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霜沒去過北關, 並不知道那邊的氣候如何。不過紅薯適應能力強,種植範圍廣,想來是沒有問題的。
除了紅薯外,還有玉米土豆等高產的糧食,反正總有北關軍屯適合種的糧食。
季雲霜給陸寅珩回了信,又拿了幾種高產的糧種出來, 裝在包袱里,背在大老虎身上,讓大老虎往北關跑一趟。
它速度快,很快就能將東西送過去。
陸寅珩那邊接到種子可以先安排人去試種, 看看哪種糧食更適合在北關種植。
這樣或許可以爭取到更多的時間,早日實現軍屯的自產自足。
季雲霜這邊將信和種子送了出去,另一邊,嚴尚書也取回了蛇送信所需要的特殊信紙。
也不知這信紙用了什麼藥水浸泡,這種特殊的信紙一拿出來,那些原本躁動不安,發狂發躁的蛇就安靜了下來。
「陛下, 信上的內容要寫什麼?」嚴尚書小心詢問道。
季雲霜視線從那些蛇身上收回來,道:「和他約個地方見面,注意措辭,不要引起他的懷疑。」
嚴尚書心中惴惴, 有萬千思緒在腦中翻騰,但很快又壓下頭中的思緒,乖順地應「是」。
府上的下人立即懂眼色地將筆墨紙硯送了上來。
嚴尚書沉思了片刻後提筆,很快, 一封信便寫好了。
信寫好後,他先恭敬地退開,有些忐忑地請季雲霜過目。
信中,他誠懇地道歉,說此番計劃碰到了兇殘的對手,導致許多蛇都慘死。 言語之中少不得罵了季雲霜幾句。
他有些擔心,害怕季雲霜因為自己罵她,所以生氣。一直小心地觀察著季雲霜的神色。
見季雲霜神色平靜,並沒有因為自己罵她的話而動怒。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佩服。
同時也有點理解,為何會有那麼多的人會心甘情願地投入她的麾下,效忠於她了。
她的心胸的確非比常人。而且為了大事, 也不拘小節。
季雲霜不知這麼一件小事, 嚴尚書就在心裡想了那麼多。 她看完信的內容後,對嚴尚書道:「可以,讓蛇將信送出去吧!」
嚴尚書將信紙捲起來,捲成一個小小的圓軸,然後塞入了蛇的嘴巴之中。
蛇嘴裡塞入了信後,立即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出了院子。
「陛下,我們要派人跟上去嗎?」邱原道。
季雲霜擺擺手道:「不用!你們跟不上,還容易暴露。」
她用念力跟上了那條蛇。
本來以為那蛇會出城,去往什麼荒郊野外。卻不想那蛇最後進入了城中的一處宅子。
更讓季雲霜沒有想到的是,宅子中的人十分敏銳。 見到蛇後沒取下蛇嘴裡的信,而是拔腿就跑。
如果對方沒有這麼強烈的反應,她或許還只是有些懷疑, 但對方的反應,卻是讓她警惕起來。
季雲霜立即出現,擋住了對方。
見到季雲霜,男子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慌忙跪到地上,磕頭道:「 陛下饒命,是小的鬼迷心竅,將家養的蛇借給朋友……不想朋友居然利用小的家養的蛇去做壞事。
小的也是見世子出事了才知道自己陰差陽錯,居然差點害了世子的性命,更是險些害了陛下的清名。請陛下責罰,是小的識人不清,導致犯下此等大錯,小的該死!」
他說著頭砰砰砰地往地上磕, 身子還不住地發抖。那樣子看起來恐懼極了,仿佛十分懊悔自己識人不清,因此而攪合進了一樁陰謀之中。
季雲霜看著他的樣子,都有些懷疑是自己太過敏感,想得太多了。
但這房中的擺設,卻讓她莫名的覺得邪氣。
她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極快速地退出了房中。就在這個時候,原本跪在地上磕頭的男人卻猛地起身,拿著一把塗滿了符咒的骨劍朝著她刺了過來。
季雲霜退出房間的速度很快,但男人的速度居然不比她差。千鈞一髮之際,季雲霜用念力回了空間。
見到季雲霜消失,男子卻沒有露出半點吃驚的表情。他的樣子看起來仿佛早已預料到會如此一般,臉上露出一個邪笑。
他摩挲著手中的骨劍, 對著季雲霜消失的地方道:「你逃不掉的!」
他手中的骨劍不知是用什麼東西的骨頭製成,上面又畫了些什麼符咒,讓季雲霜莫名的有種威脅感。
她潛意識覺得,自己絕對不能被那骨劍碰上,若是碰上,很可能會對自己造成不小的傷害。
她將念力集中到那骨劍之上,想要弄清楚為什麼。自己為什麼會對那骨劍產生這樣的感覺。
但當她將念力集中到那骨劍之上時,她卻感覺頭中一陣猛烈的抽疼。
她險些支撐不住,暈死了過去。
她忙控制著自己,撤回了念力。
整個人也不自覺地靠著樹幹,滑坐到了地上。
這是她第一次使用念力時, 產生如此詭異的感覺。剛才那一瞬間,她有種身體中的念力都要被那一把骨劍抽乾的感覺。
