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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2024-08-16 20:50:29 作者: 小喬木
  第 34 章

  他聲音嘶啞, 尾音顫抖,抱著她的手臂結實而有力。

  懷抱是溫暖的熟悉的, 聞到他身上這股淡淡的煙味兒, 南夏原本緊張的神經略微放鬆下來。

  她指尖還在後怕地輕顫,聲音卻穩了下來。

  「我沒事。」

  她貼在他胸口上,回抱住他的腰。

  顧深問:「摔著哪兒沒?

  我看看。」

  說著想帶她去前面小區路燈下。

  南夏:「沒事兒, 不疼。」

  顧深也沒強行帶她過去。

  樓上聽見喊叫聲和打鬥聲, 有不少戶都開了窗戶往下看,還有二三樓的開窗問怎麼回事兒。

  南夏被占便宜這事兒顧深不想到處宣揚, 也沒回應, 只在原地抱著南溪, 盯著那保安, 等著警察來。

  附近警察十幾分鐘就到了, 直接把人全帶回警局錄口供。

  到了警局裡燈亮的地方顧深才看見那保安的臉——是他之前拜託去幫南夏搬東西那個。

  顧深剛壓下去的火氣騰得冒起來, 他渾身陰鬱,右手緊握成拳,一拳砸在路過的辦公桌上。

  警察提醒他:「給我老實點兒, 這兒是警局。」

  顧深微閉了雙眼, 強行按捺住心裡的怒意:「抱歉。」

  他這拳真恨不得砸自己身上。

  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直接下車幫南夏, 如果他親自幫忙, 保安未必會注意到南夏, 也未必會發生今晚這種事兒。

  一想到南夏當時喊「救命」時聲音里的驚恐和害怕,他就一陣後怕。

  萬一今晚他不在附近, 她會遭遇什麼?

  南夏有些不解地看向顧深。

  他剛才揍過那保安一頓後分明已經冷靜下來, 還一直耐心安慰她, 包括在警車上時聲音都是溫和的,怎麼會忽然全身戾氣?

  南夏伸出手, 輕輕握了下他的手。

  她手是冰涼的。

  給這涼意一激,顧深又冷靜下來,轉頭看她。

  她目光清澈,透出幾分擔心和安慰。

  顧深搖頭,回握了下她的手:「沒事。」

  那頭警察沒忍住,敲了敲桌子提醒:「這兒是警局!」

  之後就是分開做筆錄,顧深和南夏都拒絕調解。

  警察讓南夏去驗傷,了解完過程後又提醒她:「保安堅持說他只是想幫忙。

  你身上的傷你也說是你自己摔的,他掐你的部分也很容易解釋成扶你時稍微用了點兒力,故意傷人夠不上,性騷擾證據也不足,所以結果可能未必能如願。」

  而且那保安還反咬一口,說是顧深小題大做,吃醋故意打他,要求賠償故意健康損失費。

  天色是黑的,現場監控完全看不清,保安身上的確有傷,所以警察也得暫時把顧深扣下。

  顧深安撫南夏:「沒事兒,明兒我就回去了,我打個電話讓平倬來一趟,先送你回我那兒。」


  他頓了下,想起來件事兒,「我那兒鎖沒錄你指紋,要不先送你去陳璇那兒?」

  他這會兒才顧上認真看她,看見她牛仔褲膝蓋上摔破一個洞,半個褲腳都是土,散著的頭髮也微微有些凌亂。

  她一直都是乾淨得一塵不染,他還是頭一次見她這麼狼狽。

  這麼一想他更生氣。

  南夏一臉擔心地看著顧深。

  顧深聲音軟下來,哄她:「乖,先回去等我。」

  顧深給平倬打了個電話,平倬說馬上到。

  南夏忽然想起來最近總能碰見這保安,就把這事兒跟警察說了,警察帶她重新補了筆錄,說明天一早就去調小區錄像。

  補完筆錄出來,顧深和那保安都不見了,不知被帶到哪兒了。

  她就坐那兒等平倬來。

  大約一個小時,平倬帶著華羽到了。

  他幾步來到南夏面前,溫聲問:「你沒事兒吧?」

  南夏很擔心:「我沒事兒,但顧深他被扣了。」

  平倬拍了拍她肩膀:「放心,這事兒交給我。」

  他上下掃她一眼,「你先跟華羽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本來顧深想讓我送你去陳璇那兒,但太晚了就別再折騰一個人起來了,你跟華羽回去吧,你們上次不是見過?」

