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微玉瑾好奇地打量著上微喻楓,隨後轉頭望向正細心為她擦拭雙手的南琳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上微喻楓感到一絲異樣,卻又難以言明究竟何處不妥,他不禁自嘲,或許真是練功練得有些迷糊了。
「嗯,喬音看起來很高興呢,姐姐,我來餵你吃飯吧。」
南琳喬對上微玉瑾溫柔一笑,接過上微喻楓遞來的木桌,輕端起一碗熱氣騰騰的糯米粥,細心地吹涼一勺,然後送至上微玉瑾的唇邊。
上微玉瑾輕啟朱唇,軟糯香甜的糯米粥入口即化,她的目光始終未從上微喻楓身上移開。
咦,那個人好奇怪,為何一直注視著我?
既然如此,那我也回以同樣的注視吧。
喬音的朋友,真是別有一番趣味。
上微喻楓原本以為上微玉瑾會對自己冷漠以待,未曾想她的目光竟始終在自己身上流轉,那眼中的好奇讓他覺得,眼前的上微玉瑾與他所熟知的玉瑾截然不同,仿佛洗淨了所有塵埃,如同蘭花般清新脫俗,是一個全新的她。
「姐姐,該喝藥了。」
看著上微玉瑾艱難地咽下大半碗粥後,實在是難以下咽,南琳喬輕手輕腳地放下木碗,轉而拿起藥碗,用柔和的語調對上微玉瑾說道。
上微玉瑾的目光原本還聚焦在上微喻楓身上,一聽到「喝藥」二字,立刻用力搖頭,嘴裡喃喃著「不要不要」,同時向床角蜷縮而去。
「姐姐,只有喝了藥,身體才會好起來。等你恢復了,我們就一起去外面玩,好不好?」南琳喬望著如此孩子氣的上微玉瑾,眼眶不禁微微泛紅。那個曾經恬靜如水、才華橫溢的女子,怎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難道,幸福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那麼遙不可及嗎?
「不要不要,我不要喝藥!我也不出去玩了,就是不要喝藥!」上微玉瑾緊緊蜷縮在床角,用被子將自己緊緊包裹住,拼命地搖頭拒絕。
上微喻楓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緩緩走上前來,從南琳喬手中接過藥碗。「還是我來吧。」他輕聲說道。
南琳喬微微一怔,隨即連忙讓開位置。
「玉瑾……」上微喻楓溫柔地呼喚著,那聲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讓上微玉瑾忍不住從被子中露出眼睛,好奇地看向他。
這男人,真的好奇怪。玉瑾?她心中暗自思忖著。
誰是玉瑾?
為何凝視於我,我並非你所言的玉瑾。
「我名為歐廷芸檸,亦可喚我為檸兒,你可記清了?」上微玉瑾對上微喻楓正色道。
上微喻楓以為她仍在為之前的事生氣,便未多加計較,只是溫柔地回應:「好好好,無論是玉瑾還是檸兒,都是最乖巧的。」
「我真的很乖嗎?」上微玉瑾拉下被子,眼神中充滿孩童般的期待,仿佛正等待大人的讚許。
「當然乖,最乖了。乖乖的檸兒會有獎勵哦,但檸兒若不乖,比如生病時不肯好好吃藥,那就不乖了。」上微喻楓帶著一絲寵溺說道。
「獎勵?只要我喝了藥就有獎勵嗎?」上微玉瑾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是的,只要你喝了藥,我就帶你出去逛集市。集市最近可熱鬧了,有很多有趣的東西等著我們呢。」上微喻楓繼續耐心地引導著。
「那麼,我要出去透透氣,同時我需要服藥。」上微玉瑾眨了眨明亮的眼睛。
「嗯,檸兒最乖了,喝完藥我們就一起去集市逛逛。」上微喻楓溫柔地回應,一邊與上微玉瑾閒聊,一邊一勺勺地餵她喝藥。
「好了,我們整理一下就可以出門了,你整天待在這裡,也該出去透透氣了。」上微喻楓輕輕擦去上微玉瑾嘴角的藥漬,柔聲說道。
「好啊好啊,不過,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我都已經把我的名字告訴你了……」上微玉瑾自顧自地說著,沒有留意到上微喻楓逐漸蒼白的臉色。
「你……你剛剛問我什麼?」他慘白的臉色和顫抖的嘴唇艱難地吐出了這句話,仿佛即將接受審判的犯人,內心充滿了不安與期待。
剛剛,那一定是我聽錯了。
是的,一定是我聽錯了。
然而,自我安慰並未能平息他內心的波瀾。
緊接著,上微玉瑾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讓他徹底愣住。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上微玉瑾看到上微喻楓的異常反應,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擔憂。
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以前認識嗎?
叫什麼名字,我們以前是否相識?
名字為何?是否相識?
相識嗎?
……
這句話如同魔音般在上微喻楓的耳畔迴蕩。
他腦海中反覆迴響著上微玉瑾剛剛的話語。
「我們認識嗎?你叫什麼名字。」
我們的過往,仿佛被徹底抹去。
一切都已消逝。
全然不在。
不復存在。
上微喻楓猛然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自始至終,上微玉瑾看向他的眼神中,
既無愛意,也無恨意。
僅僅是對一個陌生人的好奇與探究。
陌生人。
僅僅是陌生人的好奇,如此而已。
怎麼能夠輕易將我遺忘?
我們曾如此深愛,共享過無盡的幸福時光!
那些璀璨的回憶,那些美好的過往,你真的都已忘卻了嗎?
全然忘卻了嗎?!
全然忘卻,全然忘卻……
上微喻楓無力地垂下頭,整個人仿佛遭受了重創,萎靡不振。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緊握的雙拳透露出內心的不寧。
洶湧的傷心與絕望如潮水般襲來,猛烈地衝擊著他,仿佛將他撞上了堅硬的礁石,帶來陣陣劇痛。
「將軍,將軍?」
南琳喬滿是憂慮地望著上微喻楓。
「我沒事,喬音,你能否暫時離開,我想與玉瑾單獨談談。」
上微喻楓瞬間仿佛蒼老了十歲,他疲憊地抬起頭,對上南琳喬的目光,慘然一笑,聲音沙啞得仿佛經歷了數日的哭泣。
南琳喬沉默片刻,輕嘆一聲,瞥了一眼一臉茫然的上微玉瑾,隨後端起木桌,輕輕推開房門離去。
當她關上門轉身時,突然一驚,但看清來者是江楚歌后,那份驚訝迅速消散。她冷冷地,帶著一絲高傲,凝視著江楚歌。
時間仿佛凝固,直到南琳喬的耐心即將耗盡,準備側身離開之際,江楚歌終於開口:「那個,他們兩個談得怎麼樣了?」
江楚歌被南琳喬那冰冷的眼神盯得一陣心慌,那種無力挽回、仿佛失去重要寶物卻再也無法找回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他的心像被揪住一般疼痛。
然而,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從南琳喬那雙愈發冰冷、靈動的眼眸中,他能感受到自己這句話的傷人之處。
南琳喬在聽到江楚歌的問話後,身形微微一頓。內心的悲愴如潮水般湧來,卻無處釋放。她終於明白,江楚歌找她,僅僅是為了詢問事情。若非有了她所不知的變故,他又怎會想到她,又怎會開口詢問?
想到這裡,南琳喬的眼眸更加冰冷,心也愈發寒冷。她本以為自己的重生會帶來一絲動搖,但江楚歌的這句話卻無比堅定地加固了她的信念——重生的信念、放棄的信念、不再愛下去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