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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章 能通鬼神否

2024-08-16 23:44:56 作者: 清風細雨一縷魂
  你家這孩子前世是個有大功德的人,上仙本不想泄露天機只是我侍奉多年,才漏了一點。」老太太笑道

  「上仙怎麼說的?」林秀蘭放鬆了一些,追問道

  「多的我不能說,要不然我老太婆怕是要遭天譴的。只告訴你一句,不能虧待她,有事聽她的,你的命,你全家的命錯不了。」老太太起身拍了拍土,接著說:「萬不能虧待她,尤其是她爹,對她好了,他萬事無憂,對她不起,他就是個無人送終的命。行了,你收拾收拾,我回了。」

  林秀蘭萬沒想到是這個結果,現在也不敢多想。從褲兜掏出五塊錢,往老太太手裡塞,這是給老太太的辛苦錢,這個老太太平時沒有拒絕過,這次卻怎麼都不收。「秀蘭,這回怕是我沾了你閨女的福氣,這個不能收了。收了對我沒好處,你要實在過意不去,供果給我幾個,我帶回去給我那孫子吃,讓他也沾沾福氣。」老太太耐心解釋。

  林秀蘭看老太太不像作假,立馬拿了兩個罐頭和一包桃酥塞進了老太太的包袱。

  「媽,我能起了不?」二喜兩條腿已經麻了,看法事結束,趕緊開口。

  「起來,起來,沒事了啊,好孩子。」老太太一把拉起二喜,二喜呲牙咧嘴的站定。老太太一臉慈祥地摸了摸她的頭,跟林秀蘭告了辭。

  二喜看著老太太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老太太是哪位。老太太家離二喜家不遠,也就百八十米,是一座上了年頭的土坯房,蓋在了一個頗高的土坡上,比周圍的房子都要高。房子周圍一圈都是一叢一叢的圪針樹(一種野生酸棗樹),圪針樹枝都是尖刺,難以靠近。院裡幾棵榆樹高大茂盛,遮了半個屋頂,更顯得整個房子破敗陰森。村裡的孩子在房子周圍經常發現蟲蛇,就更不敢在附近玩耍。倒是因為老太太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濕婆,好多大人會經常在她家房後不遠的空地燒香做法事。大人們把她家房子叫「圪針山」。

  二喜對她家只有個模糊的印象,這個老太太和她的房子是什麼時候消失的是一點印象沒有。至於她家小孫子,別說見面,聽都沒聽過。

  傍晚,村里停電了。大喜熟練地找出蠟燭點上,在啤酒瓶口滴了蠟油,把蠟燭粘在瓶口。

  王建設院外路口,和一幫鄰居嘮嗑吹牛。小喜睡著了,三喜看電視,機器貓只播了一半就停電了,氣得躺炕上乾嚎。林秀蘭自從做完法事好像周身卸下了包袱,也有了笑模樣。看三喜這樣,拿出了下午用過的貢品,一瓶桃罐頭。三喜也不嚎,一骨碌爬起來,圍著罐頭打轉。等到終於吃上罐頭,早就忘了機器貓是哪個。大喜和二喜也分到了幾塊,林秀蘭卻是一口沒動,連罐頭瓶里的糖水都平均倒入三孩子的碗裡。

  二喜用筷子插起一塊罐頭,遞到林秀蘭嘴邊「媽,你吃。」

  林秀蘭推開筷子,笑道「媽不愛吃。」

  「媽,你要是撒謊,我們當成真的,你老了以後就有罪受了。以後我們長大了,買了好吃的都自己吃,因為你說不愛吃這些,誰也不會再讓你。而你吃了一輩子苦,吃習慣了,以後就是有福也不會享了。」二喜把筷子又往前送了送,跟林秀蘭訴說著上輩子的經驗。

  林秀蘭咬了一口桃子,凝眉思考了一會兒,咽下口裡的桃子才又開口:「二喜,你這話,誰教你的?還有那天你罵你爸的話,是不是有人教你?」

  「媽,剛才這話,我是聽我奶奶和幾個老太太說閒話說的。那天罵我爸的話,沒人教,就是我的心裡話,你問大姐是不是這麼想的?」二喜知道,6歲的自己,話說的太深了,沒有隱藏好自己。