  南夏聽到平倬這話就安心幾分,又知道她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點頭說:「好。」

  她視線轉向華羽,打了個招呼。

  華羽一看就是匆忙出來的,裡面穿了件藍色裙子,外頭隨意裹了件白羽絨服,沒化妝,頭髮也沒打理,捲髮就那麼散著,臉色蒼白,唇上也沒什麼血色,性感的氣質卻絲毫不減,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大美人。

  平倬把鑰匙扔給華羽:「先帶她回你那兒。」

  華羽接住鑰匙,看了眼南夏,面無表情:「走吧。」

  兩人到了平倬車裡。

  華羽看都沒看南夏,直接發動車子,打開空調,連寒暄也沒。

  密閉的空間裡安靜得有些詭異。

  南夏覺得她這態度有點不對勁。

  她看向華羽。

  可能因為她目光太直白,華羽無法忽略,也轉頭看了她一眼。

  南夏微笑說:「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了。」

  華羽聲音發冷:「場面話就不必多說了。」

  南夏想了想,以前在學校里跟華羽沒什麼交集,應該不至於得罪她?

  但她態度里明顯是有敵意的。

  她又是平倬女朋友。

  的確也是麻煩了人家。

  既然搞不懂,南夏這會兒也就懶得猜了。

  已經是夜裡三點。

  經歷了這漫長而驚心動魄的一夜,南夏實在沒心思下功夫跟華羽搞好關係,她就也沒說話。

  又沉默片刻。

  華羽突然開口:「你不問為什麼這麼晚我會跟平倬在一起?」

  南夏一頭霧水:「你們不是本來就在一起嗎?」


  華羽突然踩了剎車。

  車子在空曠的馬路上驀地停住。

  南夏不防,身體被慣性往前一帶,手往車前一按,碰到剛才摔在地上的傷口,疼得更厲害。

  她沒忍住嘶了聲。

  華羽問:「你知道我們在一起?

  平倬跟你說的?」

  南夏甩了甩手,看她:「對啊。」

  華羽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那你同意?」

  南夏更莫名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華羽沒說話,眼神卻直勾勾地看著她,似是在觀察她的表情。

  南夏這會兒反應過來:「你不會是覺得我跟平倬在一起吧?」

  華羽沒應聲,但表情已經回答了她。

  南夏一臉懵逼,哭笑不得,真不知道平倬這婚求了沒,居然還能搞出這種誤會。

  她解釋了下跟平倬的關係,說喜歡的人是顧深。

  華羽似乎還是不敢相信的模樣,又問了她幾個問題,南夏一一解答。

  兩人就在路邊兒聊了十幾分鐘。

  華羽終於接受了這事實,仿佛清醒過來,語氣里全是歉意:「不好意思,我還是先帶你回去洗澡換衣服,然後我們再慢慢聊。」

  *

  到了華羽那兒,南夏一進門就看見客廳里亂成一團,毛毯和衣服撒了一地,靠沙發腿的地上還掉了個套。

  拆開的,掉在地上。

  南夏還沒見識過這種場面,臉瞬間紅透了。

  華羽也有點尷尬,說了句不好意思,兩三下把東西收走,給她拿來乾淨的睡衣,把她帶去浴室,讓她先洗澡。

  看見她手上的傷口,華羽還給她找了雙橡膠手套。

  南夏微微躬身道謝,洗澡的時候還在想平倬這么正常一人,戀愛怎麼談的,居然能讓華羽一直以為自己是炮友,她也是真服了。

  洗完澡吹乾頭髮已經快四點了。

  南夏從浴室出來,看見華羽從廚房端了碗湯出來。

  她說:「折騰一晚上,我怕你餓了,做了個紫菜蛋花湯給你,我們都喝點兒暖一暖?」

  她這回態度就稱得上是熱絡了,跟剛才簡直截然相反。

  南夏自然不會拂她好意:「謝謝,我正好餓了。」

  華羽前後端了兩碗湯放餐桌上,又去找來碘酒和棉簽:「對了,你手上的傷要先處理一下。」

  南夏不喜歡碘酒,染得手上一堆難看的顏色。

  她問:「有酒精嗎?」

  華羽:「沒,酒精多疼啊!我不愛用。」

  南夏:「那算了,這個染手上太醜了。」

  華羽很認真地教育她:「不行,你這傷口必須消毒。」

  她起身把南夏扯到旁邊兒沙發上,強行給她上藥。

  這教育人的勁兒倒是跟平倬挺像。

  畢竟是好意,南夏也沒強行拒絕,等她把藥上完道了句謝。

  兩人就面對面坐餐桌上開始喝湯。


  南夏沒忍住問:「所以你一直以為——平倬跟我在一起?

