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區區百兩小數目

2024-08-17 00:03:48 作者: 嚶了櫻桃
  賀知林還未答覆顧霖壇,便見黃福朝這邊走來,手上捧著一個小巧的木箱。

  黃福走到顧霖壇身旁,恭敬站在他身側。

  「若先生能幫上顧某......」

  「有何不可?」未等顧霖壇說完,賀知林便出口打斷。

  他笑眯眯道:「醫者,從來都不會透露病患的私事。這原本就是顏某分內之事,何須顧大人相托?」

  顧霖壇站起,面露感激之色,對他作揖。

  「顧某替堂兄、替顧家,深謝先生。」

  他轉身掀開黃福手上木箱的蓋子,露出裡面的銀兩。

  「這些銀兩,便是此次的診金。」顧霖壇對賀知林道。

  「這麼多?!」賀知林探頭一看,這裡頭少說也有一百兩現銀,有些咋舌。

  「先生為公主診治,即便萬金也不為過。」顧霖壇道。

  「這些不過是小數目,可惜顧某清貧,無法一擲千金。」

  小數目?

  他區區一個新科狀元,本朝狀元官位再高也不會越過從六品。

  當年祖父做到太醫院院正,為正五品,年俸也不過八十兩銀。

  顧霖壇及第前,也不過是河東一個寒酸舉子。

  他出身不過是普通農戶,並非什麼大富大貴的商賈之家,更非什麼世家大族。

  是以他高中後,民間一度將此傳為佳話,清貧舉子躍龍門,這不就是最好的話本?

  而顧霖壇對他這個白衣,隨手一擲就是百兩,還是現銀!

  賀知林心中驚疑,卻面不改色。

  他擺手道:「這,這也太多了,我以往收診金,便是大戶員外,至多也就五兩銀。」

  顧霖壇道:「先生胸有大志,日後得了高就,是多少人都該趨之若鶩的杏壇聖手,區區百兩,就讓顧某得以與先生結交,顧某才是得益的一方。」

  「先生初到京中,需要花銷的地方必不會少,此點銀錢當我為先生添磚加瓦。」

  「日後還要多番勞煩先生,堂兄那邊的婦人與孩子,還有公主殿下的安康,就拜託先生了!」

  賀知林作猶豫不決狀想了又想。

  黃福卻直接將木箱塞給他,道:「我家大人實在感激先生,先生就收下吧!」

  賀知林急道:「我可以收下,但,但我總不能抱著這麼大個箱子走回去吧?」

  黃福塞箱子的動作尷尬停下,他回頭看了顧霖壇一眼。

  顧霖壇心下暗嘲,膠東名醫?名醫也繞不過去名利這道坎。

  他笑道:「先生無需擔心,顧某自會著人送你。」

  他正要吩咐黃福去準備軟轎,卻見院門處守著的一個小廝慌張跑來。

  「大人,公主殿下正在尋您,回宮的時辰到了。」

  顧霖壇蹙眉,道了聲知道了。

  他轉頭對賀知林道:「先生奔波許久,還未用膳吧?不如先讓下人帶你去用完早膳,再送你回去。」

  這是要避開姜雪。賀知林心想。

  他順水推舟道:「好啊,我也用用這駙馬府的膳食。」

  顧霖壇道:「我要先陪公主回宮謝恩,就先走一步。」

  「黃福,」他喚道,「你替我陪著顏公子,務必侍奉好。」

  顧霖壇離開後,黃福帶賀知林又回到東院,在偏廳用了早膳。

  賀知林思索再三,用完膳後,轉頭告訴黃福:

  「我給公主殿下開的藥,晚間我會自己送過來。」

  「這藥的方子,我不能交由他人過手,以免留下把柄。」

  「將我的話原話報給顧大人,他就明白了。」

  說完這些,他方才帶著木箱離開。

  「他以為你要送的藥......」姜鈺開口道。

  「他肯定以為,我會送來讓殿下服下之後,便能纏綿病榻的藥。」

  賀知林冷笑。

  「所謂人食五穀雜糧總會生病,」他道,「與其等顧霖壇在殿下飲食中做手腳,不如由我來提起。」


  「也好叫他以為,我確實是可以以利相聚的人。」

  姜鈺面色陰沉如水。

  「適才你話中提到的婦人與孩子,究竟是什麼身份?當真是什麼堂兄外室?」

  外室,他竟能如此編排自己的原配與兒子。姜雪冷笑。

  「我並不知道。」賀知林道,「但是殿下,應該略知一二。」

  他目光看向姜雪。

  「我今晨來為殿下診治,殿下為何主動同我問起這對母子?」

  「雪兒,你認識他們?」姜鈺出聲。

  姜雪面露難色,搖搖頭道:「並不相識。」

  「那殿下緣何要向我打聽這對母子?難道早在此前,殿下就知道這對母子的存在。」

  姜雪見狀,思索再三,決心將昨夜之事和盤托出。

  當然,她隱去了夢中的內容。

  事實上,她只是悄悄追去西院,看到了這名女子,驚懼之下也並無細聽二人的談話,便火速趕回了房中。

  她說:「此事便是如此。」

  姜鈺覺得疑點重重,問道:「你既只見到這名婦人,又怎得知她還有一個孩子?」

  姜雪頭疼,想了想只能道:

  「西院僻靜,又是深夜,我藏在他二人談話的房屋窗外不遠處,聽到了些許。」

  「聽到了什麼?」姜鈺追問。

  「我聽到這婦人向顧霖壇求救,口中提到一個孩兒,高燒之類的話語。」

  姜雪道:「顧霖壇回房後告知我,因為身體不適,替我尋來了名醫診治,我便猜到,極有可能是要去請你醫治那名孩兒。」

  她看向顏哲,「你醫名正盛,若無駙馬府拜帖,三更半夜只恐請不動你。」

  「若遞了拜帖,顧霖壇與公主大婚之夜卻請了名醫去為他人診治,但凡傳出一絲半點,他顧霖壇只怕也要百口莫辯。」

  「我心裡篤定,他肯定會假借替我診病之由,請你去看那孩子。」

  「我於顧府之中,一無親信,二無眼線。故而今晨我才會支開黃福,冒險問你。」

  姜雪說完,姜鈺與賀知林都有些無奈。

  「若此人不是知林,若此人用心不純,若此人——是顧霖壇的人呢?」

  姜鈺道,「你這樣行事未免冒險了些。」

  「我並無其他線索,若不抓住機會試探一二,日後叫我往何處尋人?」姜雪辯解。

  「你一再說你不知道這對母子的身份,卻如此著急要找到這對母子。」姜鈺疑惑道,「雪兒,你是否還有事瞞著我們?」

  姜雪正不知如何解釋,她總不能告訴他們,她做了一個夢吧?

  突然賀知林開了口。

  「若是有家室的婦人,孩兒急病,即便要找有些權勢的親戚求助,也是由丈夫前去。」

  賀知林道,「滿京城都知道顧府昨日大婚。新婚之夜,誰會直接去找新郎官,攪了人家的洞房花燭?」

  「若是正常婦人,何至於漏夜尋來顧府?黃福是顧霖壇身邊的老人,尋常事情也能做主,做不了主也可以由他去稟報,她為何不找黃福,卻只找顧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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