  林秀蘭看向大喜,大喜低頭吃桃,並不答話。林秀蘭明白了,這孩子心裡也是這般的。

  二喜看氣氛壓抑,岔開話題:「媽,那天那個老太太是誰?我怎麼沒見過?還有她孫子,我也沒見過?大姐你見過不?,」

  林秀蘭拿著抹布,擦了擦三喜流滿糖水的下巴。看得二喜心裡一陣反胃,如果她記得沒錯,那抹布剛擦了桌子。林秀蘭,把抹布扔到炕沿,就講起了老太太的事兒。

  老太太名叫殷小玉,日本鬼子投降的前一個月流落到村裡的。到這兒的時候破衣爛衫,蓬頭垢面,瘦骨嶙峋地倒在村東口。那個年代,村里人見得死人比活人多,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誰還會管別人的死活。殷小玉在村口一整天,除了村里一個老漢去翻了翻她隨身的包袱,就再沒一個人上前瞧一眼。還是村里一個叫二狗的光棍兒路過村口的時候,把她扛回了家。

  這個二狗,也是個可憐人,一大家子都死了,就剩他一個喘氣兒的,家裡除了那個土坯房,啥都沒有。解放前,這小王莊也有個地主,有好些村民沒有土地,都是他家的長工。二狗家就沒地,她爹是個手藝人,靠著編筐,做木工養活了一家人。鬼子來了,把他娘一刀劈了,把他爹和倆哥抓走做了苦力,聽說是死在外面了,就剩下出門割柳條的二狗。

  這二狗可沒學到他爹的手藝,為了一口飯吃,整天偷雞摸狗,十里八鄉的瞎晃蕩,竟然也活了下來。那會兒活下來都難,哪有女人能跟他。自打把殷小玉帶回了家,倆人就搭夥過起了日子。

  說來也怪,自從殷小玉跟了她以後,二狗再也沒有四處閒逛,偷過東西。而是跑到村西那片荒崗上開起了荒。那片荒崗有一百來畝,都是砂石地,草都長不高,根本種不了莊稼。村里人都不傻,那裡要能長糧食,能讓一百來畝地一直荒著?大家都當二狗是餓瘋了,都在看他笑話。可一個月不到,二狗便拿著一筐菜跑到別家換粗糧吃。

  村里人都驚了,好多人跑到西崗子去看。二狗開了四畝荒地,那會兒都到秋天了,最晚茬的玉米都趕不上播種了,四畝地全種了白菜,蘿蔔,豆角,土豆,地瓜和棉花。村民來的時候,地里早就綠瑩瑩一片了。大伙兒都沒功夫問他哪來的種子,只關心這地是怎麼伺候的?那西崗可不止這區區四畝地呀!二狗倒也沒有隱瞞,只是說出的話卻讓人半信半疑。據二狗說,這地就跟平常一樣伺候,就是家裡沒那麼多肥,就燒了好多草灰代替農家肥。再有就是翻地的時候,他媳婦兒說要做了場法事,這片崗子是一個上仙的地盤,上仙同意你來,才能出糧食。

  很多人根本不信,可看著眼前四畝地的莊稼,直扎人眼紅。當天夜裡,就有好幾撥人拎著筐子,扛著袋子上了二狗的家。再後來好多人都去西崗開荒去了,翻地的時候都請了殷小玉做了法事。上仙有同意的,也有不同意的。上仙不同意的人家偏偏不信邪,硬是把地種上了,結果是顆粒無收。白白浪費了糧種。

  這下殷小玉出名了,那會兒鬼子投降了,日子也安穩了。紅白喜事也多了來,找殷小玉看事的也多了。二狗家有了地種,媳婦又有看家本事,家裡的日子越過越好。兩口子翻過年就生了個大小子,聽老人說那殷小玉年輕的時候收拾利索也是個美人。這二狗可算是有後福的人。這可把村里那幫子當初見死不救的人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卻不想殷小玉生那兒子是個病秧子,兩口子精米細糧地養了好多年才平安長大。到了該娶媳婦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傳得閒話,說他家兒子有病根,會遺傳。這一下誰家敢把閨女嫁給他家。等到二狗咽氣的時候,他也沒等到兒媳婦進門。


  王建設和林秀蘭結婚那年,殷小玉的兒子王平已經三十大幾了。王平這人雖說身體不算強壯,歲數也大了,難得的是長的像殷小玉,就像電視裡的書生走出來一樣。他不愛出門,林秀蘭只見過他幾次,每次都讓她挪不開眼。後來林秀蘭聽閒話,說前些年村裡的好幾個媳婦子都想勾搭他,人家壓根不上鉤。這就又傳出了王平不能人道的謠言。

