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去請她進來吧,我有些事情想要詢問。」南珏檸萱努力擠出一抹蒼白而虛弱的微笑,輕聲說道。
「好的,我這就去。」肖茹若蘭立刻明白了南珏檸萱的意思,她指的是肖茹若馨,於是回答道……
「玉瑾。」肖茹若馨望著坐在那裡出神的南珏檸萱,輕聲呼喚道。
「玉瑾?上微玉瑾……」南珏檸萱聞言不禁有些恍惚,「請坐吧。」她回過神來,淡淡地說道,目光落在面前這個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女人身上。她的心中並非沒有喜悅,但那份心痛卻遠遠超過了這份喜悅!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南珏檸萱凝視著肖茹若馨,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作為我的生母,你為何忍心將我送與他人為女?你明知我是你的骨肉,卻為何做出如此抉擇?你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撫養我長大的母親,並非我的親生之母,喻楓成了我的兄長,季雪成了我的妹妹,這一切顯得如此荒謬,卻又無法挽回……」
「我……」肖茹若馨一時語塞,她深知,當初為了破壞肖茹若蘭的幸福,自己確實未曾顧及到女兒的感受,「我明白,將你與季雪互換,我……」
「在你的心中,嫉妒與仇恨或許已占據了最重要的位置吧?」南珏檸萱突然情緒激動,對肖茹若馨怒吼道,「我只不過是你們之間誤會的犧牲品……你根本不配做我的母親!為了一己私慾,不惜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親生女兒,你這樣的人,有何資格稱我為女兒!」她憤怒地指著門口,「你給我出去!離開這裡!你不是我的母親!快走!走啊!」
「好的,玉瑾,我這就離開,你安心養病,娘馬上就走……」肖茹若馨望著怒氣沖沖的女兒,無奈退出了房間。
「感覺如何?好些了嗎?」上微喻楓輕手輕腳地將藥碗置於桌上,轉向倚靠在羽枕上的南珏檸萱,實為上微玉瑾,溫柔地笑道。
「嗯,已經好多了。」上微玉瑾微微一笑,柔聲回應。
「來,把藥喝了吧。」上微喻楓坐在床邊,用木勺舀起一勺藥,輕輕吹涼後,對上微玉瑾說道。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見上微玉瑾沒有動作,只是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臉,上微喻楓不禁感到一陣疑惑,於是開口詢問。
「無妨,只是片刻的走神罷了,」上微玉瑾勉強一笑,輕輕啜飲著勺子中的藥汁,眼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不舍與心痛,「喻楓,我們……真的是兄妹關係嗎?」
「……」上微喻楓的手微微一顫,險些讓藥碗傾斜,他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沉聲問道,「檸萱,這話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喻楓,謝謝你,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經知曉了,」上微玉瑾的聲音略顯哽咽,她繼續說道,「我明白,長輩們的恩怨糾葛讓我們陷入了這樣的境地。我,上微玉瑾,應該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對嗎?」
「我……」上微喻楓凝視著對面坐著的佳人,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楚,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喻楓,若此生我們註定只能以兄妹相稱,那麼,願來生我們能成為真正的伴侶,攜手共度此生。」上微玉瑾凝視著上微喻楓那熟悉的臉龐,輕聲細語,仿佛在許下一個永恆的誓言。
「玉瑾,我實難再喚你玉瑾,這名字總讓我憶起我們是兄妹的身份,」上微喻楓凝視著上微玉瑾,緩緩說道,「罷了,先把藥服下吧!在我心中,你永遠是那同德將軍夫人,我的摯愛。」
