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霜覺得,得給他找幾個幫手。
她想到了被她扔進空間禁錮起來,一直沒顧上管的嚴信。
嚴信早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他醒來就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空曠又有些昏暗的房間裡, 他想要去打開門,出去看看,但卻像被什麼困住了一般。 他被困在了房間中間, 他根本觸碰不到四面的牆壁。
他想到了被季雲霜抓住時,他想要逃跑時的感覺。 不用想也知道, 這是那個女人使的手段。
他用力,想要衝破那一層無形的屏障,可明明看起來什麼都沒有,卻堅固如鐵,他無論如何也沖不破那一層屏障。最後不但什麼收穫都沒有,還將自己弄得渾身是傷。
他心中開始忐忑,那個女人不會真的是神仙吧?
若說不是,這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實在是太玄乎了,他想破頭也想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若真是,他豈不是當真得罪了神仙?他和他爹的那些打算,豈不是大不敬?
隨著時間的延長,嚴信越發地惴惴不安。等季雲霜想起他,來看他的時候,他的心理防線早已瓦解了。
見到季雲霜時,他怔了怔後,立即跪下來道:「是小的冒犯,還請仙子恕罪,饒過我。 」
季雲霜挑眉,「就只是冒犯?」
嚴信跪在地上,誠誠懇懇道:「是我做錯了,我不應該不信仙子, 試圖逃跑。 」
季雲霜打量著他。
雖然因為她用特殊的方式將他關了這麼久,他的心理防線早已瓦解,相信了她就是神仙這事。
但到底是尚書家大力培養的公子, 這個時候了,也只交代一些 不足輕重的事。
她用念力移了一張椅子過來,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 打量著他道:「就只有這?」
嚴信愣愣地看著空曠的房間裡突然出現的椅子,腦袋裡努力控制的那一根弦徹底崩斷, 他再不掙扎,將他們做的那些事,他們的打算,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他不停地朝著季雲霜磕頭, 「 我知道錯了,求仙子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我……我可以幫你, 我在京城有許多的人脈。我和我爹都可以幫你拉攏他們。
我可以讓他們為你效力, 把周恭帝那邊什麼打算都告訴你。」
季雲霜嘆氣道:「不過你爹沒你這種覺悟啊!」
「我可以勸說我爹!仙子想讓我們做什麼都行。」嚴信保證道:「之前是我愚鈍, 沒能及時認出仙子的身份……給我們一個機會。 」
季雲霜看著他想了想,覺得讓他在空間種地實在是太便宜他了。現在在空間種地不是懲罰,而是一種福利。
功德樹散發出的氣息, 能滋養人的身體,修復人身上的損傷,說空間裡的空氣有延年益壽的功效也不為過。
這嚴信憑什麼享受這樣的福利。
她道:「那你好好抓住機會。」
說完,她出了空間,去了嚴尚書所被關著的牢房。
嚴尚書看到季雲霜時鼻子出氣,冷哼了一聲,道:「不要以為你把我關起來我就會屈服。」
季雲霜並沒有理他,只是將空間中的嚴信放了出來。
嚴尚書還要說話,但話還沒出口,就看到面前突然多出一個人來。
而這個就是他心存希望的兒子。
他原本還想還好兩人分開行動,他雖看錯了傅嘉佑被送到了季雲霜面前,好歹信兒逃脫了。
信兒知道他被抓住了,可能會想辦法救他。卻沒想到,兒子居然也落到了季雲霜的手中。
而且她怎麼做到的?怎麼可以讓一個人突然出現?