  你只是他的炮友?」

  華羽點了下頭。

  雖然猜到了這結果,南夏還是有些詫異。

  沒想到華羽這種級別的女神,居然能甘心當平倬的炮友。

  南夏語氣似褒似貶:「這我得給平倬點個讚。」

  華羽噗嗤笑了聲,後知後覺地問:「對了,你今晚沒事兒吧?

  他本來說讓我安慰你的,我都忘了。」

  當然不是忘了,是一見到平倬親昵地拍南夏肩膀她壓根兒沒想安慰。

  南夏沒拆穿她,問:「那你來的時候不知道平倬是來幫顧深的嗎?」

  華羽懊惱地說:「我聽見你的名字壓根兒就沒問,以為他來幫你的。」

  南夏點頭:「那我也給你點個讚吧。

  你倆——絕配。」

  華羽:「再說我不給你喝湯了。」

  南夏笑起來:「行吧,我閉嘴。」

  華羽為人直接大膽,南夏也簡單幽默,兩人解開誤會後沒一會兒就混熟了,還約著回頭一起跳舞。

  *

  跟華羽在一張床上躺了會兒,兩人聊著天兒,誰也沒睡著。

  早晨六點,南夏跟林森請了天假,說了被跟蹤這事兒,林森安慰她一番。

  大約七點的時候,平倬來了電話,說顧深出來了,兩人正開車往這邊兒來,大約半小時就到,讓她準備送南夏下來。

  華羽和南夏都立刻起床去洗漱。

  華羽把化妝品往南夏面前推:「你想用哪個隨便用。」

  南夏沒有用別人化妝品的習慣,說:「沒關係,我平常不太化妝的。」

  不上班的時候,她真不化。

  華羽把防曬遞給她:「那你塗點兒防曬吧。」

  兩人收拾完,華羽打開衣櫃讓南夏隨便挑她衣服穿。

  兩人個子相近,尺碼應該差不多。

  她衣櫃衣服大多是誇張性感款,穿上就很勾火那種。

  南夏勉強找了件露單肩白色毛衣和藍厚牛仔褲,又指了件薑黃色外套。

  華羽說不行。

  她直接挑了件深V黃色連衣裙給南夏:「你胸挺大的呀,穿這個肯定好看。」

  「……」

  南夏平常也就在顧深面前放得開,華羽她是真有點兒招架不住。

  她只好把顧深抬出來當藉口:「就我們家那位,不太喜歡我穿太暴露的衣服。」

  華羽意味深長地喔了聲,聲音里透著點兒甜:「平倬剛好相反呢。」

  平倬打來電話說車到了樓下。

  兩人換好衣服下樓。

  顧深和平倬一左一右靠在車門旁邊兒抽菸。

  他們倆抽菸也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顧深姿態懶懶地靠在那兒,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掐著煙,漫不經心地吸了口,一身痞勁兒。


  平倬就很斯斯文文地站那兒,拿煙的動作十分優雅。

  一夜沒見。

  顧深下巴尖長出了一圈黑色細密的鬍渣,那張不羈的臉上也添了點兒滄桑。

  南夏鼻尖一酸,跑過去撲進顧深懷裡。

  顧深抱住她,把手裡煙往地上一扔,用腳踩滅。

  他聲音里透著肆意:「這不沒事兒。」

  華羽還站在原地,看著平倬。

  平倬也沒動作,就那麼看著她。

  兩人像是誰也沒打算邁出這步。

  華羽目光又轉到南夏身上,幾秒後,她走到了平倬面前,主動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平倬也把煙掐了,低笑一聲:「今兒這麼乖?

