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尚書見引起了季雲霜的興趣,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不是一無是處。
還好他有點用處,她會留下他的吧?
發現自己心裡居然產生了如此卑微的想法,嚴尚書心中升起一抹苦澀與難堪。
他可是周恭帝倚重的重臣。
可到了她這兒,他居然要靠賣弄蛇送信這種事兒去獲得她的關注,祈求她留下自己。
但他一點也不敢對此有什麼不滿。
以前確實是他太過狂妄自大,太過盲目自信,把那些傳言當成是她的一種手段,當成是愚民的誇大其詞……
才導致他誤判了她的身份。
以至於一步錯步步錯。
不過還好,還好現在不算太晚。 他只要現在努力展示出他的才能,神君陛下最後一定會被他打動,重用於他的。
「陛下,不知可否讓人回溪水巷的宅子一趟?我那位朋友給我留了專用的信紙, 讓蛇送信,得用專門的信紙才行。」
季雲霜點了人同他一起回了溪水巷的宅子取信紙,趁著人還沒有回來的空隙,她安排了人為接下來的行程做準備。
這次她要與傅辭同行,少不得要多做一些準備。
想著回宏都還要耽誤一些時日,季雲霜有些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
在這件事上耽誤的時間實在是有些多了。
「嘎嘎~~」
天空中響起了幾聲大雁的叫聲,一雙大雁從空中俯衝,飛到了季雲霜的面前。
季雲霜看著兩隻大雁,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微笑。
她抬手取下兩隻大雁,又用念力將他們放回了空間中休息。
這兩隻大雁是她之前與陸寅珩來回送信用的,兩隻大雁同送信的鴿子一樣,之前一直被她養在空間裡,可以根據她的氣息來找到她。
而且可能是在空間中,吸收了許多功德樹氣息的原因,兩隻大雁飛行的速度都十分快。
每次它們幫忙送信回來後,季雲霜都放它們回空間, 用功德樹的花蜜調製的水,以及浸泡後的糧食犒勞他們。
想著離開瓊都時的安排, 季雲霜快速打開了手裡的信筒。
信是陸寅珩寫的,說了北關的境況。
如今北關周圍的怪物已經被他帶的人全部絞殺光了,北關已經完全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另外,也陸續有糧食從周邊鄰國往北關送。
這些糧食雖不多,但也暫時解決了北關缺糧的問題。
另外,他打算在北關帶著士兵開墾荒地,將這些荒地作為軍屯。等軍屯弄起來了,以後北關的軍屯就能解決北關的軍糧。
他想在北關種紅薯, 紅薯產量高,能快速解決北關缺糧的問題。
不過他拿不準北關合不合適種紅薯,所以來信詢問她。
還有就是,如果北關穩定了,他打算帶著人去鎮西關。
除了幾件大事外,他還寫了不少他在北關的日常,言語之中滿是思念之情。
陸寅珩之前得知季雲霜要去北關,雖然心疼她奔波辛苦,但心裡又忍不住期待。
想著很快就要見到她了,他心中又忍不住激動。
他手下的士兵都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一貫不注意自己形象的人,突然開始注意起了自己的形象。 還時不時地凝望遠方,那樣子,就像是在期盼什麼人一樣。
士兵們只暗暗奇怪,也不敢多問。
不過自從他們殿下收到了大雁送來的信後,他家大人又突然恢復了正常。
只是偶爾會露出幾分悵然之色。
士兵們不知他是怎麼一回事,幾個陸寅珩的親信,卻是有所猜測。
在神君陛下還沒有創立大啟國的時候, 他家殿下和陛下之間的關係還沒有暴出來時, 他們就看出來了,他家殿下一心都在陛下身上。
只可惜,陛下心中只有天下蒼生和國家大事……根本沒有將心思放在兒女情長上。
可憐他家殿下跟她孩子都生了兩個,卻連個正經的名分也沒有,還要時時提防那不要臉的男子去陛下面前獻媚……
現如今遠他在邊關,不能陪伴在陛下左右,心中只怕更著急!
在陸寅珩又一次看向天邊的時候, 趙林小聲勸道:「殿下, 你也不要擔心。就算有那不要臉的男人前去陛下面前獻媚,陛下也不會正眼瞧他們。 」
陸寅珩完全不知這些日子,跟著他走南闖北的一眾人腦海里已經想像出了一出萬千男子為了季雲霜爭風吃醋的大戲。
他驟然之間聽見獻媚幾個字,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這都是在說什麼東西?
趙林繼續開解道:「陛下一看就沒有那個心思,她心中都只有天下蒼生……再說了,真要比起來,這世間男兒有誰能比得過殿下你去?你這一身,你這臉……」
趙林說著說著,突然覺得不對勁。周圍的溫度好像突然冷了好幾度。
陸寅珩看著他道:「你很閒?」
趙林抓了一下頭,「倒也不是很閒……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一點事沒處理,我這就去處理……」
他一溜煙地跑了。
趙林走了,但他的話卻不停在陸寅珩腦海里反覆。
想著她給自己來的信……
她回周國去阻止周恭帝的陰謀, 會見到傅辭吧?
想到傅辭對她的那些心思,他心中越發地煩躁 。心裡甚至隱隱生出一股嫉妒之意。
他能見到她,他百轉千回,卻難以見到她一面。
傅辭若是知道她專門為了他回去,心裡不知道多開心。說不定心裡那些妄想越發地猖狂……
若是他受傷, 他說不得正好利用她的心軟,來獲取她的關注。
更何況她那麼好。
除了傅辭外,還有千千萬萬個傅辭。
陸寅珩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心中的煩躁。他不應該去妒忌,他應該更好一些,讓她有一天回眸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