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萬！
八百萬！
一千萬！！
……
直播間的人數，還在瘋狂增長！
「老大！真扛不住了！！」
抖音這邊，負責技術的總工滿頭大汗，咬牙吼道：「咱們的伺服器要崩了啊！這人數實在太多了！」
「什麼？你幹什麼吃的？」
抖音真正的總裁章亦明一下子就火了，他也是接到消息剛到不久，剛看秦檜被氣吐血爽著呢，居然就要掉鏈子了？
開玩笑！
你不想幹了？這是給我上眼藥啊！你是想讓我跟秦檜一樣，被人罵成麻瓜？
「人實在太多了啊！」
那總工也是委屈，解釋道：「咱們雖然是剛換的伺服器，但這一個直播間一傢伙進來一千萬人，這誰扛得住啊？咱們畢竟不是搞春晚，沒有華夏台那底蘊啊！要真的把攤子搞那麼大，是一種浪費！這可是您在公司大會上親口說的！」
「閉嘴！」
章亦明老臉一紅，心想你還甩鍋我？
你完了！你的前途沒有了！
但現在顯然不是處理這種小事的時候，他們抖音這邊，最重要的就是保持直播繼續完成，絕不能中途因為這些不上檯面的原因停下來！
「有什麼辦法？快想！」
章亦明不想多解釋，沉著臉說道：「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直播完成！華夏台那邊說一小時的時長，現在才剛過一半呢！」
「辦法，倒是有。閱讀」
總工瞄了一眼總裁的臉色，知道事態嚴重，連忙說道：「除非……我們把所有伺服器全都用上，用類似並聯的技術全供應這一個直播間，應該讓容量可以達到一個億，至少這次直播應該夠用了的！」
「但這樣一來……整個抖音相當於全沒有了，不管是誰，打開抖音就只能看到這個直播間，無法划走，最多只能選關閉……」
砸全部家當？
「干！」
章亦明也是殺伐果斷的人，只猶豫了半秒鐘，便殺氣騰騰地一揮手，「都給我停了！不惜一切，保證張凡的直播繼續！我得到消息，這直播現在可不只是華夏台的領導在關注，據說還有……」
他伸手指了指天花板，於是眾人凜然。
通天了？！
就這樣一個原本計劃只是試播一下看看效果的節目，現在播出才剛過半小時，就已經通著天了？
倒也難怪！
一千萬啊！
短短半小時，上千萬的同時在線人數！以華夏之大，除了春晚這個積累了幾十年的流量怪獸之外，還有誰？
……
上千萬人同時在線的直播間，是什麼體驗？
密集恐懼症患者，哪怕只是輕症，都早已關閉了彈幕，否則會迅速引起不適。
「岳武穆千古！」
「秦檜奸賊！真該千刀萬剮！」
「只圖一時安樂，這就是當朝丞相的格局？難怪亡國就在眼前！」
「岳將軍說得好啊！以戰求和才是王道，做狗，永遠都不可行！」
「我決定了，以後油條就是我永遠的早餐！」
「什麼？油條？我還是希望你能叫它的本名——油炸檜！」
這些彈幕要是讓剛剛吐血三升的秦檜看到，大概就沒什麼搶救的必要了。
而這個時候，幾千萬雙盯緊了直播的觀眾同時看到，在依然陰冷狹窄的監牢中，張凡和岳飛的身影，卻變得逐漸虛幻起來。
張凡攜手岳飛，在後者錯愕的眼神下，忽然邁步向前。
這！
岳飛還沒反應過來，兩人的身影竟然已經一穿而過！
專門用來關押重犯的監牢，絲毫無法阻擋此刻的岳飛。
轉瞬間，張凡已經和岳飛身在獄外，看著那座極具象徵意義的風波亭，駐足良久。
「呼！」
岳飛呼吸到久違了的清新空氣，心中感慨，道：「岳某沒想到，還有活著走出這裡的一天！」
「將軍。」
張凡卻是輕輕搖頭，道：「你依然身在天牢中，我帶出來的只能是一雙眼睛，帶你去看一看，一千年以後。」
啊！
岳飛恍然，伸手撫向胸膛，卻是撈了個空，那裡並不具備實體，只是虛幻的一團影像。
「厲害了我的凡哥！」
「帶岳飛去看看一千年以後？這設計好妙！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這特效厲害啊！讓人一下子就分辨出來，離開監牢的並不是岳飛本體，而只是一個意念！」
「這！直播的時候可以搞這麼厲害的特效嗎？那不都是後期製作的？」
「可以是可以，但就是……更加貴！」
萬千彈幕的議論聲中，張凡攜手岳飛，離開風波亭，漫步在南宋臨安府，仿佛並沒有什麼確切的目標，只是輕鬆隨意地走著。
「我草！這布景！」
「大製作大製作！這厚重滄桑的歷史感啊，一下子就出來了！」
「頓時覺得之前看的歷史劇全都是渣渣！」
「我尼瑪！我怎麼感覺每個群眾演員都是影帝級？哪怕一個背影都完全沒有敷衍啊！太完美太和諧了！我好像一下子就來到了宋朝！」
「說好的帶岳飛看千年後呢？怎麼先讓我看了千年前……」
「岳將軍您等一等吧！雖然我知道您的時間不多了……但這場景太愛了啊！明明很普通的街景，就是看不夠！」
「清明上河圖！我想起了清明上河圖！」
「對啊！好像就是圖畫中的場景重現！但這不是靜態，這是活的！」
