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顧深懶懶地靠在車后座上, 瞧她。
南夏把行李放後備箱，上來。
車窗開了條縫, 有淡淡的菸草味兒。
南夏問：「你抽菸了？」
顧深嗯了聲。
李可坐在前頭副駕上, 開車的男人看著像顧深以前的司機。
車子剛走了一條街就停下，李可下車拿了行李就跟她揮手，後頭一輛勞斯萊斯接上她。
怎麼搞得跟間諜似的。
南夏看了眼司機, 司機一心一意開車, 眼光壓根兒沒往後看。
車上安安靜靜的，窗外景物飛速倒退。
顧深漫不經心地看她, 也沒開口, 像是等她解釋。
南夏伸手輕輕握住他的手。
顧深勾唇, 捏住她的手把她攬在懷裡。
「前男友？」
「不是。」
南夏枕在他寬大的肩上, 「就是——」猶豫片刻, 她如實吐露, 「我爸爸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
顧深慢悠悠嗯了聲。
她嗓子還沒好利落，還帶著點沙啞。
南夏：「就只是吃過幾次飯，沒跟他怎麼著。」
她在他懷裡仰頭, 乾脆一口氣兒全說了。
「就是我爸想讓我跟他訂婚, 我沒同意, 就回國了。」
她聲音平靜, 仿佛是在說一個極簡單的決定, 但不知道為什麼，顧深聽著卻覺得後怕。
他摟著她肩膀的手緊了緊。
察覺到他手上動作, 南夏抱著他腰的手臂也用力幾分。
片刻後, 顧深笑了聲, 語氣又不正經起來：「這要在古代，是不是算你來找我私奔？」
「……」
南夏：「應該？」
顧深糾正她：「明明就是。」
南夏仔細思考了一會兒, 很認真地說：「但是在古代的話我是不會找你私奔的？」
顧深：「？」
南夏很計較名分：「因為娶為妻，奔為妾。
我不想給你當小老婆。」
她一直挺會逗他開心。
顧深笑起來：「行，那要是在古代，我就勉為其難上門提個親。」
南夏點頭：「嗯，到時候就全靠你了。」
兩人笑著鬧了會兒。
顧深俯首問她：「去我那兒？」
語氣平添幾分曖昧。
南夏心尖一顫，莫名想到他之前那句「下回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臉頰微微發燙。
她想了想，說幾天沒回租的房子，得過去收拾下，而且下午還要陪平倬去買鑽戒。
顧深手指在她肩上輕輕點了幾下，說：「要不要搬過來跟我住？」
兩人來回來去過於麻煩，倒不如直接住一起。
南夏抬頭看他，有些意外。
他表情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南夏垂眸，輕輕地呼吸著。
看她半晌沒回話，顧深怕她想多，不太正經地說：「我呢，也就是給你追我提供個方便，要不你這麼來回跑不也挺辛苦？」
南夏：「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你。」
顧深很快接上：「不客氣。」
他往後一仰，又說，「還有，我呢，是個潔身自好的人，就算你搬過來，也別想占我的便宜。」
「……」
南夏抬眸，睫毛又長又密：「那我要是搬過來的話，也就由不得你了。」
她說這話時，伸手覆在他大衣衣襟的黑色扣子上。
顧深笑起來，在她耳邊戲謔道：「你放心，我一定——」他拖長語調，意味深長道，「保護好自己。」
南夏點點頭：「那行吧。」
顧深表情愉悅，眼裡全是笑意，拿出電話：「我找李可幫你一起搬。」
「不用。」
