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目睹此景,皆驚得呆若木雞,一時間四周寂靜無聲。
只有法明小和尚看著書生,露出崇拜的眼神。
書生望著河水中牛二滾落的頭顱,冷冷一笑,把劍遞給張員外:「現在可以把劍掛上去了。」
「殺人啦!」不知是誰喊出了這一嗓子,人群瞬間如炸開的鍋一般,紛紛四散奔逃。
張員外也嚇得癱倒在地,嘴裡不停地喃喃著:「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書生鎮定自若:「這牛二平時橫行鄉里,無惡不作,諸位不要擔心,我自己會去長安府投案,不會連累大家。」
張員外吩咐漢子把劍掛上去,轉身對書生道:「我願去長安府替俠士作個見證。」
眾人聽了書生的話,心中的驚慌稍稍平息了些,但仍為他的前途命運擔憂。
這時,人群中一位老者走上前來,顫巍巍地說道:「俠士此舉雖大快人心,但這牢獄之災怕是不好受啊。」
書生拱手向老者行禮:「多謝老人家關心,我既已做下此事,便不會逃避。」
眾人紛紛道:「俠士放心,我都願作證,定會將事情原委向府衙陳述清楚。」
說罷,眾人擁簇著書生,即刻啟程前往長安府。一路上,張員外不斷寬慰書生,而書生則神色從容,仿佛只是一件小事。
陳青跟在人群後面,一起前往長安府看熱鬧。
長安府內,府尹正坐在案前,眉頭緊鎖,處理著堆積如山的公文。
此時,門外的差役匆匆來報:「大人,外面有一群人求見,說是與一樁殺人案有關。」
府尹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帶他們進來。」
不一會兒,書生在眾人的擁簇下走進了大堂。
府尹一拍驚堂木,問道:「堂下所跪何人?所為何事?」
張員外率先開口:「大人,此乃義士書生,因斬殺惡霸牛二而來。」
府尹神色嚴肅:「殺人乃重罪,不可輕言,將事情經過詳細道來。」
於是,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牛二平日裡的惡行以及事發當日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講述給府尹。
府尹聽罷,陷入沉思,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抬頭看了一眼書生,卻驚的差點跌坐在地上。
「太子……」隨後眼珠一轉,道:「這件事是那牛二挑釁在先,死有餘辜,你們在案宗上簽字畫押,可以離去了。」
陳青吃了一驚,這書生居然是大唐太子李承乾。
眾人聽聞此言,皆是一愣,面面相覷,不明白府尹為何態度轉變如此之快。
李承乾則神色平靜,似乎對此早有預料。他走上前,淡淡說道:「府尹大人,此事還需依法處置,不可徇私。」
府尹連忙點頭:「本官自當公正處理。」
眾人簽完字畫完押後,離開了長安府。
府尹趕緊把太子請到後堂,跪下磕頭。
陳青也用了通幽之術,化作魂體跟了進去。
「太子殿下,怎麼當街殺人,萬一有人捅到陛下那裡,怕是那幫言官又要在陛下面前喋喋不休。」
「明日一早大朝會,你就將此事奏上去。」
「太子的意思是……?」
「陛下對四皇子寵愛有加,四皇子更是一直虎視眈眈想要奪嫡,我這個太子現在處境很尷尬。」
「太子想要試試群臣的態度。」
李承乾搖搖頭:「我是想看看陛下的態度。」
陳青知道這一段歷史。
李承乾作為風光無限的皇太子,因李世民日益寵愛四皇子李泰,擔心自己的太子之位不保,竟然試圖謀反,殺死自己的父親和弟弟,奪得皇位。
計劃被揭發後,被貶為庶人,流放到外,讓原本有大好前程的他,從此無法再崛起。
至於太子李承乾為何要謀反,原因還在千古名君李世民身上。
當年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不久後李世民登基稱帝,將李承乾冊封為皇太子。
據記載,李承乾從小就非常謙虛,對於老師十分地尊重,在老師身體不好時,他親自攙扶老師,並且恭恭敬敬地行禮。
在李承乾12歲時,李世民就已經開始培養他,開始聽理訴訟和審案,接觸政務,讓他學習如何治國理政。
在李承乾的成長道路上,一直沒有玩樂的時間,總是在學習,這肯定讓他無法接受。
這也讓他產生了逆反的心理,等李承乾長大後,性格也越來越叛逆,對於老師也沒有一點尊重,時常頂撞老師,甚至會因為老師勸諫,甚至派人刺殺自己的老師。
這讓李世民對他日益冷淡,而偏愛自己的四子李泰。
李泰是李承乾的一母同胞兄弟,在母親去世後,兄弟兩人的關係也慢慢變淡。
李泰本人能力也很出眾,特別是在文學這一方面表現的很好,經常與各路學者作出優秀的文學作品,所以李世民也很看好他。
李泰光是封地就有二十二個州,要知道一般的親王封地就一個州。
這不僅讓李泰逐漸起了奪嫡之心,還讓敏感的李承乾受到刺激,總覺得陛下有一天會廢掉自己,改立李泰為太子。
李泰也一直在暗中肆意奪位,他想等李承乾繼續胡作非為,直到犯下大錯,自己便有機會登上太子之位。
李承乾和長安府尹商議完,隨後離開了長安府,回東宮去了。
陳青沒有繼續跟隨,而是折返去了張員外家。
陳青化作魂體剛到張員外家,見張員外抱著一個襁褓,襁褓里是一女嬰。
一女人跪在張員外面前。
「老爺,你就留下她吧,好歹她也是你的親生骨肉。」
張員外鐵青著臉:「我要的不是女兒,我要的是兒子,今天我必須把她還給送子娘娘。」
「老爺,你要殺就殺了我嘛,放過我女兒吧!」
張員外看著一眾僕人丫鬟,怒道:「還愣著幹什麼,快把這瘋女人拖回去,不准她再出後宅一步。」
一眾丫鬟趕緊扯起女人,架著往後院裡走。
張員外一咬牙,抱著襁褓出了門,坐上轎子,直奔水月庵。
轎子一路來到水月庵,張員外下了轎子,抱著女嬰,氣沖沖地往庵堂里闖。
一眾尼姑聞訊趕緊走了出來,攔住張員外。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尼姑攔在張員外面前:「阿彌陀佛,張老爺,你這樣不合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