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副CP(6)
華羽像是嚇壞了, 這一聲完全是嘶吼出來的。
嗓子都破了音。
抱著他腰的手顫抖得厲害。
兩秒後。
平倬把手裡酒瓶扔地上。
清脆的一聲。
周圍人都鬆了口氣。
平倬按住華羽的手,一根根掰開她手指, 一語不發。
不知道誰報的警, 警察很快到了。
現場一片混亂。
蘇承志被送去醫院。
平倬和華羽被警察帶走。
夜風刺骨。
出麼被這麼一吹華羽徹底清醒,才意識到平倬剛才為她傷了人,甚至差點殺了人。
他從來都是紳士溫柔的, 她從沒見過他這麼駭人的模樣, 甚至此刻他跟她一起坐在警車上,他身上的戾氣都未曾退散。
而這些都是為了她。
他襯衫上還濺著血跡。
華羽徹底慌亂了, 這會兒才想起來問他:「你有沒有受傷, 剛才我好像看見你的臉——」
她伸手去拉他的手, 被他冷冷拂開。
華羽眼眶一酸, 道歉的話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對不起, 你先告訴我你有沒有受傷好不好?」
平倬沒說話, 甚至一眼都沒看她。
華羽小心翼翼地去拉他衣角。
被他忽略。
平倬一臉冷峻,下頜緊繃,眉眼淡漠。
敞開的大衣衣領似乎也沾了幾點噴濺的血跡, 跟襯衫上血跡形成連續的圖案。
華羽仔細看了他很久, 確定他身上的血都是別人的。
除了臉上那道細小的傷口, 應該沒別的傷痕。
她鬆了口氣, 伸手去握平倬的手。
被他拂開。
再去拉。
再被甩開。
華羽慢慢地垂下頭, 沒敢再去拉他。
到了警局,做完筆錄, 警察說平倬要拘留, 讓華羽先回去。
華羽怎麼可能先走, 就在外頭等著。
沒一會兒於錢到了,幫著處理這件事。
華羽就跟在他身後。
於錢勸她:「你聽我的, 先回去,這不是大事兒,人肯定我給你安安全全弄出來,行不行?」
華羽搖頭說不,她一定要在這兒等著。
於錢嘆了口氣,也沒什麼辦法。
酒吧有監控,華羽也指控蘇承志試圖侵犯她且有前科,平倬錢賠得痛快,兩邊兒沒費什麼勁兒達成和解。
儘管如此,平倬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也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十二點了。
他臉上的小傷口已經幹了,大衣和襯衫上的血跡也干成了褐色,淡漠的眉眼上染著倦意,胡茬也長出了一小圈。
華羽眼睛一酸,跑著撲進他懷裡。
平倬:「放開。」
華羽:「不放。」
平倬伸手,冷著臉,一語不發,將她推開。
他是真的很用力,華羽差點讓他推到地上。
她咬唇,眼裡全是水光。
於錢:「平倬,你何必呢?
大度點兒,人家是小姑娘,你就讓著……」
平倬冷冷瞥他一眼。
於錢不敢往下說了。
他只好打哈哈,「來來,先上車,我送你們,先回家休息,別的事兒以後再談。」
平倬上了車。
砰地一聲,把華羽關在門外。
華羽知道這事兒是她不對,也知道他正在氣頭上,自己打開門坐了進來。
平倬:「下去!」
他聲音又冷又大,嚇得華羽渾身一抖。
於錢看著後視鏡里的兩人,華羽簡直可憐巴巴,像是被欺負了似的,縮著身子,也不敢出聲。
怎麼說也是他女神。
於錢忍不住求情:「別呀平倬,人怎麼說昨兒在這兒等了你一夜,你現在讓她下車?
她怎麼回去?」
平倬沒應聲,也沒再讓她下車。
於錢把車裡的水遞給華羽:「華大美人,你先喝兩口,嘴唇都幹了。」
華羽接過來說了聲謝謝,把礦泉水瓶擰開,遞到平倬嘴邊兒:「你喝一點吧。」
被他再度拂開。
於錢在心裡嘆了口氣。
於錢先把華羽送到樓下,安慰她:「你先休息一陣子,等你們都冷靜下來再談。」
華羽不想冷靜,只想待在平倬身邊。
但她看平倬那張駭人的臉,也不敢說這話,只吶吶道:「那你臉上的傷口記得塗藥。」
平倬沒應。
華羽鼻尖一酸,下了車。
他真的完全沒有要理她的意思,他以前從沒這樣過。
回到家,她沖了個澡,腦海里回想著昨天夜裡平倬說「還敢碰我的人」時的表情,突然哭了。
她突然意識到,平倬是喜歡她的。
她可以確定了。
否則昨夜他不會那麼失去理智。
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他喜歡她,也喜歡別人。
他要跟別人結婚,卻也能為了她差點兒殺人。
心臟被撕裂開的地方像是灌了點兒蜜進去。
華羽哭了好久,做了一個最大膽的決定。
*
一周後,平倬還是沒有任何要理她的跡象。
微信簡訊電話全部石沉大海。
華羽只好跟於錢要了平倬家裡地址,去找他。
想著如果平倬不在家的話,她在這兒等他回來。
她深吸一口氣,敲門。
平倬打開門,一看見是她就立刻去關門。
華羽用力推門:「平倬,我有話跟你說,你聽我把話說完。」
平倬看了她一眼,終於開口:「我跟你無話可說。」
華羽:「平……」
他毫不留情地關上門。
把她隔絕在門外。
華羽眼眶一紅。
她執著起來是真執著,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她就在門外等。
站著、蹲著、坐著。