南夏攔住他，「我自己收拾吧，我不太喜歡別人碰我東西。」
她答應得這麼快，顧深有點兒被興奮沖昏了頭。
聽她一提才想起來的確有這麼回事兒。
顧深把手機往旁邊兒一扔：「那我過來幫你？」
南夏點頭，算了下時間：「我今天下午幫平倬買鑽戒，明天一天估計收拾不完東西，後天又上班，下周末你來幫我搬家吧。
在這之前我把東西都整理好。」
顧深不太滿意她這速度：「你才幾件東西要收拾一禮拜？」
南夏：「我買了很多東西啊，而且工作日搬家也太累了，搬完還得收拾，何況你那兒不是也得——」她少微頓了下，有點兒不太好意思，「給我騰個地方。」
顧深想著也沒幾天，就由了她：「行吧。」
平倬這會兒正好給她打來電話：「跟哪兒呢？
我去顧深那兒接你倆？」
顧深在旁邊兒說：「我得去老頭兒吃飯。
讓她陪你去還不成？
你買一破戒指哪來這麼大架子？」
平倬懟他：「你以為我真想喊你，你那破眼光，我也就看在夏夏面子上。
也不知道你這追人怎麼追的，人剛下飛機你連個飯都不陪人家吃，怪不得進度這麼慢。」
他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沒關係夏夏，我陪你吃。」
南夏笑起來：「好的，大概兩小時後，你來我家小區門口接我就行。」
顧深伸手輕輕去捏她臉：「氣我是吧？」
南夏把電話掛了，笑著鑽他懷裡。
*
南夏到家洗了個澡，稍微整理了下東西，平倬就到了。
她上車坐了副駕。
平倬笑：「真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
南夏：「沒關係，你的終身大事比較重要。」
平倬輕笑了聲，先找了個挺幽靜的地方帶她吃了頓飯，然後帶她去了幾家鑽石定製的店。
南夏問他什麼預算。
平倬揚眉說她看著挑。
那就是沒什麼預算。
平倬也是富二代，父親是某個著名食品行業的大佬，他也出類拔萃，學完設計直接開了公司，完全不缺錢。
兩人去了前兩個店都沒什麼收穫。
到第三個店，南夏一眼看中一個八克拉毫無瑕疵的裸鑽。
光線底下這顆鑽石閃著微弱淡粉色的光芒，很漂亮。
南夏說：「你要是沒預算的話，按照華羽的風格，適合戴這種誇張的大鑽石。
我上次見她，覺得她手指細長骨感，帶這種橢圓的鑽石最好看。」
導購臉直接笑開了花，夸南夏眼光好，說這顆可是鎮店之寶，而且陽光下有微弱粉色光芒的鑽石在市場上尤其難得。
平倬把鑽石拿在光線底下看了眼，不知想到什麼，笑了下：「那就它吧。」
定了切割工藝和戒指樣式又交了定金，導購說半月後送上門。
買完鑽戒回到車上，平倬心情很好地問：「送你去顧深那兒？
他這飯也該吃完了。」
南夏問他等下有沒有時間。
平倬：「沒什麼事兒，怎麼？」
南夏：「那能不能陪我去買個對戒？」
平倬一瞬間懷疑聽錯了。
「你給顧深買？」
南夏點了下頭。
「他快過生日了嘛，而且我想讓他高興一下。
畢竟……」
她沒往下說，但平倬明白她意思。
大約就是那回分手，她覺得對不起顧深。
平倬笑起來：「他本來就夠囂張了，你再對他這麼好，他得上天了。」
南夏很認真：「他不會的，而且我都沒送過他像樣的生日禮物。」
大學那會兒，她每刷一筆卡南愷都能看到帳單明細，她也不敢送太明顯的男士禮物給顧深，顧深知道她被管得嚴，她又一直跟他AA，兩人也都不是缺錢的人，乾脆就提出別互送生日禮物了。
一直到大學快畢業那會兒，顧深有天突然跟她開玩笑說跟她之間也沒個信物。
於錢當時還鬼祟地問她無名指尺寸，說跟人打了賭。
