裡有話，「還請姜廠長配合拿出工人名單。」
姜廠長眼看糊弄不過去，只能朝著小吳擺了擺手，示意他去拿。
小吳一離開，大傢伙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商允禾更是低下頭沉思，通過姜廠長的反應，完全可以看出來，他看到這枚徽章後，應該猜到了自己要找的人，故意在這跟自己打太極。
可他們又不是傻子，早晚會發現，只有一個糊弄的理由，有些說不過去。
一直到小吳遲遲沒有回來，商允禾猛然站起身，居高臨下，犀利道：「姜廠長，你在拖延時間。」
其他人嚇了一跳，都被商允禾的話說的一懵。
只有姜廠長淡定不已，「小同志可別亂說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名單又不是我去找。」
商允禾也懶得和姜廠長飆演技，看向陳所長，「看來姜廠長很想去所裡面坐坐，咱們無論如何都要成人之美。」
陳所長的點點頭，隨即站起來，「姜廠長，看來辦公室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還是去所裡面說。」
姜廠長按照級別高出陳所長一大截，威脅道：「你敢帶我走？你就不怕我找你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