樓道里有點涼,她被凍得瑟瑟發抖也沒離開。
從早晨一直等到晚上七點。
期間平倬出來取餐,她就在旁邊兒手足無措地看著他,也不敢再說話。
七點半的時候,平倬終於開門了。
華羽靠牆抱膝蹲著,仰頭看他,眼裡全是水光,似乎還帶著點兒委屈。
平倬瞥她一眼,轉身走進去。
給她留了門。
華羽一喜,連忙站起來。
腿麻了。
她嘶了聲,手扶著牆壁等了會兒,慢慢走進去,把門關上。
平倬坐在灰色沙發上,抻長了胳膊和腿。
一周未見,他臉頰上的傷口已經結了棕色的痂。
顯得他人有點野性。
他淡聲:「說吧。」
華羽有無數句話想跟他說,卻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眼眶一紅,眼珠滾了下來。
平倬:「不說就出去。」
華羽咬牙,把手裡包扔地上,撲進平倬懷裡,用力地吻他。
平倬掐著她肩膀,推開她。
華羽又去吻他。
再度被用力推開。
華羽咬唇,聲音裡帶了哭腔:「我錯了平倬,我再也不這樣了。」
她再度撲進他懷裡,死死抱住他,「我再也不離開你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
她哭得氣息不穩。
平倬想推開她,卻發現被她抱得很緊。
他用力去掰她的手。
華羽哭著搖頭:「不要,別不要我。」
平倬手上動作頓住。
華羽仰頭看他,一張小臉哭得楚楚可憐:「我——」
她似乎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死死抱住他,等了片刻,突然低下頭,「是我不好,我補償你好不好?」
她伸手去解他腰帶。
平倬頭皮發麻,腦海里轟地一聲。
他伸手放在她腦後,本想推開,最終卻只是微閉上了眼,用力按了下去。
透骨的快感綿延到全身。
他呼吸都不穩。
平倬明白,他根本拒絕不了她的身體,何況是這種明晃晃的勾引。
這女人簡直像罌粟,讓人上癮。
結束後,她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
像被欺負了似的。
平倬抬手捏住她下巴:「下不為例。」
華羽破涕為笑,點點頭:「不會了,我再也不會提分開了。
除非——你不要我。」
平倬放開她:「浴室里有漱口水,漱完口過來吃飯。」
華羽臉一紅,連忙跑過去了。
出來時,平倬拿了雙嶄新的女士拖鞋遞給她。
粉色的。
不知道是給誰準備的。
華羽不想再去想這些,只想跟他在一起。
她穿好鞋在飯桌前坐下,發現平倬點了兩份晚餐,一份是她愛的海鮮粥,還有四個菜。
看起來是早就想放她進來了。
她看他。
平倬有點無奈,輕輕嘆了口氣。
沒再跟她置氣。
他溫聲:「一天沒吃東西?」
雖然是問句,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華羽剛才滿腦子都是他,也沒覺得餓,這會兒放鬆下來倒感覺到餓了。
她點點頭:「你知道啊?
那你是——故意不放我進來的嗎?」
提起這事兒平倬就忍不住想生氣,他生生克制住,「吃完飯再說。」
華羽喔了聲。
吃完飯,兩人坐沙發上開始聊這回的事兒。
平倬:「之前為什麼說要跟我斷了?」
華羽垂頭:「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
「……」
平倬氣笑了:「不喜歡你?」
華羽:「我錯了。」
平倬這輩子都沒被一個女人這麼折騰過。
在酒吧里接到老闆電話時他是真怕她喝醉了被人帶走,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看見她人倒在蘇承志懷裡被人往外帶,他當時理智全無,抄起瓶酒就往蘇承志頭上砸。
他算是明白了,顧深當初為南夏打架的心情。
平倬:「以後不許你單獨去酒吧。」
華羽乖順地點頭,抽了抽鼻子。
也不知道是今天哭狠了,還是在外頭凍著了。
平倬氣沒全消,看她這樣兒又心疼,進主臥找了條毯子蓋她身上。
華羽站了一天,這會兒又累又困,乖巧地抱著平倬胳膊靠他肩上。
平倬把她隨手摟進懷裡。
他隨便翻了個動物紀錄片開著聽聲。
他懷抱很暖和,華羽很快迷糊了。
過了會兒,平倬捏了捏她臉:「困了?」
他掃了眼時間,才九點多。
華羽頷首,起身。
毯子從她身上滑落。
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看他小聲:「那我們就算和好了?」
平倬:「嗯。」
華羽嘴角彎了彎:「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有點困了。
顯而易見,平倬絕不會留她在這兒過夜。
她拎起手包,走到平倬面前親了他一下,準備出去。
平倬按住她細腰。
指尖在她肌膚上撫過,滾燙的。
華羽臉一熱:「剛不是明明……」
他每次按住她腰的時候,都欲的不行。
平倬眉梢一揚:「我這兒地方太小,睡不下你?」
華羽一怔。
她懷疑聽錯。
「你要讓我……在你家過夜嗎?」
平倬揚眉:「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