  跟人學的?」

  顧深抱了南夏會兒想鬆手,南夏不肯,蹭著他臉上的胡茬兒。

  他低笑了聲:「行了,回去再抱。」

  南夏喔了聲,戀戀不捨地放手。

  那頭華羽也從平倬懷裡出來了。

  平倬把鑰匙扔給顧深:「就不留你們了,下次有機會再聚。」

  南夏把鑰匙拿過來:「我來開車吧。」

  *

  初冬清晨起了白霧,朦朧一片。

  擋風玻璃也像是被霧氣蓋住,變得模糊。

  南夏打開車燈和雨刷。

  這車她沒見過,也不知道誰顧深和平倬誰的車,南夏也沒問。

  怕顧深昨晚沒睡好,南夏讓他在車上先眯會兒。

  顧深說不用,把後來的事兒跟她說了。

  應該是保安前後說辭不一被找出漏洞,所以警察直接把他放了,平倬也托人連夜調了錄像來警局,就只等最後結果。

  回到繁悅,南夏先讓顧深去洗澡,她進廚房弄了兩個簡單的三明治,熱了兩杯牛奶。

  顧深洗完澡換了睡衣出來,頭髮還有點兒濕漉漉的。

  他應該是重新颳了鬍子,

  南夏看他:「怎麼沒擦乾頭髮?」

  顧深吊兒郎當地看她:「懶得費這勁,屋裡不有暖氣。」

  這倒是沒錯,南城暖氣向來給的足,南夏這會兒都覺得熱。

  「那先吃東西吧。」

  顧深坐下來,兩三口把三明治吃完,喝掉牛奶。

  南夏還沒吃完,問他:「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要不要先睡會兒?」

  顧深雙手抱肩:「不急。」

  南夏也沒催他,快速把早餐吃完,準備去收拾盤子。

  顧深說:「等會兒再去。」

  南夏就沒動作了。

  顧深起身拉她的手:「來給我看看你的傷。」

  昨晚到現在都是匆忙混亂的,顧深都沒來得及仔細看她。

  南夏說:「就手上蹭破點兒皮。」

  顧深把她拉到沙發上坐下,拿起她手仔細看了會兒。


  她手很小,手指又細,十分好看。

  掌心的紋理無序的交錯著。

  生命線最底下那塊兒被塗了藥,一片難看的深棕色。

  南夏說:「華羽給我上過藥了。」

  顧深嗯一聲,把她手放下,彎腰去掀她右腿褲腳。

  南夏下意識往後一躲,給他用手稍稍按住小腿。

  顧深:「躲什麼?」

  南夏不知道他怎麼看出來的。

  「腿也沒事兒,也就稍微腫了點兒。」

  顧深:「給我看看。」

  剛她開車的時候踩剎車一直不太穩,肯定是腿受傷了。

  南夏沒說話。

  顧深一點點挽起她褲腿,白皙而勻稱的小腿慢慢露出來。

  他左手掌打開,托在她小腿肚子上,把褲腿一直褪到她膝蓋處。

  南夏覺得他掌心的熱度好似傳到了她小腿肌膚上,滾燙得厲害。

  顧深呼吸也慢了幾分。

  只覺得她小腿勾人,碰到的那塊兒肌膚也嫩得厲害。

  他穩住心神,去看她膝蓋。

  果然又紅又腫,還好沒破。

  顧深說:「衣櫃裡有睡裙去換上,我找個冰袋給你。」

  穿著褲子冷敷不太舒服。

  南夏老老實實進了主臥,打開衣櫃。

  一半是空的,另外一半是他給她添的衣服。

  南夏找到件長袖睡裙換上。

  顧深敲門。

  南夏讓他進來。

  顧深手上拿著冰袋,讓她躺下,把睡裙掀到膝蓋上兩寸,把冰袋擱她右腿膝蓋上。

  「二十分鐘就行,晚上再敷一次。」

  南夏說好。

  顧深看她:「那我去睡會兒了。」

  他目光深邃,眼裡有些倦意,直直對上她一雙明眸。

  南夏心仿佛漏跳一拍,想再跟他說點兒什麼,又怕影響他睡覺,只微微點了點頭。

  顧深似是看透她心思,笑了聲,坐床邊兒抬手把她攬在懷裡。

  「是不是想抱我?」

  南夏兩隻手環在他腰上,在他耳邊小聲說:「剛才你明明說了要回來抱。」

  他笑意更深,手指摩挲著她黑髮,低聲:「那你怎麼不來抱?

  又沒攔著你。」

  南夏微微咬唇,聽著他的心跳聲,說:「我怕耽誤你睡覺嘛。」

  聲音軟軟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顧深低頭親了親她頭髮,含笑說:「是挺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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