  那年已是老太太的殷小玉去八里地外的柳莊做法事,不小心崴了腳。王平聽到消息急忙騎著二八大槓去接,卻不想被做法事這家年方二十的閨女給相中了。這家人四兒一女,對這個閨女很是疼愛,要不然也不能留到二十還沒出嫁。打聽到王平的名聲,自然不能同意。卻不想那個閨女是個膽子大的,一天夜裡偷跑到王平家非他不嫁。等第二天家裡人找過來,這閨女死活不走,還說與王平圓了房。這可把爹媽氣壞了,幾個哥哥也嫌丟人,走前揚言從此斷了關係,老死不相往來。後來王平兩口子幾次上門,都被趕了出來。

  二喜出生那年,年近四十的王平才得了個兒子。生了兒子的王平看家裡房子破敗得不成樣子,決定蓋新房。可殷老太太說什麼不同意推掉老屋。王平沒有辦法,拿出積蓄買了一塊宅基地。為了省錢,兩口子決定自己燒磚,村子南面有個老窯,是歸大隊公有的。誰家想用,交點錢就行。這樣兩口子交了錢,整天在老窯燒磚。一天夜裡,村里喇叭吆喝,讓大傢伙去村南救人。王建設和林秀蘭都去了,去了才知道老窯塌了。王平兩口子沒能出來,等挖出他倆的時候,人早就死透了。

  這一大家子就剩了快七十的殷小玉和個不足一歲的孫兒。打那以後,她那孫子就沒露過面。村里人又傳,她孫子遺傳了他兒子的病根兒,又說她家的房子風水不好。這就是她家周圍沒有人家的原因。

  二喜三姐妹聽得津津有味,連小喜尿炕了都沒發現。沒一會兒,來電了。王建設回來和林秀蘭商量,過一段時間去趟北京看四叔,到時候兩口子帶著小喜一起去。再把老爺子老太太接過來照看三個孩子。

  前世,二喜記得大喜是跟他們去了的,家裡還有一張大喜在天安門的紀念照。也許那是大喜挨打的補償。這回因為自己,好像有了改變。

  王建設和林秀蘭商量好後,出門去了王川那裡。大喜二喜抓著三喜洗漱睡覺,沒等到王建設回來,就進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二喜吃了早飯就跑到了爺爺家。進屋的時候,正碰到韓小鳳給王川沖麥乳精。喊完人,二喜蹬掉拖鞋爬上炕,湊到了王川身邊。

  「吃飯了不?」王川眼露關切。

  「吃了。」二喜乖巧點頭。

  王川接過老太婆遞過來的搪瓷大茶缸,轉身遞給二喜:「喝點,這可是好東西。」二喜掃到韓小鳳陡然銳利的眼神,堅決地搖頭:「爺,天熱,我可不想喝,您喝您喝。」要是二喜還是六歲的芯子,指定禁不起誘惑。

  王川見狀不再堅持,端起茶缸小口慢飲。韓小鳳這才滿意地出門餵兔子。麥乳精在這個時候可屬於高級營養品。王川年輕在部隊的時候就落下了毛病,經過三年自然災害更是雪上加霜。王軍知道二哥的毛病,就定期從北京郵幾罐麥乳精回來,讓他調養身體。

  「爺,你知道昨天誰上我家來了不?」二喜趴炕上用指甲摳著炕席,抬頭問道。王川眼露詢問,二喜就巴拉巴拉把殷老太昨兒個咋做的法事,林秀蘭說得陳年往事都抖摟了出來。

  「爺?你說那西崗上真有上仙兒?殷奶奶真能跟上仙兒說上話?她那麼厲害,咋沒算出來她兒子媳婦的大難?你說她是不是傻?上仙兒都同意他家種地了,他家怎麼就種四畝?」二喜當然明白「匹夫無罪 懷璧其罪」的道理,她真正想問的是殷老太是否真的能通神鬼陰陽。

  王川把茶缸放在炕沿,沉吟片刻,才開口:「她家把地都種了,全村那麼多人家沒地種不眼紅嗎?那王二狗就一個獨苗,雙拳不敵四手,別說種地,村子都別想呆下去。」王川不確定二喜能不能明白,可還是照實說了?

  「那上仙兒……?」二喜又出聲提醒別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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