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們一擁而上,將獄卒五花大綁。
京兆尹快步走到張三面前,解開他脖子上的繩索。
張三像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上,臉色青紫,呼吸微弱,奄奄一息。
「快!快請大夫!」
京兆尹大聲喊道。
兩名衙差連忙跑出去,去找大夫。
京兆尹蹲下身,輕輕拍了拍張三的臉,「張三,你醒醒!你沒事吧?」
張三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迷離,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
他看著眼前的京兆府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京兆尹心中焦急,他知道張三的傷勢很重,必須儘快得到救治。
不多時,大夫趕到。
他仔細檢查了張三的傷勢,然後拿出銀針,在他身上幾處穴位扎了幾針。
張三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臉色也漸漸恢復了血色。
大夫鬆了口氣,「大人,幸虧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人犯的頸部受到了嚴重的壓迫,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才能痊癒。」
京兆尹點點頭,讓人將張三抬到一間乾淨的牢房裡休息。
張三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房梁,心中百感交集。
他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劫後餘生,讓他更加珍惜生命。
他想起了之前救他的黑衣人。
如果不是黑衣人及時出現,他前日恐怕就已經死了。
黑衣人和他說到京兆府來報官,他也會保住他的性命。
相比今夜也是那個黑衣人提前做好了準備,通知了京兆府尹來救他。
不然的話,他怕是又死了一遭。
張三心裡悔恨,不該接王雅嫻的那單生意。
如果能逃過這一回,他以後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搞這些偏門生意了。
京兆尹看著床上氣息虛弱的張三,心中思緒萬千。
這件事牽扯到王家,處理起來非常棘手。
有這個本事,能在這個時候買通獄卒殺人滅口的,除了王侍郎,沒有旁人。
他身為京兆府尹,有責任維護法律的尊嚴,不能徇私枉法。
而且,狀元郎提前告知他有人會夜裡襲囚,說明宋之棋對這其中的貓膩一清二楚。
他就算想要替王家遮掩,他也無能為力啊。
事到如今,他只能查明真相,將兇手繩之以法,給張三和宋之棋一個交代。
京兆府尹走出牢房,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滿了沉重。
他明白,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到來。
……
天剛破曉,京兆府衙門前就擠滿了人。
叫賣聲、議論聲,嗡嗡作響,像炸開的油鍋。
人們伸長脖子,翹腳張望,都想看看熱鬧。
衙門內,驚堂木「啪」的一聲,震得王雅嫻心頭一顫。
她被兩名衙役押著,踉蹌跪下。
身上穿著平日裡最不起眼的素色衣裙,卻依然遮掩不住她骨子裡的驕縱。
此刻,她臉上脂粉未施,卻比平日裡塗脂抹粉時更顯蒼白。
「王雅嫻,你可知罪?」
京兆府尹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王雅嫻緊咬下唇,一言不發。
她眼珠亂轉,躲避著周圍投來的目光。
這些目光,有好奇,有鄙夷,有嘲諷,像針一樣扎在她身上。
「大膽刁民!竟敢藐視公堂!」
衙役厲聲呵斥,手中的水火棍重重地敲在地上。
王雅嫻身子一抖,臉色更加蒼白。
她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
「這是王家小姐嗎?」
「就是那個囂張跋扈的王家小姐王雅嫻!」
「聽說她讓護衛殺了十幾個人呢!」
「夜裡還去京兆府的大牢里殺人滅口……」
「天啊!這也太嚇人了吧!」
竊竊私語像潮水般湧來,淹沒了王雅嫻。
她感覺自己像一隻被剝光了衣服的猴子,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人群中的宋之棋和周詩韻。
兩人並肩而立。
宋之棋一身月白色長衫,風度翩翩。
周詩韻則是一襲淺藍色衣裙,溫婉可人。
就像一對璧人站在那裡,耀眼奪目。
王雅嫻的心臟猛地收縮。
她終於明白,自己的計謀早就敗露了,那個混混就是被他們救走的。
王雅嫻死死地盯著宋之棋和周詩韻,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她想衝上去,撕破他們的偽裝,讓他們付出代價。
但她不能,她被衙役死死地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她感到一陣絕望,像掉進了冰窟窿,渾身冰冷。
京兆府尹開始審理案子。
證人一個接一個地上堂作證,將王雅嫻的罪行一一揭露。
她聽著那些指控,感覺自己像一隻困獸,在籠子裡掙扎,卻無處可逃。
突然,一個尖利的聲音劃破了空氣。
「大人,奴婢有話要說!」
正是王雅嫻的貼身丫鬟,杏兒。
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額頭都磕破了,鮮血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
「奴婢才是主謀!一切都是奴婢做的!與我家小姐無關!」
杏兒聲嘶力竭地哭喊著,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王雅嫻呼出口氣,掙開了衙役的手。
堂上堂下,一片譁然。
所有人都知道杏兒在說謊,這無非是替主頂罪罷了。
京兆府尹看著杏兒,沉思片刻,最終判決杏兒杖責二十,流放三千里。
王雅嫻被當堂釋放,但她並沒有感到輕鬆。
從此之後,她失去了在京城立足的資格,名聲也徹底敗壞。
王躍升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地帶著王雅嫻離開了京兆府。
他只想儘快把這個丟人現眼的女兒送回老家去。
馬車上。
王雅嫻一言不發,緊緊地攥著拳頭。
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這樣失敗。
可惜,她以後再也來不了京城,這裡的一切榮華富貴都和她再無關聯。
她好恨!
……
鉛雲壓城。
陰沉的天空不見一絲光亮。
濃厚的烏雲像一塊巨大的黑布,籠罩著整座城市。
空氣沉悶,令人窒息。
原本金碧輝煌的宮殿此刻被白綾包裹,顯得格外肅穆。
哭聲如潮水般湧出,一波接著一波,在空氣中迴蕩,令人心悸。
二皇子暴斃,死因成謎。
曾經鮮活的生命,如今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屍體。
太醫們搖頭嘆息。
祝老大夫和杜振河,作為二皇子最後的診治者,因為診治不力,直接被投入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