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沒有人能想像霍思蘭的心情!
一個長期飽受欺凌的小女孩,在終於贏得一次勝利後,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心情。
「你……」
看著一身狼狽的霍思蘭,花朝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擦拭她臉上滾落的泥沙。
「姐姐,蘭蘭不疼的。」
霍思蘭拉住了她的手,笑得一臉燦爛:「姐姐說得對,我要比他們還凶、還厲害。不要慫,不服衝上去就干!您瞧,我終於贏了!」
「姐姐,我贏了!」
「我打贏張二娃了,我再也不怕他們欺負我了!」
「……」
這一刻,霍思蘭快樂得像一隻小燕子,不住地轉圈,心中的喜悅難以形容。
儘管,她滿身傷痕;儘管,她的頭髮都被對方薅掉了一縷;儘管,她的鼻血還在不住往下滴。
可她還是笑得特別燦爛!
「傻孩子,你傻呀!」
花朝實在是心疼這孩子,忍不住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
上輩子沒能有自己的孩子,她最是見不得孩子受苦。更何況,還是這么小的一個糯米糰子,就遭了這麼大的罪……
「是誰敢欺負我兒子!」
一聲粗獷如打雷般的聲音傳來。
不多時,從遠處跑來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
那是一個虎背熊腰、腚大臀圓的中年婦女,正「蹬蹬蹬」從那一頭跑下山來。
龐大的噸位,粗大的象腿,帶動龐大的身軀,就好似一座山一樣滾到了近前。
「媽!」
張二娃一看見他老媽來了,當即哭得更響亮了,「媽,有人欺負你兒子!媽……嗚哇哇……」
小胖墩乾打雷不下雨,一臉得意。
他媽可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彪悍母老虎,只要她龐大的身軀往那一站——旁人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尤其是她結婚多年,一直沒能懷上。後來求神拜佛,好不容易有了張二娃這麼個寶貝疙瘩,自然是寵到了骨子裡。
她還特別護短。
就這,還有人敢欺負她的兒子?
簡直是活膩了!
「誰在欺負我兒子?!」
那龐大魁梧的噸位往花朝面前一站,雙手一叉腰,作茶壺狀。那張大餅臉上滿滿都是鄙視。
小眼睛在花朝身上一溜,又落到被她緊緊護住的霍思蘭身上。
霍思蘭早已沒了之前的歡喜,緊緊拽著花朝的衣擺,瑟瑟發抖的小身子,不住往花朝身後縮。
對方一臉鄙視。
不但沒有絲毫收斂,反倒對自己嚇到了孩子而沾沾自喜。
可等看清她兒子臉上的淤青,還有嘴角的傷後,當即暴跳如雷。
「我說是哪個不要命的敢欺負我王翠花兒子,原來,是黑五類家那沒人要的掃把星!老娘告訴你,今兒這事沒完!」
王翠花?
「噗!」
花朝沒忍不住,當即笑出了聲!
居然還真有人叫苗翠花?她爹媽也真夠毒的。就是不知道N年後,等「翠花姐」的段子出來時,她會不會氣得吐血。
「哎呀,我沒忍住……」
花朝一臉歉意,憋笑憋得實在厲害,就連眉眼也染上了一抹笑意。
她咳嗽了幾聲,這才開口:「是什麼牌子的垃圾呀,這麼能裝?別一口一個掃把星,我還沒叫你黑熊精呢!」
這話當即氣得對方暴跳如雷。
「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
她一臉輕蔑:「你不就是那別人不要的破鞋?不夾著尾巴躲在家裡就罷,還敢出來四處招搖,欺負我兒子!你當我王翠花是吃素的?」說話間,她摩拳擦掌,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架勢。
「你嘴巴放乾淨點,別滿嘴噴糞!人都長了一雙眼,一張嘴,是拿來讓我們看、讓我們說人話的。而不是像你這樣,出口的都是翔。」
這話頓時讓對方大怒,她「噔噔噔」衝到花朝近前,揮舞著拳頭:「你剛才在說什麼?你給老娘再說一遍!」
「噓!~~說話小點聲,我怕狗!」
花朝豎起一根中指,輕輕搖了搖。
明顯沒將她放在眼裡。
王翠花臉都青了,哪裡還忍得住,當即就沖她伸出了手……
「住手!」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呵斥。
一個瘦削卻矯健的身影從斜刺里衝出來,將花朝二人護到了身後。
「看來上次的教訓還是太輕了!」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王翠花當即變了臉。她趕忙拉起自己的兒子,連話也不說,轉身就跑。
來得有多快,走得就有多快。
花朝瞧瞧將險些伸出去的手收回來,其實她一直在激王翠花動手,就是想看看躲在暗處那人是誰。
當然,她也不是全無準備。
王翠花噸位大,個子高,她完全可以利用身高差優勢,和其周旋……
畢竟,這也是她上輩子在被錢學兵家暴好幾年後,才遇到一位好心人,特意教會她以弱勝強、以快打慢的手法。最終,將錢學兵修理得連屋都不敢回。
從那之後,她才有了喘息之機,擺脫了對方後,她也漸漸地開始活出了個人樣來。
所以,她在面對王翠花時,是真的沒有害怕。
畢竟很多時候,怕,是最不能解決問題的。
不過眼下……
她扭頭看向突然跑出來的小青年,不正是之前在玉米地救下的那位?
今天的他不同於那次在車上時,一身灰土色的衣服。他穿的是深藍色衣褲,褲子高高挽起,露出修長而結實的雙腿,腳上沒穿鞋,腳趾上滿是淤泥和沾上的草屑和泥土。
很顯然,他去過水田,甚至沒來得及洗腳穿鞋,便急匆匆趕來了。
她一臉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拉長的語調:
「是你呀!——還真是巧……」
之前在大貨車上時,對方還說不認識她,現在卻跳出來救她。
果然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哥哥!~~」
她身後的霍思蘭卻突然歡喜地跳起來,丟開花朝,跑上前拉住了男子的手:「哥哥你看,她就是我和你說的小仙女姐姐!」
小仙女?
汗……
花朝簡直被她這句話給嗆得不輕,連雙頰也染上了胭脂。
「多謝。」
對方緊抿的薄唇里,總算擠出來兩個字。
見花朝歪著小腦袋瞅她,他又補充:「你救了思蘭,多謝。」
嗐!
還真是惜字如金啊!
花朝把手反剪在身後,輕輕搖晃著腦袋,頰邊的碎發也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顯得她的笑容也分外純真。
「誰告訴你我救人了?」
她把小身子往前探,「我記得……明明……沒有!~」
他當初都死活不承認認識自己,現在卻跑出來沖她道謝。真當她花朝那麼好說話,不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