當時她就猜顧深可能動了要給她買戒指的心思。
這次回來，又碰到他生日，她就想把他當時的心愿給補上。
平倬自然願意給她當參謀，還說顧深手指尺寸跟他差不多。
南夏說去卡地亞專櫃。
她在國外的時候某次逛街早看好了。
是卡地亞JUSTE UN CLOU釘子款戒指。
像一顆光滑的釘子繞了一圈在手上，創意大膽而現代。
她一見到就覺得這款戒指特別適合顧深自由不羈的氣質，只是當時沒有立場去買。
而且她特意關注了價格，不算很貴，以她現在的能力，也算付得起。
平倬瞟了眼：「你眼光還是一如既往，這個倒是挺適合顧深。」
聽見他這評價，南夏挺高興。
「是吧，我也覺得超級適合他。」
她微笑說，「我陪他一起戴。」
她平常被誇慣了，大學裡不管誰怎麼誇她她也只是微笑點頭，但說這話時卻露出了鮮少活潑姿態。
平倬看著她，眉眼裡全是笑意。
替她和顧深高興。
平倬替她試了個尺寸，南夏付掉錢，拿著小紙袋離開櫃檯。
她不知道在想什麼，唇角彎著，下手扶電梯時都沒看見，差點一腳踩空摔下去。
平倬連忙伸手扯住她胳膊。
他給她嚇得心驚肉跳：「想什麼呢？
路都不看？」
南夏往後連退兩步，捂住胸口：「謝謝啊。」
她剛一直在幻想顧深收到戒指後的表情和狀態，不知道會開心成什麼樣，然後她再跟他正式告個白，應該就可以愉快地在一起了。
想著想著就忘了腳下的路，幸好平倬拉住了她。
平倬看她表情就猜到了她想法，忍不住：「我是沒想到，你談戀愛也會降智。
你要在我手裡出事兒，顧深得跟我拼命。」
平倬第一回教育她，說的也一點兒沒錯。
南夏恭恭敬敬聽完，點頭：「那你救我一次，我讓他以身相許。」
平倬笑了：「我可看不上他。」
下電梯時，平倬老老實實站在南夏身後看著她，生怕她再摔了。
兩人下到二層，南夏聽見有人喊她名字。
她轉頭順著聲音望過去，認了一會兒想起來，是同學聚會那晚用馬克筆毀掉她襯衫的那女生。
平倬居然認識她：「文戈？」
他往她身後看了眼，「一個人？」
文戈笑笑：「對，我約了同事逛街，同事馬上來。」
平倬點點頭。
南夏跟她打了個招呼。
文戈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徘徊幾次，又看了眼南夏手上的盒子，含笑說：「你們買戒指啊？」
平倬微笑點頭：「對。」
文戈揮了下小手：「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我同事應該快到了。」
她離開後，南夏跟平倬走了幾步路，回憶起文戈剛才的表情，突然想到一個不太對勁的事兒。
「那個，平倬，她會不會誤會啊？」
平倬蹙眉：「誤會什麼？」
南夏指了指他：「就是我們倆來買戒指……」
「不會。」
平倬意識到她擔心什麼，回答得很乾脆，「她知道我跟華羽的事兒。」
他這麼確定，南夏也就放下心，沒再多說什麼。
平倬發揮紳士本色，一路把她送到了樓下，才開車離開。
他一開走，南夏一回頭，恰好碰到上次幫她搬東西的保安從單元樓里出來。
兩人也打了幾次照面，南夏對他輕輕點頭示意。
保安跟她打了個招呼，笑著問：「男朋友送你回來啊？」
南夏：「不是，普通朋友。」
保安沒再說什麼，面帶微笑離開了。
*
這周末南夏就在家裡打包分類東西。
她東西不算多，但也零零散散添了一些亂七八糟的，電器估計顧深那兒都用不上，她就問了下陳璇有沒有需要的。
陳璇喲呵一聲：「這就要搬過去了呀？
進度挺快哈？」