她靠在功德樹的樹幹上大口喘著氣,暫時沒敢再動用念力。
空間外,男子用手中的骨劍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後臉上露出一抹邪惡的笑。
他用骨劍沾著自己的血,在地上畫起了符。 很快,他所在的房間就被畫滿了血符。
在他血符畫完的那一刻, 從四面八方湧入了不少的蛇。這些蛇像是聽到了某種召喚一般,進入了他畫的符陣中。
這些蛇全都將蛇尾盤成一圈, 脖子高高地伸長 , 吐出長長的信子。
邱原帶著人追著季雲霜趕來, 就發現了這個猶如蛇窟一般詭異的地方。
他心中一跳,用劍指著被蛇團團包圍的男子道:「我們陛下呢?你把我們陛下怎麼了?」
男人因為大量流血,臉白得像一張紙,但那一雙眼睛卻像是兩簇火焰, 裡面燃燒著瘋狂的光芒。
邱原看著他的樣子, 莫名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你……是個什麼東西?」
男人並不搭理他,只是發出一陣怪笑。
邱原以及跟他同來的侍衛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很多士兵都莫名想到了先前那些被蟲子占據了身體的蟲人。
眾人不由自主地想,莫非是漏網之魚? 還沒有被殺掉的蟲人?
「別管他是什麼東西,這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大夥跟我上,先攻進去,將人抓起來。」
邱原一聲高呼,士兵們全都拿著武器朝著男子進攻。
但他被層層疊疊的蛇保護了起來,要對付他,就得先將那些蛇殺死。
這些蛇雖然沒像當日在傅辭府中那樣,瘋狂攻擊人們。但他們卻像是守衛一般,將男人圍在中間,邱原帶的士兵多次進攻,卻沒能更靠近那男子分毫。
隨著時間的不斷拉長,士兵們也都逐漸出現了頭暈目眩的症狀。
「不好,有毒!」
邱原頓時警覺,大聲吩咐道:「 大家退後,先吃一顆陛下賞賜的藥,用布捂著鼻子。」
眾人聽見他的吩咐,立即依言行事。
季雲霜之前給他們都賞賜了保命藥丸。
這藥雖然不是用來解毒的。但是用空間的人參等珍貴藥材,外加功德樹的花蜜製成,在關鍵時候有保命之效。
眾人吃了藥丸後,都感覺頭暈目眩的症狀好了一些。因為之前沒有準備,眾人也找不到捂口鼻的東西,只能臨時從身上撕下布條捂住口鼻。
只是大家的症狀雖有所緩解,卻戰鬥力銳減。
邱原沒有再貿然行動, 他對身邊的人耳語了幾句。很快,幾個侍衛離開現場,去將嚴尚書帶了過來。
嚴尚書和嚴信沒再關押到牢房之中,不過身邊卻也安排了侍衛看守。
邱原看向嚴尚書道:「這人就是你說的那位朋友?」
嚴尚書之前設計害傅辭時,並不覺得蛇有多麼可怕。但這會兒,看著那麼多的蛇,他卻腿腳發軟。 他硬撐著,不讓自己因為害怕而倒下。
他強忍著恐懼,看向那被蛇包圍了的人。
那人確實是從前與他交好的人, 但不知為何, 今日看起來,他卻覺得異常陌生。
「邱瑾兄,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之前找你幫忙,要多謝——」
嚴尚書說著說著,嘴裡的話突然卡住。
因為他看見男人從懷裡摸出一個也瓷瓶,從瓷瓶里倒出一條蟲子, 那蟲子落到他手上後,男人手上那一道長長的傷口居然片刻後恢復了原狀。
而男人原本慘白的臉色,居然一瞬間恢復了紅潤。
這在他的認知中,根本不可能是尋常人可以做到的。
也根本不像他以為的那樣。
這哪裡只是有點稀奇本事,會養蛇的江湖人啊!這太……超出他的認知了。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邱原等人此刻的表情, 也同嚴尚書一樣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這是……蟲人?
那麼,之前那樣的狀況,會不會重來一遍?
想著先前那樣人間慘況,眾人都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空間中, 季雲霜同樣看到了男人手中的那一條蟲。 看到男人手中那一條蟲的一瞬間,她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這男人就是巫族之人。
嚴尚書和周恭帝利用他養的蛇算計她和睿王。但這人卻是躲在背後,將他們所有的人都算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