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幫鱗瀧左近次撿起了刀,老人家接過刀之後微微嘆了一口氣,身影有些落寞。
「師傅。」
「不用說了,這是我們大部分人獵鬼人的宿命,我作為劍士的生命在三十歲左右其實就已經結束了,雖然我一直堅信人類是強大的,能夠戰勝惡鬼,但是沒有人能跑得過時間。」
他說著轉過身,拍了拍林羽的肩膀。 ✳❋
「未來,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你很強大,比你這個年紀的我還要強大很多,你將來或許能成為柱級也說不定。」
庭院一片寂寥,燈光早已熄滅,廊檐下散發著特殊的驅鬼藥物。
鱗瀧左近次匍匐在桌案上,寫了一封書信,隨後他走出玄關,將信遞給了林羽,這封書信的落款地址是鬼殺隊總部的蝶屋,一個專門用來提供治療和訓練的機構。
「這次參加藤襲山考核的雖然只有真菰一個人,但是你可以和她一起去,你可以在蝶屋那裡進行呼吸法常中的訓練,進一步提升自己,我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教你了。」
他看出了林羽眼中的疑惑,語氣平淡的說道:「不用介意,雖然你現在還不是鬼殺隊的正式隊員,但是有我這個前任水柱作擔保,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一個前任柱級的擔保到底都代表了什麼東西呢?
幾乎所有的弟子看待鱗瀧左近次的目光都是崇敬的,便是因為他達到了斬鬼人的巔峰,成為鬼殺隊的柱級。
鬼不會感覺到疼痛,夜晚的視力也與人類在白天差不多,它們的力氣遠勝於普通人類,一些強大的鬼還能使用特異功能,比起只能拿著日輪刀戰鬥的普通人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人類對戰惡鬼,除了陽光以外,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硬要形容的話,鬼殺隊現在在做的事情就是一群沒有防護措施的人拿著日輪刀跑去攻擊一座現代化碉堡群,而且操控熱武器的還是一群刀槍不入的高智商黑猩猩。
唯一值得慶幸的或許就是這些黑猩猩沒有團隊意識,很少會聚集到一起。
每一隻被斬殺的鬼背後都是壘起來如同小山一般的人命,普通的隊員就算想斬殺一隻無法使用特異功能的鬼也十分困難。
而柱級便是人類當中的超人,他們將呼吸法用到了極致,是能在攻碉堡的過程當中將手中的刀狠狠地插進黑猩猩心臟的英雄。
即便是面對那些會使用異能的鬼,只要有柱級在,那就有獲勝的可能性。
這種擔保書硬要說的話就跟鬼殺隊主公親自批下來的文件差不多,基本上拿過去就能讓鬼殺隊的人直接敞開大門迎接。
可是,每一任柱級對鬼殺隊都是忠心耿耿的,退役之後成為培育師的人更是如此,尤其重視自己的名節,鬼殺隊毫無理由的信任他們培育出來的學生。
他們也要對鬼殺隊負責,萬一教導出來的弟子出了問題,亦或者走錯路成為了鬼,那對於鬼殺隊是災難性的打擊,這個時候培育師除了切腹自盡,無路可走。
因此,別看這只是一封簡簡單單的推薦信,鱗瀧左近次這是把自己的命交給他了。
「我知道了。」
林羽收起了信封,有些沉重。
鱗瀧左近次起身,打開了自己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張狐狸面具,上面描繪著黑色的眼眉,眼角有火焰一般的紋路,與真菰的那張比較可愛的狐狸面具不一樣,這一張看起來有點暴怒。
「你在蝶屋參加訓練之後,那裡的人應該就會著手準備讓你參加下一次的藤襲山考核了,之後你應該不會再回來了,這是我們分別前的禮物,希望它能為你驅除災難。」
師傅……這個就不必了吧。
林羽內心一陣苦笑,他該怎麼跟鱗瀧老師解釋之前他的弟子死亡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這個招災面具在手鬼那裡都成了通用貨了,人家一看到面具就知道是他的弟子。
可是……鱗瀧左近次那生硬嚴肅的目光之中,生平第一次浮現出了殷切的希望,蒼老的面龐竟看起來有些哀求。
那就是像在說『孩子,我也沒什麼好給你準備的,就只有這麼一點心意了,希望你的未來一片光明。』
好像大人都是這樣固執的生物……他們非要把自己的覺得好的東西塞給你,明明你很不需要,但是他們怕啊,怕你走得時候像剛來這個世界上的時候一樣一無所有,那他們會很愧疚的。
這十二年來的相處近在眼前,林羽早就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一員,鱗瀧左近次一直待他如同己出,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比情分更重要呢?
「謝謝老師。」
林羽雙手接過面具,微微彎腰行禮。
鱗瀧左近次臉上浮現出了智者一般的笑容。
「這不正是你所期盼的嗎?你不放心真菰,對嗎?」
「嗯。」
林羽沒有否認,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真菰去送死。
更何況,他現在留在這裡已經沒有辦法提升自己了,必須要去蝶屋那邊參加呼吸法的提升訓練,那就更沒有理由讓她一個人去了。
「藤襲山的惡鬼能力都不算太強,只是入門級別的考核,我一直思來想去,都是覺得應該是自己的教導方式出了問題,但是,如果真的是如你所說的那樣,是考試的場地出了問題的話……」
鱗瀧左近次皺著眉頭。
這件事是他的一個心病,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見那些死去的孩子們,是他的錯誤導致了孩子們的死亡,這是一個魔咒。
林羽打斷了鱗瀧左近次的話,十分認真地看著老人家的眼睛。
「剩下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吧,考核結束以後,我會和師姐一起平安的回來看望老師的。」
「嗯。」
鱗瀧左近次轉過身,語氣十分平淡,眼神之中卻充滿了欣慰。
這一次,或許……能打破這個魔咒吧。
……
第二天一早,茅屋內的學生們紛紛出來跟真菰告別,一個個語氣都有些不舍。
富岡義勇一個人自屋內走了出來,頭髮有些雜亂。
他酷酷的走到了真菰的面前,用憂鬱而又死氣沉沉的眼神看了真菰一眼。
「走好。」
蹦!
隨後。
他的腦袋被人敲了。
「你這個傢伙,別用這樣的臉去跟別人告別啊!」
錆兔氣不打一處來,滿臉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