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延,你害不害臊啊。」沈落臉瞬間更紅了,也更燙,他這話好像是她很想要一樣。這種話,怎麼能說出口。
她又用腳去踢他小腿,以示不滿:「再說我生氣了。」
「乖,老公去公司一趟。晚上我們一起吃飯。」顧輕延幫她洗完頭髮,雙手捧著她的臉頰,親了親她的額頭。
他的落落還像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似的,生起氣來,也這麼可愛的。
顧輕延前腳出了浴室,她後腳穿好睡衣,也跟著出來了。一邊用毛巾擦頭髮,一邊問他晚上想吃什麼菜。她親自下廚,晚上一起吃。
她跟著去了衣帽間,幫他挑選襯衫,領帶,然後往他身上穿。又把領帶系再他領口的位置,打好結,撫平領帶上的褶皺。
再三囑咐他,不要勞累過度,記得回家吃晚餐。
他微笑著拿起腕錶,扣在手腕,說好,臨走時,還不忘親了她的臉頰一下。
沈落幸福的捂嘴笑,她很滿意的現在的生活。可惜命運不會讓一個人好過太久。甜蜜只有再足夠多的苦難面前,才會顯得彌足珍貴。
拿著吹風筒吹乾頭髮。
又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把頭髮紮成馬尾。
她穿著拖鞋下了樓。
跟馬嫂說了會話,她就換了衣服,去超市買食材,親自下廚做飯了。馬嫂本想跟著她一起的,但沈落擔心小雪兒睡醒後,沒人照看,就讓馬嫂留在家裡,她一個人去就好了。
超市很近,她就當是遛彎,最近因為生孩子,把她關在醫院,已經好久都沒出來呼吸新鮮空氣了。
挑選完食材。
夏日的街頭,六點鐘的樣子。
街邊的燒烤,火鍋攤鋪,已經被客人坐得滿滿當當了。
沈落從路邊走過,就聞到空氣里一股牛油的味道,還有孜然粉的香味。
手裡拎著菜籃子。
她側頭看了過去,許是因為她現在生活得很幸福,很美滿,老公靠譜,孩子可愛,所以看別人也覺得,大家生活得都很好。
火鍋店的小桌子上,坐著男男女女的,每個人臉上都褪去了下班後的疲倦,跟朋友盡情的喝酒,聊天,享受即將到來的夜生活。
沈落恍惚的發現,曾經的苦難,離她都變得很老遠了,甚至都快在記憶里模糊了。
不遠處湛藍的天邊,已經掛上了金黃的圓月。
爸,媽,公公,婆婆,你們在天堂過得還好不好呢?
有沒有相互走動,遛彎兒呢。
天堂應該沒有苦難,沒有病痛的折磨吧,只有無窮無盡的縱情享樂。你們有沒有在享樂之餘,想起落落呢。
你們知道嗎,落落現在生活得很好,很美滿,你們都有外孫女了。等她滿月了,落落會親自抱著她來你們墳前,讓你們見見她的。
爸爸,媽媽,公公,婆婆,請在天堂繼續保佑我們一家三口,平平安安,永不分離。特別是要保佑顧輕延,那是愛女兒如命,給女兒換過肝臟的男人。不能出一點點的意外啊。
沈落看到迎面而來的,是三世同堂走在一起。夫妻倆手牽著手,老頭老太太也是拉著手,然後各自牽著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姑娘。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
沈落不禁多看了幾眼,鼻尖酸酸的,如果她的爸爸媽媽還在,她現在也是同樣的吧。
眼眶變得濕潤。
她又不禁安慰自己,沈落,沒有十全十美的,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過去的,就永遠的過去吧,別在揪著過去的事情不放。爸媽不會怪她的,她們那麼愛她,只會希望她過得好,不是嗎。
回到家,馬嫂幫著擇菜,跟她聊天。
本想下廚,不讓沈落動手的。沈落執意要自己做,因為她知道,意義不一樣。她想讓顧輕延吃她親手做的飯菜。
這時小雪兒哭了,馬嫂忙從廚房跑出去,去兒童房查看。
沈落也跟著過去,看到馬嫂在餵奶粉。
她鬆了口氣。
剛和顧輕延談戀愛那會,她也很想給他做飯,所以花錢,學了一手家常菜。可他總是冷冷淡淡的,但她想要照顧他的心,卻是熱的。
後來,爸爸病倒了,需要錢,顧輕延和她鬧離婚,她就再也沒真心給他做過飯了。
今時今日,她發現,隨著女兒的出生,她和顧輕延好像真的回到了最初的遠點。她們都很有默契地,選擇對曾經的彼此傷害,避而不談。
拼命地擁抱彼此,努力生活。努力快樂。
晚飯做好後,沈落把飯菜擺滿了一桌。
可顧輕延遲遲沒有回家。
沒一個電話,也沒一個信息。
她打過去,電話關機了。
沈落有點失落了,說實話肚子也餓了。馬嫂讓她先吃,先生回來了,也不會生氣。她搖搖頭,說好了一起吃飯,她會等他。
小雪兒開始哭鬧不止,沈落從馬嫂懷裡接過她,抱在懷裡。馬嫂用小玩具逗弄,她才停止了哭泣。
小臉哭的時候,很用力,整張臉憋得很紅很紅。沈落心疼極了。
她給小雪兒餵了奶,把小雪兒哄睡著了。
馬嫂都休息了。
顧輕延還沒回來。
沈落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麼,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來。
她也沒打電話在問,都關機了,就是不想她問。
沈落是識趣的人。
十一點半。
一道雪白的遠光燈,照射到樓上的窗戶玻璃上。
隨著車子引擎關閉的聲音,她知道,顧輕延回來了。
皮鞋踩在旋轉樓梯上,低沉而壓抑。
顧輕延提著公文包,上樓就看到燈是開著的。
沙發上坐著一個嬌小的身影。
他心疼的眉頭一擰,因為他,她熬夜到現在了。他以為她睡著了。程婷還沒找到,他今天在公司,跟劉特助發了很大一通火。
為了填平心裡的恐慌,和心煩意亂,他埋頭工作到現在。關閉了手機,他因為情緒不穩定,害怕遷怒到沈落身上,讓她多心。
她最是愛美的姑娘,所以喜歡早睡。
沒想到,她等他到現在。
「還沒休息啊。」顧輕延看著她的背影,佯裝沒事人,握緊公文包,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