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所長站起來要比姜廠長高出一頭，看向他的時候，需要俯視，「隨便。」
姜廠長要氣炸了。
自從當上廠長後，他已經多少年沒有被人這樣瞧不起了。
「你，你給我等著，今天的事情，我一定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商允禾等人誰也沒把他的這句威脅當回事，即便是廠長那個，干擾辦案，帶回去也正常。
又等了一會，商允禾見完小吳還沒回來，心裡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陳所長，讓翟同志跟你一起，我和墨塵去一趟工會。」
陳所長點頭，囑咐道：「注意安全。」
從姜廠長辦公室出來，周墨塵就跟在商允禾身邊，「媳婦你知道完工會在哪裡？」
「我剛才看到二樓的牌子了，上面寫著工會在樓梯左手邊，我擔心小吳會有其他動作。」
「不能，這麼大的案子，小吳是瘋了才會選擇幫忙掩飾。」
周墨塵不是相信小吳的人品，因為人都是趨利避害，剛才的情況明顯就有問題，只要不傻都會做出選擇。
商允禾帶著他剛從樓上下來，就看到二樓樓梯左側冒出濃濃的白煙。
「壞了。」
周墨塵反應過快，大長腿順著樓梯扶手滑到底，「媳婦，你快去喊人，我先進去看看。」
「誒你別……」商允禾話還沒說完，就已經看不到周墨塵的身影了。
她知道樓上就是廠辦，秘書最多的地方，連忙又跑回三樓。
「同志你找誰？」
商允禾氣喘吁吁扶著門框，語速飛快，「樓下，著火了，需要人救火。」
這下全都坐不住了，樓下要是燒著了，樓上還能有好？倒時候全都逃不出去了。
商允禾勻乎下氣息，就趕緊跑下樓，沒想到樓梯口直接被堵死了。
她推開擋在前面的人，看到完周墨塵完整的站在中間。
「你，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周墨塵臉上蹭上兩條黑色的完菸灰，搖搖頭，「媳婦，都是這個傢伙搞的鬼。」
他拎著小吳的後脖領子，朝著商允禾的方向送了送。
商允禾頓時明白了，「他剛才燒的東西呢？」
周墨塵瞪了小吳一眼，轉過頭耐心跟媳婦完解釋，「咱們還是來晚了，我去的時候，裡面的東西已經變成灰燼了。」
商允禾懊惱不已，早知道就早點下來好了。
現在後悔沒用，還是要想辦法補救。
「先把人完帶回去。」
陳所長用姜廠長辦公室電話聯繫了領導，專門協調了一輛吉普車過來。
加上周墨塵看的小汽車，陳所長當即決定他和商允禾看著姜廠長，另外兩人盯住小吳。
吉普車開起來，商允禾側過頭看向中間閉目養神的姜廠長。
「姜廠長倒是好手段。」
姜廠長唰一下睜開眼睛，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什麼？」
他還是小瞧了面前的女同志。
不過商允禾也更能認定，姜廠長絕對在包庇一個人，或許是兇手，也或許是和兇手認識的人。
「姜廠長不會以為你燒了名單，我們就找不到那枚會知道的主人了吧？」
「工會或許沒有記錄，但是我們還可以從其他方面入手。」
姜廠長只覺得她在嚇唬自己，「哦？什麼方面。」
反正姜廠長已經在眼皮子下面了，商允禾也不怕多說幾句，「你燒了名單，還有廠報，還有當年的工人。」
她停頓了幾秒鐘，說出更殘酷的事實。
「據我所知姜廠長下面有五個分管副廠長，你猜他們想不想把你弄下去，自己當廠長。」
姜廠長臉上的淡定再也維持不住了，惡狠狠盯著商允禾，「你敢。」
「我當然敢了。」商允禾已經在短短几分鐘內想出來這麼多辦法了。
姜廠長沒想到商允禾手段這樣豐富，索性閉上眼睛思考。
商允禾好心提醒道：「姜廠長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小吳，他知道這份名單的重要性，你覺得他會燒掉嗎？」
姜廠長愣住。
心裡猶豫了幾秒鐘，抿著唇一言不發，小吳不會背叛他，這絕對是在炸他騙話。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商允禾對他的否定早有準備，「若你還是廠長，小吳自然什麼都不敢說，但你要不是了呢？」
將話拋給姜廠長後，商允禾也不看他了。
到了派出所兩輛車同時停下，已經有大大小小的領導站在門口。
看見如此多領導，姜廠長自信道：「我早就說過了，你們抓我也是白抓，領導來肯定是讓你們放人的。」
陳所長心裏面忐忑不已，這麼多領導找上門，看來事情真是鬧大了。
但讓他放人是絕對不可能。。
李小飛已經死了，他一定要抓到兇手。
商允禾一隻手杵著下巴，「你怎麼確定是放你？我們抓你流程上每一條都符合程序。」
姜廠長笑意不達眼底，「你這個女同志說話我倒是記住了，希望你一會說話還能這麼硬氣。」
陳所長一臉擔憂看向商允禾，「要不是……」
商允禾搖搖頭，「領導們有問題咱們回答就好，至於完抓人是公安的事情，只要去案件有關，我們就有調查權，誰來都沒有用。」
義正言辭的語氣讓陳所長聽著心臟酸脹。
是啊，他們調查程序沒問題，伸張正義跟身份沒關係，完全不用害怕。
想通之後，陳所長還是秉持愛惜後輩的原則，「一會我先下去，有什麼問題我來回答。」
也不等商允禾回答，他就打開車門，面對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小陳你是不是瘋了？人家姜達是鋼鐵廠廠長，你說帶走就帶走，現在好了，造成了非常大的影響，工業完部門已經找到領導了。」
「這事情你算是鬧大了，要是弄不好，我看你怎麼收尾完。」
不緊張是假的，陳所長只能儘量讓語氣平緩，「各位領導，既然來了就先去會議室，關於這次的事情我來給大家做一次匯報。」
知道著急不得，於是大家也同意了陳所長的建議。
姜廠長一直看著車窗外面，左等右等，就是沒人放他離開。
甚至那些人還跟陳所長一直走了，他頓時心一涼。
這不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