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繹彎著的嘴角收起，沉聲對外面的人吩咐：「進來說清楚。」
聽到應聲，楊洪文急忙推門進去。
他儘量忽視地上大喊大叫的人，以及齊繹臉上的血漬。
楊洪文努力維持著冷靜，然後把自己的雙手遞出。
一隻灰色的鴿子映入眼帘，腳上綁著信筒。
「齊先生，是這隻鴿子傳遞的消息。」
余翰海看到灰鴿子腦袋上的一撮夾雜著紅色的毛髮，隨即道：「老齊，是黃雀帶來的消息。選擇用這種方式傳遞，說明桑城一定很重視這件事。」
齊繹呵了聲，瞟了一眼余翰海。
「廢話。二號倉庫是我們存放軍火的地點之一。」
他捏了下眉心，朝楊洪文吩咐：「我現在不便出面，你找人把高岑丟出的時候，順便去那裡打探一下消息。他們不知你在為我做事。」
「是，齊先生。」
隨著楊洪文和高岑離開，齊繹笑了聲：「眾所周知，富門醫院的二號倉庫是個廢棄倉庫。真正知道二號倉庫存放東西的人只有那麼多。」
余翰海看向齊繹：「你懷疑有內鬼？」
齊繹彎著眼睛：「即使不是內鬼，也是受利益驅動的背叛者。」
「咕咕。」
「咕咕。」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鴿子此起彼伏的叫聲。
余翰海帶著疑惑走了出去。
發現三隻鴿子的腿上都綁了紙條。
他將紙條依次取下，然後把它們擺在屋內的桌上。
老太太牽柴犬散步發現金店藏有桑城軍防圖。
幾個小孩子打鬧玩，發現鐘錶行藏有大量金塊。
某個掌管軍械的軍官被舉報貪污行賄。
余翰海怔住了。
「老齊，這些……」
齊繹笑了。
臉上的血在昏黃的燈光映襯下，顯得更加恐怖。
小啞巴把他在桑城的消息廣而告之。
短短一天。
已經有這麼多人想要砍掉他在桑城的勢力。
好樣的。
「啊嚏，啊嚏。」
宋悅笙把臉上的口罩往上拉了拉。
周圍是急促奔跑的火警。
她攥著手，逆行往醫院大門走去。
負責滅火的人已到，她不用再待在這裡。
火藥炸空比炸康國自己人要好。
算算時間，那些報童應該已經把事情做好了。
軍火庫那邊有霍廷川牽制。
齊繹啊齊繹。
希望你能喜歡這份大禮。
宋悅笙從醫院離開時瞥見了霍廷川和警察局局長。
差點兒忘了。
今晚發生的這些事也將會有霍廷川的牽扯。
像是有什麼感應，霍廷川在此時轉過了視線。
四目相對的瞬間，宋悅笙知道自己不能簡單離開了。
下一秒。
她看到霍廷川徑直朝她走來。
他在她半步之外停下，面露生氣地看著她。
「為了找個新聞，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宋悅笙順著他的話，笑著說：「這麼可能？我發現自己一秒都待不下去，所以什麼都沒拍就出來了啊。」
說完。
她佯裝困意打了個哈欠。
「我算是白來了。裡面的火挺大的，聽說還有火藥。霍廷川，你注意安全。」
面前的女孩兒穿著簡單，頭髮簡單梳了個低馬尾。
黑色的口罩遮臉，只露著一雙因哈欠而水汽氤氳的眼睛。
霍廷川的眼眸微閃。
他抿著唇，壓著自己即將湧出來的宣洩。
「宋悅笙，你答應過的不來案發現場，希望沒有下一次。」
宋悅笙嘆氣：「這個恐怕不可能。我們報紙改版了，每個人一期要負責多個主題。但以後我儘量不去。」
「你——」
霍廷川剛說一個字，突然一把將宋悅笙攬在懷裡，然後利落地掏出手槍朝左前方開了一槍。
宋悅笙艱難地轉過頭去看。
只見有抹橘色消失在夜色之中。
忽然。
頭頂傳來沉重的聲音。
「你得罪過誰？」
宋悅笙不在意地抬頭，朝他笑笑：「做記者哪有不得罪人的。」
她的眼睛很黑。
像是幽譚。
笑著吸引人踏進深淵。
他以前也這麼注視過她的眼睛。
那次……
霍廷川的喉結滾動。
他略帶煩躁地把她推開，背對著她。
「做記者有什麼好？你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我覺得這個麻煩挺好的。」
宋悅笙說完便轉身離開。
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音，霍廷川才緩緩轉過身來。
他望著她的背影，眼裡划過迷茫。
你到底是忘了，還是有什麼原因不願承認。
「少帥，我已經調查了金店和鐘錶行，沒有人員傷亡。」
羅向珊裝作沒看到剛才的一幕，走過來向霍廷川匯報。
「目擊者也稱是無意間發現的，馬局長覺得事情重大，所以我就讓人把他們帶去了萬軍區。」
霍廷川的聲音又變得嚴肅：「去找醫院爆炸時的目擊者，也把他們一定帶去。」
「是。」
羅向珊忍不住地往女人離開的方向望去。
剛才的人到底是不是那個記者宋悅笙？
如果不是宋悅笙，但這三年裡，她也沒見過第二個這麼靠近霍廷川的女人啊。
一個晚上，四個地點在差不多的時間發生大事件。
桑城各個報社又有事情做了。
最引人注意的還是春台報的記者【百城】。
他寫的新聞稿把四件事聯合在一起。
此外，稿件還寫表面上四件事的發生對桑城有利無害，但在背後推動的手目的不純，呼籲市民警方不要落入圈套。
不管報紙如何寫，宋悅笙反正很高興。
因為計劃順利，齊繹已經三天沒來煩她了。
宋悅笙還和房女士徹夜聊天。
得知她有想休息的心，沒有因為照相館惡意收購而傷心，宋悅笙便放心下來。
雲朵被宋悅笙推薦進了原主大學同學的照相館。
她去看過幾回。
小姑娘已經著手給客人拍照，每天都很忙。
章以彤注意到宋悅笙在發呆，她搬著自己的椅子坐過去，激動地說：「小宋小宋，後天就是官商交流會，咱們一起去啊。」
宋悅笙回過神，朝她婉拒：「我負責的報紙已經發了，半個月後才輪到我負責。你可以去找美華。」
「美華她那天有事。」
瞥見從辦公室走出來的夏平婉，宋悅笙揚著下巴。
「喏，小夏也可以。」
這種地方一聽就是主角團高發地。
她好不容易能休息。
不去。
打死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