再否認也就沒什麼必要，南夏說還行。
她邊說邊把買的對戒裝進行李箱裡。
陳璇把她剛買的烤箱要走了，問用不用幫她搬家，南夏說不用。
兩人又聊了會兒八卦，陳璇說聽到消息華羽跟平倬分手了。
南夏：「你打哪兒來的這些不靠譜的消息？
我剛幫平倬買完鑽戒，他都打算求婚了。」
陳璇：「啊？
那這八卦也傳得太不靠譜了吧，我就是聽說華羽跟平倬分手了，在相親。」
南夏：「你這都八百年前的消息了。」
陳璇打趣道：「那你呢？
跟顧深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南夏長嘆了口氣。
一提這事兒她就頭疼，還不知道該怎麼跟南愷那個老頑固說。
「走著看吧，但我爸挺固執的。」
南夏想了想，「要不我想辦法把戶口本兒偷回來？
反正我還是中國國籍，應該有戶口本和身份證就能領證吧？」
陳璇：「不是我小看你，偷戶口本這事兒你幹得出來？」
南夏：「你別說，還真有點兒想偷。」
掛掉跟陳璇的電話，一直收拾東西到傍晚，南夏給顧深發了條微信。
【今天收拾了一天東西，你呢？
】
她抬頭看了眼窗外金色的雲霞，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晚霞很好看。
】
幾分鐘後，顧深回消息進來，也拍了張他那邊兒的晚霞照片。
【我這邊的更好看。
】
【等你過來。
】
他今天也讓阿姨整理了一天的東西，把他衣服全挪到次臥，空出主臥大衣櫃，又把衛生打掃了一遍。
只等她人來。
*
天氣越來越冷，南夏穿了件挺厚的羊絨大衣。
一進公司就受到不少關注的目光。
被她盡數忽略。
剛坐下，蘇甜就忍不住八卦：「你跟William Zhong怎麼回事呀？
聽說是他在追你呀？」
南夏好心提醒她：「你下午是不是升設計師考核？」
「……」
蘇甜一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被完全澆滅，但她仍不死心。
「那等我考核過了，你再給我講。」
她把畫稿遞到南夏面前，「再幫我看看，最後一版了。」
南夏又幫她修了幾個小地方。
蘇甜跟她道謝。
隔著兩排座位，南夏聽見林曼曼一聲冷笑，她沒理，目光看向大會議室的方向。
門開著，這周一早上沒有會，顧深應該是在辦公室。
南夏乖巧地發了條微信過去報備行程。
【我到公司了，準備開始工作 】
顧：【嗯，好好幫我賺錢。
】
因為蘇甜下午要考核，午飯都只吃了兩口就匆匆離開，把南夏和鄭遠留那兒。
鄭遠看著南夏：「你一直這麼自律嗎？
我看你每天都吃雞胸肉沙拉之類的。」
南夏：「差不多。」
鄭遠誇讚道：「那你真挺厲害的。」
南夏：「從小習慣了。」
南夏平靜地吃飯，沒有接他話往下聊的意思。
鄭遠的心思她看得明白，還沒放棄跟她拉近關係，所以她覺得沒什麼好聊的。
鄭遠吃了口米飯，沒忍住問她：「聽說William Zhong在追你，是真的嗎？
他是你說的你在追的那個人嗎？」
南夏：「不是。」
鄭遠沉默了。
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聊。
她連William Zhong都能拒絕，她喜歡的人又得多厲害。
看出他情緒低落，南夏也沒出聲安慰。
下午兩點，蘇甜進了會議室考核。
四點，她從會議室衝出來抱住南夏：「啊啊啊！太好了夏夏，我通過了！我終於通過了！」
三年的時間，考核數次，中間的心酸只有她才知道。
