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
隨著鮮血被石像吸入口中,它發出了刺耳的笑聲。
它的神智正在快速完善。
這就是邪物的修煉速度。
邪修亦是如此。
修煉是漫長、枯燥的事情,部分人急於求成,便會戕害性命,吸收人的精氣壯大本身。
這樣得到的力量固然有根基不穩的隱患,但相比於漫漫修煉路,力量和成就實在太吸引人。
石像貪婪地吸食鮮血,吸食越多,它的身體竟漸漸軟化,像肉體一樣。
莫肆見狀大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闖。」
「你不是讓導演關了機器嗎?你不是讓所有人都陷入沉睡嗎?你以為在創造收服『神』的環境?其實是自掘墳墓!」
「姜練,今夜過去,你就會消失,這世上將再尋不到任何與你有關的蛛絲馬跡!」
說著,他拍拍身側石影:「乖,你也去吃吧,她修為高深,是大補之物,吃了她,你們就能分開了!」
石影眯著眸子心滿意足地蹭了蹭莫肆手心。
而後咧著大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姜練。
石像與石影一左一右,大口大口地啃食著這具美味的肉身。
而莫肆,親眼看著姜練慢慢失去頭顱、身體、四肢,最後只剩森森白骨。
不,就連白骨都被石像、石影吞了下去。
他狂笑著:「這是虔誠的信奉者送給你們的最好的祭品!」
石像伸出灰白長舌,舔乾淨身上的血跡,無比雀躍。
下一秒,幾個鼓包緩緩長出,柔軟的身體寸寸僵硬,終無法動彈,重重跌落在地。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把石像撿起來:「這麼貪嘴?小心吃壞了肚子。」
石影猛地一頓,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人。
怎麼……與食物長得一樣?
忽地,黑氣中似有什麼東西掙扎著想要離開,黑氣凝成的身體沸水般冒著泡泡。
正不明所以,籠般的黃符忽地飛來,將黑氣籠罩其中。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莫肆笑容尚未斂去,周遭便歸於寂靜。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姜練:「你……你怎麼會……」
「替身娃娃而已,」姜練微微笑著:「有一點我覺得你說的很對,那就是邪中有正,正中有邪。」
「所以我去學習並改良了邪修中十分盛行的替身娃娃,想不到在替身娃娃里摻上驅邪符真的很有用呢!」
莫肆咬著後槽牙:「奸詐。」
姜練豎起一根手指晃來晃去:「這叫兵不厭詐。」
莫肆恨恨盯著姜練,忽笑了起來:「但我棋高一著。你以為,它們真的那麼容易被你擒住嗎?」
姜練聞言看向被自己困住的兩個邪物。
石像身上的鼓包正被逼至右腿,而它的右腿,正慢慢掉落。
黃符籠擋著視線,看不到石影在做什麼,但它定有了法子,因為黃符正在變黑。
「這倒提醒我了。」姜練恍然一笑。
向莫肆丟去定身符,而後運力擊向兩隻邪物。
雙方力量懸殊,如此一擊,邪物潰散。
莫肆氣得臉色漲紅、青筋暴起:「姜練,我不會放過你!」
姜練只微微笑著:「我想,那具被你刨出墳墓的老人家,也不會放過你。」
莫肆臉色突變:「你怎麼會知道?」
「一,從你那裡看來的,二,你收骨頭的時候,落了根指骨,」姜練道:「昨日我未仔細看,並未在那坑中發現異常。」
「可今日去農家樂吃飯時,那黑狗盯著許沐瀅狂吠。」
「那又如何?」莫肆冷笑:「沐瀅畢竟染了邪氣,那畜生敏銳,當然會叫喚。」
「沒錯,狗對於這些東西十分敏銳,」姜練道:「這讓我想起來沐瀅說過的話。」
「她說院子裡曾經養過一隻黑色田園犬,可是第二次錄製後,它狂吠不止。」
「固定嘉賓都沒進組,按照節目組的進程,兩天錄製算一次,錄製結束後有三天假期。」
「其中,你和白安習慣前一天下午到達。」
「所以,你在那天晚上把邪物放在這裡。」
「不巧的是,放置貢品的地方就在狗窩下,為了讓狗死亡合理,你只能做局。」
「但邪物已出,它們的食物一天都不能少,可邪物修煉之地是龕,龕里的邪物,只吃貢品,稍有移位,它們都不能吃到。」
「唯一的辦法,就是引誘它們主動去吃。」
「能引誘邪物離開棲身之所的,只有萬物之靈,人。」
「方才我仔細找了一番,果真發現一根人的骨頭,而且,是個老人。」
莫肆有些煩躁:「對,我是給它們吃過人的屍體,那又怎樣?那個老傢伙是自然死亡,我沒害他沒殺他,只是讓他做了最後一絲貢獻。」
「可聽過一句古話麼?」姜練眸子微眯:「死者為大。」
「這完全就是一個謊言!」莫肆低吼:「死者魂魄歸於冥司,肉體歸於黃土,既是一捧土,有什麼值得尊敬的?」
「所以你用死人的骨頭墊鼻子?」姜練眸子愈冷。
「這……」莫肆笑著長嘆一聲:「果然瞞不過你。但這是醫院的服務,他們說是仿生體,誰知道會是死人身上挖出來的?」
這套說辭讓姜練更加憤怒:「你是修煉之人,看到那東西第一眼就知道它的來歷,可你佯裝不知,還連連稱讚,真令人作嘔!」
莫肆不以為然:「可我只是消費者,醫生拿什麼我就用什麼,怪不到我頭上。」
「好一個無辜,」姜練冷笑:「今日我不僅要除去那邪物,還要把不屬於你的東西都扒下來!」
身形微動,手如利刃,皮膚未損,皮下的骨頭卻被剝離。
莫肆痛苦大喊,使出全身力氣掙扎。
但他修為低微,怎會是姜練的對手?
只能如案上魚肉,任姜練割宰。
不出片刻,一長形薄骨到了姜練手中。
而莫肆的鼻子,塌了。
莫肆瘋了般大喊大叫,卻只得來姜練冷冷一句:「這只是開始。」
然後,他眼睜睜看著姜練離去了。
是的,姜練離開了。
她把袋中的蛙蟲等物全部放生,而後又躲在暗處,監視不能動彈的莫肆。
不多時,天亮了。
一陣匆忙的腳步也近了。
滿臉悲痛的老奶奶緊緊抓著村長的衣袖:「村長,你一定要幫我找到我孫子!」
「秀嬸子你放心,」村長嚴肅道:「我絕不允許拐賣兒童這種事在咱村發生!」
身後的村民亦信誓旦旦。
「救命!」
話音剛落,歇斯底里的求救聲響了起來。
眾人停住,看向身側,是那棟上電視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