「天哪！華夏台在下一盤很大的棋，這直播節目一起手，就先演活了著名國寶清明上河圖？」
「清明上河圖描繪的是北宋都城汴梁，這裡是南宋都城臨安，妙妙妙！」
……
張凡走在一千年前南宋臨安府的街頭，每一幕尋常的人間煙火，都是後世彌足珍貴的經典演繹。
「昨夜寒蟄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
這？
岳飛愕然，側目看身邊的張凡，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吟誦起這首自己早些年塗鴉的詞作。
「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
「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
張凡仿佛沒看到岳飛的表情，徜徉臨安，如迷醉般繼續念誦道：「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隨著張凡的吟誦聲響起，仿佛空氣中起了某種奇異的回應。
一時間，虛空中有萬千吟誦聲一同響起，聲音雖低沉，但交匯在一起，宛如天宮奏樂。
與此同時，身周的那副宛若清明上河圖的歷史畫卷，漸漸發生了變化。
伴隨著吆喝聲，臨安府街道上慢悠悠走著的馬車，變成了飛馳而過的汽車！
在街上閒逛的公子小姐，變成了親昵依偎在一起的青年男女！
古風厚重的屋舍街道，更是有一座座高樓大廈拔地而起，擦得無比乾淨的玻璃反射著明媚的陽光，遠望去閃亮一片，仿佛仙境的神光。
「啊！」
岳飛被驚得陡然停住腳步，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霎時間覺得自己就算渾身長滿眼睛，也完全不夠用！
「天哪！滄海桑田！千年巨變啊！」
「這是杭州！我前年出差還路過的！前面那座高大的辦公樓就是我們當年開會的地方！」
「給岳飛看這些！太衝擊了！誰的創意？」
「剛剛夢回臨安，一下子就回返現實！一千年過去了，臨安依然是那個臨安，華夏卻早就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宋朝了！」
「根本忍不住！眼裡又進沙子了！」
呼！
岳飛竭力調整呼吸，拼命吸收看到的一切。
百姓是否吃飽穿暖？
現在看來，難道真的是他多慮了？
不需要更多解釋，只是睜眼看看身邊熙熙攘攘的人群，岳飛已經可以看出太多東西。
這裡，哪怕隨便一個路人，哪怕是忙碌著工作的人，那氣色那神態，遠遠超越他理解中的「財主」。
仿佛所有人都是養尊處優，才能擁有這樣的氣質！
而更令岳飛驚訝的，是這裡的每一個人，眼眸深處都倒映著驕傲和自信，完全沒有岳飛印象中的那些瑟縮和畏懼。
大宋國富，但卻慫得厲害！
做大宋百姓，哪怕衣食無憂，也時時擔心不知什麼時候就被人又打上門來。
金國、蒙古、西夏，甚至吐蕃諸部，都把大宋視作美味的蛋糕，啥時候饞了來咬一口，吃得滿嘴流油。
而朝廷……只會息事寧人，甚至還把大筆的賠款雙手奉上。
但是被他們一口口咬去的，全都是普通百姓的血肉啊！
這種畏懼，幾乎深植於每個大宋子民的內心深處，哪怕是岳飛辛苦打磨出來的岳家軍，能夠在沙場上不顧生死，但這種朝不保夕的恐懼，依然存在。
但是這裡完全沒有！
多年夢想，真的實現了！
岳飛忽然覺得鼻子酸得厲害，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
他奮戰一生，追求的東西卻不被當朝權貴理解！
甚至就連很多百姓，也並不知道岳將軍到底是為了什麼？
建功立業？收復河山？
是，但不全是……
讓這些黎民百姓不用做狗，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活著，有飯吃有衣穿，更不必擔心家裡什麼時候來一夥燒殺擄掠的強盜，把一切美好驟然打碎。
現在……華夏做到了！
而且做得遠比岳飛想像得更加美好十倍，一百倍！
「兄弟……」
岳飛再次對張凡如此相稱，強忍著哽咽，顫聲道：「千年後，難道華夏處處都是這樣的臨安？」
「不是。」
張凡很快答道：「臨安雖然早就不是國都，但在華夏也是排名靠前的大城市之一，繁華富庶，如將軍所見。」
「那……」
岳飛忽然又患得患失起來，畢竟大宋的臨安也還算說得過去，但他知道有些遠離中樞的地區，百姓生活極其艱難，遇到災年甚至……易子而食！
「走吧，岳老哥！」
張凡明白岳飛的意思，笑道：「既然來了，當然要看個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