她一下子沒忍住，聲音裡帶了點兒哽咽。
周圍同事也都在跟她說恭喜。
南夏輕輕拍著她的背，扯了張紙巾遞給她。
蘇甜從來懷裡出來，看著她笑，甜得像顆糖：「對了，顧總還說我那件紅色露背長裙設計得好看，說要打個版出來看看能不能當春夏。」
她說這話時顧深恰好從另外一頭走過來，他雙手插兜，邁著兩條大長腿。
南夏臉頰瞬間發燙。
蘇甜說：「夏夏，到時候打版出來你穿一定美爆了。」
南夏有點兒為難：「要不還是讓模特兒穿吧。」
蘇甜：「不行，一定要你穿，這是我為你設計的。」
餘光里顧深從她面前經過，眼尾帶著笑意和曖昧。
「……」
南夏硬著頭皮：「那到時候再說。」
*
這周開始，就正式進入了春夏服裝線設計周。
這次設計的結果會直接決定林曼曼升主設的考核，所以她分外認真，沒什麼空檔再搭理南夏，只讓她自己隨便畫點兒花樣，可能是覺得數量難不倒她，這回都沒規定她畫多少。
南夏早畫好了一套圖出來，一共十二件，想著什麼時候拿給林森看一眼。
郵箱裡突然跳出來一封通知郵件。
為了最大限度激發員工靈感和活力，這次的春夏設計服裝，無論助理還是設計師還是總監，都可以參加設計，設計方案匿名接受全公司員工的投票，上線的服裝最後會在投票高的作品中產生。
蘇甜一看到郵件就恭喜了南夏：「夏夏，你大展拳腳的時候到了。」
她壓低聲音，「這回看誰還能攔著你。」
最後一句話她壓低聲音沒人聽見，但「大展拳腳」那句不少人聽見了，都抬眼往這邊看。
畢竟南夏能跟William Zhong扯上關係，而且還是聖馬丁畢業的，水平說不定還真的不錯。
南夏沒注意到眾人的目光，只看著郵件微笑。
想都不用想，是顧深特意為她改的。
她怕破壞規則一直沒想去找顧深，顧深乾脆自己出來行動了。
南夏跟蘇甜點點頭：「你也加油，這可是你升設計師後第一個設計。」
蘇甜鄭重點頭。
南夏平時就有習慣記錄靈感和素材。
從進了傾城開始，她就把傾城My Lady線這幾年的設計風格和市面上同等價位競爭對手的設計風格全部研究過後畫了一套設計出來。
反正時間充裕，她打算再畫兩三套圖，到時候挑滿意的上交。
這郵件一出來不到半小時，林曼曼突然喊南夏幫忙畫素材。
這次主題規定的很仔細，要綠色圖案和搭配花邊，數量也沒之前那麼誇張，只各自要了10個。
林曼曼說完後，問她：「助理本來就應該幫設計師做事，有什麼問題嗎？」
南夏垂睫。
這人就是要消耗她的時間，不想讓她把時間花在設計上。
林曼曼要的圖案和花邊她平時練筆時都有，南夏也懶得跟她多說，直接答應了。
設計師這片兒又開始有人加班。
一眼望去，起碼三分之一的人還在，隨著春夏設計截止日期的到來，加班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南夏沒打算加班，給顧深發了條微信說要回去收拾東西，然後打車走了。
她在小區附近的餐廳吃了飯，回去時又恰好碰見之前幫她搬東西那個保安。
南夏突然覺得有點奇怪。
感覺這個保安好像跟她照面有點多。
因為早上出門她會碰到他，晚上回來也會碰到，有時候下樓扔垃圾都會碰到。
但保安微笑很善意，可能是巧合吧。
南夏點頭回禮，心裡還是覺得奇怪。
她這感覺一直持續到周三晚上。
這天林曼曼讓她加班畫一個指定的花樣，說等著急用。
南夏無法，只好加班幫她畫，半小時畫出來後林曼曼還讓她改了三四遍才放她走。
下車時已經接近晚上11點。
她一進小區，就感覺好像有個身影一直在她背後跟著。
