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若蘭不顧生死,發狂似的轉過身要與林緹撕打之際,林緹突然用力推開自己的妹妹。
身形縱躍,跳出窗欞!
榮謹思跟顧朝顏見狀皆跑過去。
依常理,從二層窗戶跳下去尚有逃生可能,只是林緹在跳下去的時候,匕首不慎戳到自己的胸口,當場斃命。
看著倒在血泊里的林緹,榮謹思忽的捂住林若蘭的眼睛,「別看……」
「我要看!她殺死我的姐姐,死有餘辜!」
榮謹思沉默片刻,扭頭看向顧朝顏。
顧朝顏亦在看他。
見其點頭,她知他很滿意這場戲。
這是林緹的要求,她不想死在任何人手裡,因為她不想髒了任何人的手。
『如果你想,我可以替你求情保住你肚裡的孩子,但是你不行,你造孽太深,法理不容。』
『我若把他生下來,你能想像他的人生要背負的是什麼嗎?』
『你自己決定。』
『我會帶他一起走……』
林緹已死,真相跟秘密也都隨之煙消雲散。
看著頹然堆坐到地上的林若蘭,顧朝顏心中悵然。
這應該是最好的結局。
「榮少主,告辭。」
榮謹思頷首,「改日榮某必登門道謝。」
離開雲中樓,顧朝顏想要趕去魚市,卻在行到鎣華街的時候聽到一個消息……
魚市,空宅。
在林緹招供說出帳簿有可能藏於空宅之後,裴冽當即帶著洛風及拱尉司侍衛趕到這裡。
不想迎面撞上一群黑衣人。
「來的真巧!」
裴冽抬手,洛風即帶侍衛衝殺而上。
兩撥人廝殺之間,裴冽看到了不遠處朝他瘋狂撲襲過來的為首黑衣人。
他抽出孤鳴,手腕狂縱翻卷,一道道銀白劍氣如風捲起流沙,瞬息肅清左右偷襲者,兩名黑衣人被劍氣掃中,背後陡然多出數道血痕,自有侍衛想要活捉,卻見黑衣人咬了毒嚢,當場斃命。
裴冽掃過已死的黑衣人,心知這些人是死士,即便抓了活的也問不出什麼,「殺!」
當務之急,是帳簿。
侍衛們得令,皆下狠手。
正前方,黑衣人陡然斬出凌厲一劍,裴冽輕嗤一聲,不守反攻,手中孤鳴忽的刺出,以極快速度順著攻襲劍身猛朝下滑。
劍鳴鏗鏘!
雙劍劇烈摩擦,火花四濺。
對方劍意未消,裴冽頃刻改變劍路反攻,對方倉皇點足凌空飛躍,暫時躲過危機!
裴冽瞳孔驟縮,瞬即釋放袖內短刃。
短刃如電疾馳,直刺對方胸口。
幾乎同時,裴冽反手揮斬,孤鳴再進,直切對方腹腔。
對方躲過短刃,卻沒扛住孤鳴一劍,小腹被劃了一道,鮮血瞬涌。
裴冽絲毫沒有給對方還手機會,劍氣再起,狂嘯橫斬!
噗嗤—
黑衣人應聲倒地。
裴冽踩過那人屍體,提著帶血的孤鳴踏上階梯,行至門前,抬腳一踹。
府門大敞,他大步而入,目及之處,的確有一口枯井。
身後,洛風提劍堵在台階前,將衝殺上來的黑衣人擋在府門。
裴冽走到枯井前,俯身觀瞧並無特別,於是縱身一躍 ,跳下枯井。
對面攢尖屋頂後面,一抹白色身影靜靜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既是裴冽可以應付,他便無須出手。
就在他想離開時,忽見不遠處的深巷裡有一個披著斗篷的人鬼鬼祟祟躲在那裡,不時看向廝殺人群。
秦昭微微挑眉,趁人不備縱身躍去。
他悄然落於屋頂,就近瞧向那人。
那人倒像是極為緊張深宅前的打鬥,絲毫沒有感覺到秦昭的存在。
也就半盞茶的時間,裴冽跳出枯進,手裡握著一本帳簿走出府門,黑衣人也在此刻盡數被拱尉司侍衛斬殺。
「收隊!」洛風知道自家大人找到了帳簿,高喝一聲。
看著遠去的拱尉司馬車,披著斗篷的男子這才敢露面,偷偷跑去深宅,毫不猶豫跳下枯井,半晌後爬出來,十分懊惱扇了自己一個嘴巴方才離開。
秦昭落地,彎腰在井口位置撿起一塊腰牌。
「傅……」
他忽然想到一個人,傅池?
離開魚市的裴冽第一時間趕往刑部大牢,顧朝顏在得到消息後亦趕過去。
牢房裡,蒼河又開始絕食了。
他後悔了,他想死。
「裴冽,你還敢來見我!」
牢門被獄卒打開,裴冽跟顧朝顏先後走進來,蒼河見人,滿目生怨,「當初你說只要我肯把罪名推出去,你就有辦法讓我一起參與查案,直到現在,我連大牢都沒走出去,你們……」
砰!
裴冽直接將手裡帳簿扔到蒼河面前。
蒼河頓住,看著掉在草堆上的帳簿,下意識撿起來,「這是什麼……」
待他翻開,鴛眼微怔。
「這是葛松的帳簿 ?」
裴冽看了眼顧朝顏,二人皆發出疑問,「葛松是誰?」
蒼河越看帳簿,越覺得哪裡出了問題,「這上面記的是……」
「是每個孤兒自濟慈院出去之後每一筆花銷跟創造的收益,依時間判斷,這是三十一年前的帳簿 。」
蒼河沒有細看帳簿內容,他死死盯著每一頁帳簿下面的印章,仔仔細細辨認,「這是葛松的印章沒錯!」
顧朝顏恍然想到,「葛松就是那個與誕院令一起維繫濟慈院的大商?」
此前蒼河找她接手濟慈院時,有與她提起過。
蒼河噎了下喉嚨,握著帳簿的手慢慢收緊,眼神發狠,「是他……竟然是他背刺師傅!」
裴冽了解來龍去脈之後,對於『背刺』的說辭不敢苟同。
「很顯然,誕院令是葛松早就想好的替罪羊。」
裴冽結合之前在御醫院裡搜找出來的東西,尤其是那株紫參,「如果本官沒猜錯,那根紫參確實是由誕院令賣給田大人,只是事後葛松找到田大人,用了非常手段又將那株紫參從田大人手裡以一萬兩買回來,而且他一定是打著誕院令的幌子,才能將此事嫁禍到誕院令身上。」
「何其狠毒!」蒼河咬牙切齒,「師傅曾同我講過,葛松是個大善人!」
「披著人皮的畜牲。」
顧朝顏憤怒之餘想到一件事,「可蒼院令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