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結束了三日休假的SCI眾人回到警局,一進辦公室,就看到展昭和白玉堂正坐在會議室里,桌上鋪了大量的文件。
公孫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晃晃悠悠走進來,隨手拿起一份文件看了看,「槍擊案?」不解地又拿起了另外一份,「這些案件有什麼聯繫麼?」
展昭聳聳肩,「說不準,有些是槍擊,有些是刀……不過死的都是些小混混,死的時間也都是在午夜的時候。
「就是說在特定的人群裡面隨機地選擇被害人了……」公孫搖頭,「這種案件,會摻雜許多的意外受害者,很難明確地定位。」
「那之前那個黑夜懲罰者……」展昭轉臉問白玉堂,「為什麼定性為連環殺人案?」
「那個有一定的規律。」白玉堂翻看著舊資料,道,「每隔一天,同一個街區,同一時間……想不把他們聯繫起來都不行。」
「可惜時間拖得太久了。」展昭道,「現在的這些案件,時間不定,地點也不定……可能是兇手轉變了犯案的手法,也可能彼此之間根本沒有聯繫。」有些頹喪地把文件放回桌上,「這樣根本沒法定案,也沒法查。」
「公孫。」白玉堂突然抬頭看他,「你為什麼在警局裡晃來晃去時,都一直要穿著白大褂?」
展昭聽了也抬起頭來說:「是啊,這個問題我也很久之前就想問了。」
公孫抬抬眼鏡看看兩人,笑得有些詭異,低聲說:「在解剖的時候,不是都要穿的麼。」邊說,邊從口袋裡拿出一把明晃晃的手術刀,「這樣平時也穿著,讓我感覺很有氣氛。」說完,笑嘻嘻地轉身走了。
「貓兒。」白玉堂沉默了一會兒轉臉叫展昭,「用中文給我解釋一下他說的『氣氛』是指什麼?」
展昭無奈聳聳肩,腦袋裡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但具體又抓不住,正在困惑,就見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包拯走了進來,手上拿著幾份文件。
兩人默契地交換了一下眼神——看來又有事情發生了。
包拯走進了會議室,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皺皺眉道:「有案子。」說完,把手上的文件交給了白玉堂。
這時,SCI其他的成員也走了進來。
「黑魚、老洪、鄭培……」白玉堂看了一眼文件,「西區的老大,東區的老二,南區的老大……都讓人殺了!」
眾人都有些哭笑不得,「真說不準這兇手算是犯罪呢,還是算為民除害?」
「死法都是一樣的。」展昭拿起幾張照片說,「看,槍在牆上……不過不是昨天那個警員說的釘上去的,更像是粘在上面的。」
「這個兇手神不知鬼不覺就幹掉了三個黑幫老大。」包拯表情嚴峻,「最近各地都很不太平,不是爭位子,就是火拼。」
「不過那些黑幫的竟然會來報案,這也有夠奇怪的了」馬漢笑了笑,「這種狀況一半不都是私了的麼。」
「大概是因為害怕。」展昭低聲道,「誰都怕成為下一個受害者,而且,兇手如果抓不到,就算搶到了老大的位置,也坐不安穩。」
這時,盧方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道:「又死了一個。」
「什麼?」眾人都驚詫地望向他。
「北區的老大吳強也死了。」盧方道,「剛接到報案。」
白玉堂收起資料說,「現場沒破壞吧?」
「應該沒有。」
「走,我們去看看。」白玉堂吩咐眾人出動。
展昭拿著資料邊看邊跟著大家往外走,問走在身邊的白玉堂:「其他三個區殺的都是老大,只有東區死的是老二……為什麼?」
「東區的老大陳婕是女人。」白玉堂關上車子。
「也就是說,兇手不殺女人。」展昭點頭,「還挺紳士。」
調整了一下後視鏡的角度,白玉堂突然「咦」了一聲,轉身向後望去。
「怎麼了?」放下資料,展昭也回頭往他看的方向望去,「看到什麼了?」
「一個人……」白玉堂微微皺眉,「一閃就過去了。」說完,他打開車門下車。
展昭有些好奇,也下了車,兩人往停車場的深處走去。到了停車場盡頭的一根立柱前,白玉堂伸手將展昭攔住,他快速地轉過立柱,就見柱子後空無一人,只是地上放著一張照片。
彎腰拾起那張照片一看,兩人都愣住——就見那張照片的背景是夜晚的街道,街上站著兩個人,都是一身白衣,正是昨晚去看演唱會的展昭和白玉堂,而且地點,明顯就是昨晚那個小混混被殺的巷口。
「小白?」展昭看了看白玉堂,「你剛才看到誰了?」
白玉堂有些混亂,「只是一閃而過……貓兒,記不記得昨晚在體育館外撞見的那個怪人?」
「是他?」展昭驚訝。
「我不確定,但衣著身形有些像……」白玉堂環視著四周,停車場的內部是封閉的,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貓兒,他剛才就閃到了這根立柱後面……但是現在不見了。」
展昭也環視著四周,「不見了?關鍵是,這裡是警局的停車場,門口有守衛還有監控,他是怎麼進來的?」
不解地搖搖頭,白玉堂又拿起照片看了一眼,「是惡作劇還是別的什麼?」
「小白,後面好像有字!」展昭伸手翻過照片……就見照片後面用紅色的記號筆寫著幾個字——黑夜懲罰者。
