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霍老爺子見陸思遠又不吭聲，再度重重地哼出一聲，手中的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
「爸，我是真不知道您找我做什麼。」
「景秀那丫頭沒和你說？」霍老爺子問。
陸思遠搖頭，「她只讓我乖乖聽您的話，不要頂嘴，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句話一出，陸思遠明顯能夠感覺到自己身上之前存在的威亞瞬間消失了大半，看來自己這句話是說到了霍老爺子的心上。
「行了。你們兩就知道哄老爺子我高興。」霍老爺子的語氣和緩了許多，「這次讓你來是想問問，你在那過得怎麼樣？」
陸思遠回答的時候下意識將脊背坐得挺直，「很好。那邊有不少考驗的機會。我知道您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夠在那邊好好磨合和成長。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官方且客套的回答。
霍老爺子搖搖頭，「你過來，和我下棋。」
陸思遠愣了下。
要知道，可不是誰都有機會能夠和霍老爺子下棋的。
霍老爺子取出一刻黑子，落下時棋子和棋面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說說實話吧，你覺得那邊的公司怎麼樣，有發展前途麼？」霍老爺子問。
陸思遠邊落下白子邊開口，「有。那邊肯定是有發展前途。」
河市當初是霍老爺子堅持要開拓的市場，這是霍老爺子被人詬病的一步昏棋。
當初，霍老爺子信誓旦旦地覺得河市擁有國內的市場，且能夠成為霍氏集團的新版圖，甚至可能可以和京市雙點聯動。
只是等到敲定下來後，原本國家方面定下的發展河市計劃卻久久沒有推進，反倒是擱置在一邊。
所以，陸思遠是萬萬不敢說河市的發展前景不好，要是這麼說豈不是在啪啪地打著霍老爺子的臉。
「是麼？」霍老爺子快速地落下一子，就像是沒有考慮一樣，「可是，我覺得河市這塊商業版圖也許是可以從霍氏集團的版圖上撤走了。」
陸思遠聽得一怔。
撤走？
霍老爺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在暗示自己什麼？
他是不是還帶有其他的意思。
「河市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什麼發展。他地方發展跟不上，我們的公司在那邊只會是荒廢時間，倒不如調動人手到國外或者是其他的地區，也許還能夠有更好的發展。」
霍老爺子抬了抬下巴，「沒想好下哪一步？」
陸思遠回過神來，飛快地隨手下了一子。
「在想。」陸思遠回答。
「你覺得呢？」霍老爺子問，「你認為，該不該將河市的公司撤走。作為現在在河市的工作人員，其他人該不該有調動？」
陸思遠被霍老爺子這幾句話問懵了。
他清楚，自己回答該還是不該都是錯誤的答案。
如果是該的話，那是否證明自己前面說的話在撒謊，恐怕是要在霍老爺子的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
如果是不該的話，這句話又會不會是霍老爺子的另一個陰謀？
陸思遠思忖著沒有直接回答。
而棋盤上又是啪嗒清脆一聲響，霍老爺子又落下一子。
「你怎麼想就怎麼說，倒也沒必要擔心其他的事。」霍老爺子說，「我們兩就是聊聊，不必對我有這麼重的防備心。」
「是是是。我只是不太清楚要怎麼回答您的問題。」陸思遠訕笑地摸摸鼻尖。
「直接說你的看法就行。那些個諂媚的話，不必再說。」
霍老爺子宛若能夠洞穿陸思遠的心思一般。
「是。」陸思遠舔了舔乾澀的唇瓣，「額，河市那邊是有發展的機遇，只是您也知道局限於地區，這樣的話對發展也不好。」
「所以，河市一直都沒有發展起來。」陸思遠說的時候還不忘看向霍老爺子，想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些許其他的意思，「如果國家能夠加大對河市的投資，那我們肯定是能夠在合適發展處不同的商業版圖。」
陸思遠這回答可以說得上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霍老爺子的臉色也一直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這也讓陸思遠陡然鬆了口氣。
「還不下？」霍老爺子問。
陸思遠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落下一子。
只是，這一子下得太過匆忙，陸思遠完全沒注意到霍老爺子不對勁的臉色和微微挑高的眉頭。
「您是怎麼看的？」陸思遠畢恭畢敬地問道。
霍老爺子慢悠悠地落下一子後才說道，「我？我自然是不看好河市，但是我們前期已經在河市投入太多的資金和人力，現在如果貿然撤回的話也不是一件好事。」
「畢竟，你知道的。這投入的成本可不是那麼好收回。除非我們打算讓河市成為一筆爛帳。」
「是，是。」陸思遠附和地說。
霍老爺子瞥他一眼，搖搖頭，「你就沒點自己的主見？」
陸思遠又沉默。
「行了，下棋吧。」霍老爺子似是懶得見他這副模樣，揮揮手，沒再問。
陸思遠如蒙大赦忙將棋子落下。
只不過他前面下了幾步差棋，後面再下，那也拯救不來只能沒幾步便落了下風。
霍老爺子眼見著這棋子差成這幅德行，冷哼一聲，「你這技術不行啊。當初景秀可還和我推薦你，說你棋下得不錯。」
「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陸思遠不敢吭聲。
「行了，去讓景秀進來吧。」霍老爺子說。
陸思遠慌忙站起身退了出去。
書房的門被人打開又關上。
霍老爺子的視線落在了霍景秀身上。
霍老爺子安安靜靜地收拾著面前的棋盤。
霍景秀要伸手幫忙，霍老爺子抬手擋了下，「你坐著便是。」
「是。」
霍景秀坐得端正筆直。
「陸思遠，你是希望讓他回來？」霍老爺子將最後一個黑子收入了棋壇中，問道。
「是……」霍景秀直接回答，「您知道，我和他現在還沒有孩子。夫妻長期分居並不是一件好事。」
霍老爺子嗯了聲，「確實是。」
霍景秀見著了希望，忙追著說，「爸，思遠他知道錯了。您也不是不清楚，他這人有點小毛病是不錯，但也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這次的懲罰夠了。」
「真的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