「喻楓,你也該去歇息了。」上微玉瑾望著正為自己整理被褥的上微喻楓,輕聲細語。
「好,我這就去,你也早些安睡。」上微喻楓對上微玉瑾微微一笑,同樣以溫柔的語調回應。
待上微喻楓輕手輕腳地合上房門後,上微玉瑾自床榻上坐起,仔細將被褥疊好,費力地穿好鞋襪,掙扎著從床上下來。多日的臥床使得她雙腳無力,幾乎踉蹌跌倒,但她迅速抓住床欄,勉強站穩。隨後,她緩緩走向衣櫥,輕輕拉開櫃門,取出一塊寬闊的錦緞,鋪在茶桌之上。接著,她從衣櫥內逐一挑選衣物,整齊地疊放在錦緞之上。完成這一切後,她轉身走向茶桌旁的小櫃,取出一包碎銀。這些銀兩,她曾親眼目睹上微喻楓收藏,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手中的錢袋,雖非價值連城,卻是她親手縫製,而上微喻楓視若珍寶,時刻攜帶於身。
接著,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將錢袋穩妥地放入懷中,隨後將衣物細心摺疊,用精緻的錦布包裹好。接著,她轉身從書櫥中取出文房四寶,細緻地磨好墨,提起筆,開始在紙上揮灑自如地書寫起來。
「月下孤影,水中幻影月,未央紅門青絲漸染霜,杯中香茗,茶盅中綠葉浮沉,深宮似海,難測世間情。願君心似我心,若得餘生,定當相隨!」
寫罷,她輕柔地吹乾紙上的墨跡,將其小心翼翼地裝入信箋之中,並在封面端正地寫上「喻楓親啟」。隨後,她拿起置於劍架上的佩劍,背負起行囊,回頭深情地凝視了桌上的信箋一眼,終於下定決心,毅然走出了房間。
「喻楓,你過來一下。」肖茹若馨望著心事重重的上微喻楓,輕輕招手,說道。
「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嗎?」上微喻楓顯得不知所措,對如何稱呼她感到困惑,同時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你放心,我只是想和你談些重要的事情。」肖茹若馨望著上微喻楓那警惕的神情,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麼,你想交代些什麼事情呢?」
「我知道你對玉瑾的感情,我也看得出來,玉瑾同樣深愛著你。這些日子以來,你是如何對待玉瑾的,我都看在眼裡。」肖茹若馨再次無奈地嘆了口氣,「但是,你們之間那無法改變的血緣關係,註定了你們無法走到一起。」肖茹若馨再次正色道,「不過,我仍然希望,你能夠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即使你們無法以夫妻的身份相守,也請像兄妹一樣相互扶持,好嗎?」
「即使你保持沉默,我也會如此行事。因為,我與檸萱,即你口中的玉瑾,若無緣共度餘生,我寧願孤獨終老,只為守護她的幸福。」上微喻楓閉上雙眼,仰首望天,眼眶中閃爍著淚光,他痛苦地訴說著。
「好好好,聽到你這番話,我便心安了。」肖茹若馨應道。
「這段時間,我反思良多。我的嫉妒之心,驅使我犯下了諸多過錯,傷害了無辜之人。若非我的固執,姐姐也不會含恨而終,我也不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我深愛的人,對我並無情意;而愛我的人,卻被我無情忽視。為了一己私慾,我甚至交換了自己的女兒,如今,她怨我,他恨我,她亦恨我,他們全都恨我。而我,亦對自己充滿了無盡的怨恨……」肖茹若馨凝視著虛空中的某一點,喃喃自語。
上微喻楓動了動唇,卻無言以對,他輕輕抿了抿嘴,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少主,莊主已歸。" 一名小廝匆匆步入,抱拳稟報,話音未落,只見一高大身影自門外疾步而入,衣袂翻飛,略顯倉促,攜風而至。
"喻楓,她……她真的回來了?" 上微莊雲語音顫抖,激動得幾乎難以成句。
"她?何人?" 上微喻楓一臉困惑,正欲追問,門外已傳來清晰的回應。
"是我。" 肖茹若蘭步入廳堂,聲音爽朗而堅定。
"若蘭,果真是你!" 上微莊雲喜形於色,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難掩內心激動。
"正是……" 肖茹若蘭話音未落,已被一雙堅實的臂膀緊緊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