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雖勇猛,但畢竟沒與李驚棠這種怪異之物交過手。
只見李驚棠沒有把自己拔出丈八蛇矛,反而握住矛身用力把自己推向三爺。
張飛何曾見過這種場景,可多年征戰的經驗並沒有讓他太過驚訝。
右手單手握住矛杆,揮拳砸向李驚棠。
可李驚棠體內延伸出無數的觸手包裹住了那剛猛的一拳。
三爺那一拳仿佛打到了厚厚的棉花里,力道都被散去,打不出一點傷害,甚至還被血肉觸手遮住了視線。
李驚棠用血肉觸手頂著張飛的拳頭硬生生把自己推到了三爺握住矛杆那隻手前方。
但三爺視野受阻,無法得知。
胸腹的傷口眨眼之間已然變成了一張長滿利齒的大嘴,一口咬在三爺的持矛手上。
一口下去,三爺的手幾乎被咬下來,緊握的矛杆鬆開,這才得以脫身。
只見那被咬的手已經骨斷筋折,難以再用,連皮肉都被那大嘴犁下大塊血肉。
李驚棠得到滋潤,身後的觸手更加張狂。
飛奔而來的關二爺無處下刀,只因面前的觸手幾乎覆蓋了兩人的身軀。
「三弟,切莫與那妖賊近身糾纏!」
關羽無奈,只能出言提醒。
途中二爺試圖繞到張飛背後,卻發現那肆意亂舞的觸手已然將二人一馬包裹成一個球。
球體內部時不時發生劇烈的突出形變,依稀能看出那是他三弟在揮拳,在反抗。
關二爺心中焦急萬分,卻只敢斬斷一些外層觸手,根本難以傷及李驚棠分毫。
關羽實在無法忍受這種難有作為的戰鬥,大喊一聲「三弟莫怪」,揮刀砍向觸手球體下面,那是原本烏騅踏雪的蹄子所在。
二爺想砍斷下面救出張飛,可惜事與願違,一刀下去,球體內聲音外溢。
只聽見一陣馬匹嘶鳴聲和張飛怒罵聲,而偃月刀無匹的鋒刃砍到一半卻難有寸進。
好似卡凍肉在中間的菜刀,進也進不去,拔也拔不出來。
而球體內的嘶鳴和怒吼逐漸平息,二爺更加擔心裏面發生了什麼。
他無比希望下一刻鑽出來的能是那絡腮鋼針胡,瞪著豹眼的黑臉大漢。
半截斷裂骨刃從觸手構成的圓球中飛出,關羽揮手彈飛,臉上表情凝重。
「如你所願。」
李驚棠的聲音傳出,同時還飛出一顆圓滾滾的東西,落在關羽前面不遠處。
二爺極力才看清那是他那三弟的頭顱。
一臉絡腮鬍,豹眼圓睜,表情仍在怒吼。
但僅剩一顆頭顱了,那個曾喝斷江水,讓山石崩裂的三弟居然輸了。
隨後李驚棠也從中鑽出,右眼被滴哩噠啦的掛在眼眶下。
小半胸腹丟失,腸子流了一地,左手完全看不出五指,看起來好似被擠壓的蘋果核。
仔細看能看到不見的右腿被三爺用骨岔插在腹部那巨大的傷口上。
完好的右手抽出穿透胸膛的丈八蛇矛斷刃,「噹啷」一聲丟在地上,斷裂的下巴發出沉重的喘息,舌頭孤零零的搭在斷口上。
「還真是難纏,不愧為莽撞人。」李驚棠口齒不清的說出這句話。
剛剛在球中與張飛近身肉搏,即使在先手斷掉三爺一隻手的情況,李驚棠也好懸被打成碎末。
如若不是關羽揮刀,導致踏雪烏騅失衡,李驚棠還真不一定能出來。
雖然贏了,但也是慘勝,還好眼前有現成的補給。
沒法細細品嘗,無數觸手蜂擁而上,將張飛的遺體吃得一乾二淨,頭顱是李驚棠特意留下,用來激怒關二爺的。
殘破的身體雖然七零八落的,但是已經在自我修復了。
下巴,胸腹,以及左手和右腿,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骨骼和內臟,然後是血管,再然後神經,韌帶,最後是皮膚。
僅僅是從那觸手球中走出的時間,李驚棠已然恢復如初。
甚至從右臂一拽,拿出一把血肉骨刀,擺開架勢,伸手朝向盛怒的關二爺。
李驚棠彎了彎手指,向關二爺挑釁道:
「來,二爺,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