一聲聲腳步聲應和著她的，不緊不慢。
小區路燈稀疏地分布著，明暗交替。
花花草草的影子落在腳下，形狀猙獰，莫名令人害怕。
周遭安靜得過分，只能偶爾聽見一聲貓叫，越發滲人。
夜風吹著。
南夏一顆心都快跳出來，儘量平靜地往前走著，給顧深撥了個電話。
顧深正好開車到南夏小區附近。
他今天沒去公司，在這邊兒談一個商務置換，跟南夏幾天沒私下見面，他正想著過來見她。
顧深接起電話，聲音愉悅：「到家了？」
南夏聲音比平時要亮許多，也緊張許多：「你東西落我這兒，你還沒走遠吧？
正好過來取一趟嗎？」
顧深意識到不對勁。
他問：「你在哪兒？」
南夏：「我剛進小區才走了幾步路，那我在家裡等你，你把車開我樓下就行。」
顧深：「你開著手機，別掛。」
南夏深吸一口氣，察覺到身後人的步伐突然加快。
她也下意識加快。
身後傳來個聲音：「南夏，是我，小區保安。」
他竟然知道她名字？
南夏更害怕了，乾脆跑著往前走。
保安直接追了上來。
男人步伐大，幾秒鐘就追上南夏。
保安拽住她胳膊，帶著看似善意的微笑：「你別跑啊，我就是想認識你一下。」
已經被追上，南夏只能勉力穩住心神，把手機握在手裡。
「是你啊，嚇我一跳。」
保安說：「你最近回來都挺早的，就今天回來這麼晚啊。」
南夏表情僵硬：「嗯。」
她感覺握著手機的指尖都在發顫。
保安微笑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南夏：「不用。」
保安：「怕什麼？
我又不是壞人。」
他眼神一動不動地看著南夏，突然伸手裝作很自來熟她扯住胳膊：「咱們留個微信吧，認識一下。」
他力道很大，扯得南夏胳膊上那塊兒肉生疼。
南夏微笑：「好。」
她驀地用力甩開保安，飛似的往前跑。
保安以為她答應，不妨她突然動作，竟然被她甩開。
保安突然著急，發狠追她：「你別跑——」
南夏轉彎時沒留意腳下被一塊石頭絆了下，踉蹌幾步，直接摔倒在地，包和手機也從手裡飛了出去。
她抬頭看了眼。
幾乎已經到樓下了，不過幾步路。
顧深就算接到電話往過趕也不會這麼快，那麼她也許只有大喊救命。
保安跑到她面前：「不是咱們都這麼熟了你怕什麼？」
他伸手似乎想去扶她，方向卻是想往她胸口摸。
南夏伸手打掉他胳膊，忍不住喊：「你別過來——救命啊——」
保安陰著臉笑了下：「別怕，我扶你起來。」
小區裡有監控，他大約不敢把她真怎麼著，但卻是擺明了想占她便宜。
南夏膝蓋和手掌疼得厲害，坐在地上往後挪了步。
保安再次向她伸手。
南夏咬牙，手從身後摸了塊碎石，在他有動作的瞬間朝他扔去。
保安倏地變臉，直接伸手過來拎她：「你個不識好人心的，每天送你回來的男人都不一樣，你在裝什麼？」
他幾乎是拖著她往前走了兩步。
南夏高喊救命，樓上有幾戶人聽見動靜打開了窗戶。
遠處晃眼的車燈突然亮起來。
一輛車驀地停下。
車燈滅了，只能看見道人影。
看不清臉。
但不知為什麼，南夏有種預感，這人是顧深。
他像是帶著無邊的怒氣，直接走過來將保安整個人拎起來，給了好幾拳後，將人扔在地踢。
南夏立刻爬起來找到手機報了警。
等她跟接線員說完地址和情況，保安已經被打得滾在地上，毫無還手之力。
南夏認出了顧深。
她喊他：「顧深——」
顧深又用力踹了保安兩腳，才停下動作走到南夏跟前，把她緊緊摟在懷裡：「嚇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