兩人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頭兒!」遠處的眾人已經都上了車,趙虎探出腦袋來對著兩人喊了一聲,「怎麼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白玉堂問展昭:「你覺得呢?」
展昭微微一笑:「可能是有人跟我們開了個玩笑吧,不用理會,先去查案子。」
點點頭,白玉堂把照片收進上衣口袋,和展昭一起走回車裡,發動了車子駛向案發地點。
等車子開遠了,從停車場頂部那些縱橫交錯的金屬管道間,探出了一個腦袋來,睜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停車場出口的方向。
……………………
警車駛進北區,停在了一幢別墅前,有一個氣質高貴的女人穿著黑衣,走了出來,身後跟了不少人。
白玉堂和展昭下了車,那女人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對兩人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她率先開口說:「我叫秦萌,被殺的吳強是我丈夫。」
「先帶我們去看看現場吧。」白玉堂點頭,示意秦萌前面帶路,眾人一起上了樓。
吳強是死在自己別墅二樓的書房裡的,和其他被害者的死法一樣,人坐在椅子上,頭部中槍,身後的牆上粘著一把□□。
公孫走過去給吳強做簡單的屍檢,「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到今天臨晨,頭部中槍,射擊的距離非常近,皮膚周圍有燒傷……應該是按住頭部開的槍,
白玉堂走到了牆邊,看粘在牆上的那把□□,就見□□是用一種類似玻璃膠的透明物質固定在牆上的,槍口朝下,差不多與地面呈60度角。
展昭則站在死者的辦公桌邊發起了呆,良久,他回頭問秦萌:「這個檯燈……和周圍家具的風格顯得很不相配。」
秦萌看著展昭手指的那盞檯燈,點頭道:「這不是我們的。」
白玉堂回過頭:「你是說,檯燈不是原本就有的?」
秦萌肯定的說,「對!我老公平時很注重品味,像這樣的塑料檯燈,他是死也不會用的。」
展昭盯著檯燈看了一會兒,又拿出其他幾件案子的現場照片,比對了起來。
白馳有些好奇地湊上來,「前幾次案件好像也有檯燈。」
「沒錯!」展昭點頭,把照片指給白馳看,「款式雖然不一樣,但都是便宜貨……是兇手留下的。」
「咦?奇怪!」正在專心屍檢的公孫突然皺起了眉。
「怎麼了?」展昭走到公孫身邊問。
「你看!」公孫指著死者垂在身邊的手道,「他的手指很怪……食指伸長呈鉤形,另外的四指曲起,呈握狀~~像是……」
「握槍的姿勢。」白玉堂走回來,接著公孫的話說。
眾人都沉默了,良久,公孫道:「死者的手指僵硬,無法掰開,如果是死後形成的話,可以輕易弄回原狀,所以是死前造成的。」
「也就是說,吳強是自己開的槍?」秦萌搖頭道,「不可能是自殺!他最怕死,怎麼會自殺?!」
「自己握槍也不一定是自殺。」展昭環視了一下房間,指著牆邊的窗簾道,「你們進來時,窗簾是拉開的,還是關上的?」
秦萌道:「是拉開的。」
「窗簾怎麼那麼厚?」白玉堂來到窗邊,看外面的情況。
「他平時都會在這裡找手下談事情,所以需要厚實的窗簾。」秦萌苦笑,「吳強膽子很小,房間的設計都很重視安全,避免有人對他下毒手,我不覺得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來。」
「大家能不能都先退出去?」展昭突然說。
眾人有些不明白展昭的意圖,白玉堂對眾人點點頭,也轉身想向外走,就聽展昭說:「小白,把窗簾拉上!」
白玉堂微微一愣,還是回身拉上了窗簾。隨後,眾人都退到了門外,又聽展昭說:「把所有的燈都關掉!」馬漢和趙虎將走廊和書房的燈都關了,隨即,四周立刻暗了下來,書房裡幾乎已經是一片漆黑。
展昭伸手,把檯燈的插頭插進寫字檯邊的插座里,然後,伸手打開了檯燈……
隨著一束黃色光芒的射出,眾人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驚呼,就見檯燈的光束在對面的牆壁上,形成了一個黃色的光圈。而最為詭異的是,吳強的屍體,因為角度和光照的關係,在那面牆上形成了一個人形的影子,他垂在身側的手形成的影子,正好握住粘在牆上的那把槍……連手指,也都剛好按著扳機。
沉默了半晌,秦萌突然大笑了起來:「真是荒唐,是我老公的影子,把他自己給打死了!」
…………………………
白錦堂坐在辦公室里看著幾份商務報表,「轟」的一聲,雙胞胎沖了進來。
揉揉太陽穴,白錦堂無奈,「你倆以後進來前,先敲個門怎麼樣?」
雙胞胎臉上的表情沒有了往日的促狹,而是難得的嚴肅:「大哥,來了。」
「什麼來了?」白錦堂被他們說得一愣。
「今天收到消息。」小丁有些急切地說,「尤金昨晚入境了。」
白錦堂有些意外,放下手上的文件,「尤金來這裡幹什麼?」
「老大,要不要……」
「等一下。」白錦堂擺手微微一笑,「未必和我們有關,不用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