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苗疆詭地

  林婉看著這一幕，嚇得臉色發白。

  我暗想，這個男的估計要倒大霉了！心裡又叫苦不迭，他這麼不懂事，會連累到林婉的。

  果然，黑儂把那男的拖進廟裡，不一會兒，黑儂出來，和族長說了一句話。族長點頭同意。

  現場氣氛緊張，族長聲音洪亮，每一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有人低聲提醒，叫大家等會兒別出聲，受不了的就閉上眼睛。

  大家都很緊張，覺得那男的自找死路。誰都知道外族人闖進來，通常沒好果子吃。而這個男人這麼驕縱，後果肯定很慘。

  黑儂得到族長的指示，就沖人群中喊了兩個名字。隨即，倆中年男子走出來，跟著黑儂進了宗廟。

  族長問林婉：「這個男人，是你什麼人？」

  林婉緊張得語無倫次：「我，我不認識他……路上遇見的，他說我像他表妹，我就跟著他過來了。」

  聽到這，我鬆了口氣，心想林婉在學校那麼孤傲，今天怎麼這麼容易就被騙了呢？莫非那男人對她使了什麼手段？

  這時候，黑儂出來了，族長站起來。黑儂喊了一聲，兩個中年男子便把那男的抬了出來。

  此時，他衣服被脫光，卻還掙扎著罵髒話，眼神十分嚇人。

  兩人把他抬到祭壇上，上面有兩根支架，架上一塊木板，像烤全羊的架子。跟著又把那男的綁在了木板上，兩人退開。

  黑儂走過去，用罐子裡的液體塗滿他全身。然後念咒語，那男的漸漸停止掙扎，眼神逐漸變得呆滯起來，皮膚上開始出現紅斑，越來越多，很快遍布全身。

  我看得發呆，心想要是林婉說是我帶的路，黑儂也會這樣整我。旁邊有人低聲說：「厲害！噬心蠱！看樣子，這次族長是真的生氣了！」

  紅斑慢慢變大，成了指頭大的紅疙瘩。黑儂拿刀割破他的手臂，下面用罐子接血。那男的好像一點也不覺得痛，只是茫然地看著黑儂。

  等到鮮血流成了一根粗線之後，黑儂又去割另一隻手，接著放血。瞬間，那隻手的血液也流個不停。

  黑儂用他的血液塗抹全身，猶如行走在黑暗中的幽靈，詭異而神秘。

  我不由自主地瞥了眼林婉，發現她似乎被嚇得失魂落魄，整個人蜷縮起來，像爛泥一般，無力地癱倒在地。我心中愈發焦躁不安，不知道如何去幫助她。

  這時，黑儂解開了外面的袍子，我這才看見，她身上盤踞著兩條蛇，一條紅的纏在她脖子上，一條綠的纏在她的腰間。

  她圍繞著那男子轉了一圈，那男子似乎恢復了一些神智，竟然又迸發出一句話：「你們這些野蠻人……」然而，不等他罵完，黑儂已經出手了，她動作如閃電，瞬間捏住了他的嘴巴。

  她脖子上的那條小綠蛇，猶如離弦之箭，飛快地竄進了他的嘴中！那條紅蛇，卻彈到他身上四處遊走，仿佛在尋找食物一般。

  片刻之後，那條小綠蛇遊了出來，紅蛇也回到了黑儂的身上。黑儂這才鬆開了捏住他嘴巴的手。

  隨後，黑儂退到了族長身邊，族長一揮手，命令道，把那女的架起來！拉到這個男人面前！讓她好好看看！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有兩人出現，架起林婉，拖了過去。她剛到那男人身邊，便「哇」的一聲，嘔吐了起來。

  我踮起腳一看，原來那男人的身體已經開始腐爛，有不少蟲子從他嘴裡爬出來，還有蟲子從他的下體鑽出來。

  族長又冷漠地發話了：「我們從不濫殺無辜，但你們冒犯了族規，念在你們毫不知情，本想著給點教訓，便放你們走。可這個男人，太不知好歹。這下場，是他應得的教訓！」

  此刻，即使我這個自幼在苗疆長大、長年與蟲子打交道的人，也感到有些作嘔。因為那個男的全身上下，不停地往外鑽出蟲子來，而黑儂的兩條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遊了過去，在那男人身上，不停地吃著那些爬出來的蟲子！

  一邊吃著，一邊還時不時地游到林婉身邊，似乎故意在嚇她似的。林婉終於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我不禁鬆了口氣，這樣也好，再看下去她會崩潰的。過了一會兒，那兩條蛇游回去了。黑儂走到那男人身邊，他還沒有死。黑儂在他胸前燒了一張符，然後把灰餵進了他嘴中。

  只過了片刻，那男人竟然恢復了神智，但似乎無法說話了，只能發出悽厲的嚎叫。那叫聲，特別的瘮人！

  黑儂說了句，抽去板子，點火！

  我一顆心狂跳起來，好毒啊，竟讓這個男人恢復了神智再燒！

  旁邊出來兩個人，立刻走過去抽走了板子，又把那男人的手腳拉直了綁在支架上，然後點著了支架下面的柴堆！

  黑儂走過去，不停地燒著符紙，嘴裡還在飛快地念動咒語！那男人被燒著的那段時間，全場安靜得出奇，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

  場中只有燃燒的火堆爆出了噼里啪啦的聲音，以及那男人發出的悽慘至極的嚎叫聲！

  沒隔多久，夕陽西沉，黃昏的幕布即將落下，逐漸熄滅的火光映在族長塗著紅綠顏色的臉上，猶如一張詭異的畫皮，森冷的氣息令人膽寒。

  這時，黑儂燒了張符紙，把林婉從昏迷中喚醒。

  我感到額頭上的冷汗如同泉水湧出，這個男人的死狀如此悽慘，真不知道他們會如何處置林婉？

  族長說，小姑娘認錯態度誠懇。聽到這句時，我心中稍稍寬慰，哪知他下一句卻說林婉剛才嘔吐，玷污了神聖的廟堂，罪無可恕。

  黑儂邪惡地瞥了我一眼，接過話茬兒便說，按祖宗留下的規矩，得把她剁了餵蟲！

  林婉失聲驚叫起來，黑儂立刻取出一隻黑蟲，令她閉嘴。

  我心中狂震，但腦子卻異常清醒，如果我現在向族長求情，只怕會招致黑儂更殘酷的報復。

  我這些年在外面讀書，懂得了一些人情事故。我迅速冷靜下來，故意看著林婉舔了下嘴唇，說：「族長大人，剁了餵蟲，那不是浪費了嗎？」

  林婉一聽，神情頓時變得古怪，她可能不知道我這是為她求情，還是繼續把她往深淵裡面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