正在他心中驚疑不定的時候, 嚴信開口了。
「爹,她真的是神仙,嚴叔他們也都效忠他了,你就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我們一起效忠神君陛下吧! 」
嚴尚書想著剛才親眼所見之事,再想想如今他的處境, 以及兒子這一句話話中的深意……
他緩緩朝著季雲霜跪了下來, 虔誠道:「 是臣愚鈍,沒能早早認清仙人的身份,以至於做了很多錯事,還請仙君陛下責罰。」
季雲霜道:「這麼快就想明白了?」
嚴尚書以頭貼地,誠懇道:「之前是我太過愚蠢,才妄想蚍蜉撼樹。求陛下給我們一個機會。」
季雲霜猜他心裡定然是不服氣的。
不過他倒是能屈能伸。
「 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麼要用你們?我並不缺人手用,為何要用兩個隨時會背刺我的人?」
嚴信忙道:「我爹久居尚書之職,深得周恭帝信任,對於京城盤根錯節的關係也了解。 陛下攻下京城後,我爹可以利用他手中的人脈與消息,儘快平息京城的內亂。 讓京城更快穩固。」
「對對對!」嚴尚書點頭道:「臣不但可以幫助陛下儘快穩定京城,還可以在陛下攻打京城的時候出一份力,讓陛下更快拿下京城,一統大周……不,一統大啟。」
季雲霜道:「誰跟你說我要攻打京城了?」
嚴尚書道:「陛下不想攻打京城,但別人卻不這麼以為。 也不會就此罷休!您和周恭帝之間,早晚有一場仗要打。
臣可以拉攏京城的幾大勢力一齊倒向陛下,陛下在攻打京城的時候也能減少平民百姓的傷亡。」
嚴信也道:「對,就算陛下不想攻打京城。別的勢力也不會同意,一定會儘可能地挑撥。」
嚴尚書贊同地點頭道:「這次周恭帝之所以派臣來靖陽城行事,就是信了齊景王的挑撥。
這次齊景王挑撥不成,肯定還會用別的辦法,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季雲霜挑了挑眉,看著他道:「那依你們看,我現在最為要緊的是什麼?」
「 臣以為,齊景王如今只是喪家之犬,並不足為慮。陛下只要控制住手下的兵不內亂,他們都不過是跳樑小丑而已。」
嚴尚書越說思路越清晰,越覺得自己之前太過狂妄自大,太過愚蠢了。
他先前居然還妄想弄清楚季雲霜身上的秘密, 來當這天下之主。
季雲霜如今手裡可是抓著的,可是整個齊國的兵力,再加上她以前在周國積累的兵力。
光是這麼多的兵力, 周恭帝就心裡畏懼她。
而她有那個本事,能以那麼短的時間內,手上積累如此多的 兵力,又怎麼可能是個無能之輩,讓他們來發現她身上的秘密,從而拿捏她。
他後悔啊!
後悔沒能早些認清這一點,還做那麼狂妄的夢,以至於輸得如此之慘。
嚴尚書說的這些,都是季雲霜心裡早已明白的道理。這些話,對她來說,實在是毫無新意,也無甚用處。
她興致缺缺地看著嚴尚書,顯然對他的話不甚滿意。
嚴尚書見此,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是了,她不是一般人,自己說的這些,就相當於是廢話。 他想要讓她另眼相待, 重用於他,必須得好好表現自己獨特的優勢才行。
讓她願意冒風險來用自己。
自己先前還試圖糊弄她,來矇混過去。
他心思急轉, 「陛下英明能武,自是不將小小齊景王的看在眼裡。
但他這種人,就像陰溝里的老鼠,雖然不能掀起什麼大的風浪。 可偷偷摸摸行的那些事,著實是噁心人。 」
季雲霜眼裡露出一點讚同的神色。
嚴尚書道:「 臣願意為陛下效力,斬殺這些躲在陰溝里的老鼠,以免污了陛下的眼。」
季雲霜點點頭, 道:「怎麼斬殺?用你養的那些蛇?」
嚴尚書想著自己那難登大雅之堂的計謀, 不甚好意思道:「之前是臣愚蠢,在陛下面前鬧笑話了。這等拙劣的計策,以後再也不敢使了。」
季雲霜道: 「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其實你的計謀也沒有那麼差。
若非我及時趕到,說不定還真能讓你們成功。你的蛇養得挺好的, 非一般人能及,你訓練了很久?」
嚴正全等人交代的時候,沒能具體說出 那些蛇到底從何處而來。
剛才嚴信交代的時候,也同樣沒能說出那些蛇到底從何處而來。
之前李銘銳說的城西那賣藥的瞎子,也沒能具體說出餵養那些蛇到底是用的何種藥。
而她總覺得這些蛇十分的邪氣,讓她不自覺聯想到巫族。
長久以來謹慎的行事作風,以及她從來沒有出過錯的第六感。讓她下意識覺得不能放過這個可疑之處。
不過為了防止他們窺探她心中的想法,她一直做出對此事不甚在意的樣子。
嚴尚書同樣也沒有察覺出季雲霜正在在意的,是那些蛇。他道:「說來慚愧, 那些蛇並非是臣訓練的。 是臣認識一個朋友,他對這方面很有研究。」
季雲霜道:「你認識的那個朋友這次也在城中?」
「沒有!他沒一起來,只是教給了臣方法。」嚴尚書此時心中察覺出了一點兒,試探道:「陛下需要臣的那位朋友為你效力?若是陛下有需要,臣願為陛下引薦。」
季雲霜道:「是有幾分好奇,若是可以,倒是想和你的那位朋友見上一面。」
嚴尚書道:「陛下,當日……的蛇還有活的嗎?」
季雲霜道:「莫非與你的那位朋友聯繫,得用蛇來聯繫?」
「正是!」嚴尚書道:「臣的那位朋友性格孤僻,不喜與人來往。 臣也是無意間,與他結交成了朋友。 若是想與他聯繫,可以用蛇送信。」
季雲霜笑道:「我倒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麼有趣的事,不想蛇居然能送信。 」
嚴尚書心中有點雀躍,語氣帶了點兒諂媚道:「陛下若是好奇,臣可以親眼寫信,讓蛇給臣那位朋友送去。」
季雲霜似真只是突然被這件事引起了興趣一般,隨意道:「看看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