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跑了?

2024-08-17 01:27:22 作者: 稀飯和泥
  鍾婉意的神情姿態,活像斯文敗類逛青樓。

  表面溫文爾雅,一開口卻輕佻孟浪。

  封行止身為一國儲君,何曾被人招妓一般要求?

  當即就陰了臉。

  鍾婉意瞧他一眼,在他動怒前適時解釋:「沒有別的意思,我得先看看殿下傷口恢復的怎麼樣了。」

  傷在腹部,要看,確實得脫掉衣裳。

  封行止無話可說,一口火氣梗在心口不上不下,只能冷冷盯著她,抬手先解了外衣。

  見他吃癟,鍾婉意心情舒暢。

  留意到男人解繃帶時動作粗魯,兩圈繞下來就疼得皺了三次眉,她不由走近幾步,犯了醫者愛嘮叨的毛病。

  「這身子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還是愛惜些好。」

  邊說,她邊從他手裡抽走繃帶,彎身替他慢慢解除剩下的幾圈。

  鼻息間又是那股熟悉的藥草香,微微泛著苦。

  封行止心底的燥郁莫名被化去,垂眸時,能看到身前女子單薄瘦削的一側肩膀。

  還有因為彎身,塌下去的一截細腰。

  鬼使神差,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抬起,讓她只能看著他的眼睛。

  「你這幅身子,可曾被誰調教過?」

  此女有副好皮囊,且氣質不俗。

  來他府里短短几日,便惹得下人頻頻議論她的容貌。

  有口無遮攔的,甚至猜測她是想以身試險,勾引誘惑他。

  他本不該在此刻這麼問,可他忽然就有些好奇……

  「嘶——」封行止忽然鬆手後撤,下意識按住劇痛的傷處,眼底重新騰起怒意。

  「殿下恕罪。」鍾婉意不看他,盈盈拜倒告罪,「民女被嚇壞了,手底下失了分寸,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如果冒犯她的人不是當今太子,她不會只讓他痛一下就罷手。

  封行止扯下松垮掛在腰間的繃帶,忍痛從地上用力拽起她,「做你該做的。」

  鍾婉意踉蹌著站穩,眼睫低垂。

  這位太子爺明顯知道對一個姑娘那麼說話不合適,所以才隱忍著不直接發怒。

  算他講道理。

  她悄悄瞥他一眼,看似乖順地點頭,「還是勞您躺去床上看傷吧。」

  封行止沒那麼多時間耽擱,依言走了過去。

  房內有清水,還有之前縫合傷口後,剩下的一些繃帶,外用藥之類。

  鍾婉意找齊東西,清理上藥的動作輕而又輕。

  封行止鼻息間全是她身上的氣息——那種安定舒緩的藥草香。

  他垂眸望著她沉靜姣好的側顏,不知不覺便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再睜眼,屋外天色已微微亮。

  封行止悚然一驚,起身後,就見房內沒有別人。

  她跑了?

  「折劍!」

  房門響動,折劍幾步進來,「主子。」

  封行止已經清醒,知道鍾婉意跑不出太子府。

  他叫人更衣,又問:「人呢?」

  折劍回:「照您的吩咐,找了些疑難雜症,正讓鍾小姐診治。」

  封行止思索片刻,吩咐:「讓人將玉笙居騰出來。」

  *

  「額,這就是『玉笙居』啊?」鍾婉意有些意外。

  沒想到,富麗堂皇的太子府,竟還有這樣小到可憐的破舊院落。

  領路的婢女以為她嫌棄,嗤笑一聲,「不然你以為太子殿下要金屋藏嬌啊?」

  「一介草民居然痴心妄想混進太子府,少廉寡恥,我呸!」

  鍾婉意躲開那口唾沫,再抬眼,只能看到婢女趾高氣揚離開的背影。

  怎麼人人都當她是上趕著來太子府?

  她家中還有惦記。

  根本不想留在這裡。

  嘆了口氣,鍾婉意進了院子。

  入夜。


  小破院的門忽然被人推開。

  鍾婉意從夢中驚醒,才坐起來,就見封行止大搖大擺跨進房門。

  他精緻的臉上欠血色,人又冷淡疏離,一眼看過去,好似冰雪砌成、靈玉雕成的,半點不沾煙火氣。

  「怎麼?」封行止擰眉。

  鍾婉意只是被男色晃了一下神,含糊應了一聲,問:「該換藥了是吧?」

  她認命地爬起身,去翻藥箱。

  快些治好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她也好快些恢復自由身。

  「將外用藥的方子交給折劍。」封行止吩咐。

  他沒那麼多功夫,天天過來找她。

  之後全程無話。

  末了,鍾婉意叫住起身就走的他。

  「殿下想試探我的能力無可厚非,但也得顧忌府里上下的安危。」

  封行止頓住腳,側眸看她。

  「有些疑難雜症是會傳染的。」鍾婉意提醒:「你如今養傷,身子弱,得比旁人更注意些。」

  心頭一動,封行止轉身,突兀攥住她的手腕。

  他盯著她看了片刻,試圖探究她更深一層的用意。

  可她眸色清亮,兩眼黑白分明,他一無所獲。

  「你說的不錯。」他鬆開她,沒再多做停留。

  鍾婉意抿唇揉了揉手腕,望著他漸漸融進夜色里的背影。

  這人冷漠兇狠。

  但好在講道理聽勸。

  次日,鍾婉意開始被護衛帶出太子府看診。

  能接觸外界,她總算可以找機會打聽鍾家的情況。

  一晃幾日過去。

  「站住!」門口的兩位粗使婆子同時抬起手臂。

  鍾婉意僅僅只差一步,就能跨出院門。

  「前天還送兩餐飯,昨天和今天卻都只送了一餐,今天的甚至是些菜幫子爛葉子。」

  她面上帶怒。

  「這偌大一座太子府,難道出不起我一口正經吃食?!」

  她原本不想為難這些人,可這些人卻越來越過分。

  原先她被關在正院時,除了一日三餐,還有乾淨衣裳能換。

  眼下到了這玉笙居,別說換衣裳。

  連飯都快吃不上了!

  高一點的婆子猛推她一把,「你賴在府上白吃白住還有理?」

  「別以為大家不知道你的心思,想靠著巴結太子殿下一步登天?你做夢去吧!」

  她賴在這裡?

  鍾婉意幾乎氣笑了,「你但凡長了半個腦仁,也能看出我是被關在這裡!」

  矮個子的婆子冷笑,「關著你又如何?你不是想說殿下看重你吧?指不定是你犯了什麼事,殿下才扣下你不讓你走。」

  真是有理說不清。

  鍾婉意壓下怒意,「讓開,我要見你家主子。」

  「主子他不在府中,你連這些都不知道,還想見他?真真可笑。」

  高個婆子說著將院門重新關上,擺明了有恃無恐。

  在太子府當差的人,不會沒半點眼力見。

  若不是封行止輕慢而不在意的態度擺在明面上。

  哪有人敢隨意剋扣誰的吃穿用度,中飽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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