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知道冰箱的人不多。
林珠家是極少數有冰箱的人家，她們已經習慣了客人知道冰箱這個東西時的驚訝。
冒出來一個知道冰箱的人，她們反而不適應。
「有啊。」林珠本能地回答。
「手絹包塊冰敷一敷眼睛吧，都腫得快睜不開了。」
林母主動站起來，「我去找。」
「你這是怎麼了？」許傑很好奇，林珠受了什麼刺激。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多你一個也沒關係，老六和周琴在部隊搞上了。」
許傑瞪大眼睛，「誰告訴你的？」
想到自己的委屈，林珠激動地尖叫。
「所有人都知道啦！我們這個圈子所有人都知道啦！她們還要來慰問我！」
「又是誰告訴她們的。」
「他們倆談戀愛被部隊發現了，通報批評！」
林珠歇斯底里地尖叫。
許傑原以為，這是為了讓林珠和老六秦陸分手的手段。
現在看來不是。
公開通報批評，那可不是小事。
這種事做不了假。
「他們還要來慰問我！」
林珠要氣瘋了！
「好啦，不要叫，把嗓子都叫壞了。」
林母過來，按住林珠，把抱著冰的手絹放在放在她眼睛上。
「啊，好冰，好冰。」林珠叫著，但感覺很舒服。
林母看不得女兒的樣子，自己先回房間，偷偷留了個門縫，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們來看我，就是來笑話我。」
「男朋友能被周琴搶走，我丟不起那人。」
林珠絮絮叨叨地說著。
許傑看出來，林珠更在意被嘲笑。
至於秦陸的背叛，如果對方不是周琴，她也不會太生氣。
等林珠說累了，許傑才說：「你也不能不出門啊？」
「去哪啊？出門都是熟人，都知道，啊……，煩死啦。」
「你也不能天天躲在家裡呀，跟我去上課吧。」
「上課？我畢業啦，為了什麼還要去上課。」林珠抱怨。
「準確地說，是補習，準備高考。」
「我考不上的。」林珠心情煩躁，把眼睛上冰塊拿下來。
「不試試，怎麼知道。」許傑鼓勵林珠。
「我……」
「你現在反正也沒地方去，在家裡悶著也是悶著，出去上上課，還能透透氣。」
「我學習成績不好，讓人笑話。」
「就三個人，你，我，小當上課，沒人笑話你。」
林珠是個聽勸的人，聽到這裡，已經動心。
「真的？」
「周日中午來我家，我帶你去老師家上課。」
許傑也不多說，把該說的說完，就告辭。
林母從屋裡出來送客，臉上全是笑容。
「以後常來玩。」
「好的，阿姨，再見。」
目送許傑離開，林母關上門，問女兒。
「林珠，他讓你去學什麼？」
「書不都在那裡嘛，他要補習高中知識，說要高考。」
「噢，他是哪位首長的親屬。」
「什麼首長親屬啊。」林珠笑得不行，「他就是住在四合院裡的一個普通小子。」
「哎呀，你這個傻丫頭。」林母在女兒頭上用力彈了一下。
「哎呦，疼！媽，你幹什麼？」
「真是個傻丫頭，白長在這大院裡，什麼消息你都打聽不到，已經開會啦，過幾天就有消息。」
「什麼消息？」林珠還沒反應過來。
「算了，算了，你就別打聽了，說出去惹麻煩，你快去整理書包，找找筆。」
把女兒打發回房間，林母坐在沙發上拿起電話，撥通林珠親爹的號碼。
接電話的是秘書。
「請首長接電話。」
過了許久，對面才傳來聲音，林母開口。
「老許呀，你寶貝女兒，終於認識了個靠譜的朋友。」
許傑並不知道，京城的某一處，某位大佬已經注意上他。
他還在抓緊時間習。
周六，三個人如約出現在徐和生，徐老師家。
「這是我們倆本月的學費。」許傑把二十塊錢放到徐和生妻子的手裡。
「哎呀，快進來，快進來，老徐正等著你們呢。」
徐和生的老婆滿面笑容把三個人引進屋。
徐和生是個有責任心的老師，既然但贏了，就認真準備。
桌子上早就擺好三套試卷。
看到學生都到了，也不廢話，一指卷子。
「寫吧。」
許傑是多年考試歷練出來的，區區幾張卷子，小事一樁。
小當剛從學校畢業，身上還有學生的勁頭。
林珠在學校的時候就不愛學習，看著卷子如喪妣考。
批卷子的時候，這種痛苦的情緒，就傳導到，徐老師的身上。
「這個……」
許傑湊過去，看了林珠的試卷，果然是慘不忍睹。
「徐老師，你多費心，這個不要告訴師母。」許傑隨手把一沓錢塞進徐和生的口袋。
「不，不……」
「給她開小灶，多上兩課，儘量補上。」
財帛動人心！
徐和生做人有原則，但許傑給得太多了。
他估計得有一百塊。
一百塊呀！
還是私房錢。
徐和生說不出拒絕的話。
為了對得起這一百塊，就算這女孩是純正的『學渣』，他也得教。
「放心，我盡力。」
「徐老師，您平時在學校里，主要教什麼科目？」
「噢，這你不用擔心，數理化，史地政，我都行。」
這次換許傑楞了，這麼全能嘛？
「我們學校的工宣隊不懂……，我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徐和生的妻子在外面大聲說：「放心吧，這個傻子，所有科目，拿起來都能講。」
「別人都欺負他，多給他排課，一天排得滿滿的，累得要死。」
「他還認真……，沒有科目不會講的。」
許傑放心了，「那太好了，那她們兩個每天過來。」
「行。」徐和生摸摸兜里的錢，「你呢？」
「我還要上班。」
「你的水平，上班的時候，偷偷學就夠了。」
徐和生對許傑的成績還是很看好的。
至於那兩個小姑娘，他也只能盡力。
就這樣，林珠被安排了學習計劃，每天忙得要命，過去的狐朋狗友都沒空見。
至於秦陸，她都快想不起來了。
「林珠，休息一下，喝杯牛奶。」林母穿著真絲睡衣，端著牛奶，走進女兒房間。
林珠放下筆，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你沒事吧？你從小到大，就沒這麼努力過。」
勤奮的女兒讓林母感到很陌生。
林珠有事從來不瞞著母親。
「學習挺好，可以讓我集中注意力，不要總是想起秦陸和周琴。」
「嗯，這才是我的女兒，沒必要為了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折磨自己。」
「媽，當年你為什麼懷著我，嫁給後來的丈夫。」林珠問出困擾自己多年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