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盈目光堅定:「我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我的人……」
秦禮唇瓣微抿,截斷她的話:「說點其他的成嗎?」
「其他的……什麼?」顧傾南在她眼裡,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完美的女人,她能想到最美好的詞語都能用在顧傾南身上。
正如孟初析所說,眾星捧月的大明星。
秦禮幽深的眸子有團暗火在悄無聲息地燃燒,修長白皙的指尖敲打在小桌板上,意味深長地道:「例如,你母親愛你父親嗎?」
許盈怔然,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這麼多年來,只有別人問她,許清淮愛她母親嗎。
窗外午間的陽光暖暖,雲朵裹著淡藍色,許盈眼睛微眯著思考的樣子,像只慵懶的貓。
秦禮敲在小桌板上的指尖驟然蜷起,他微笑:「你母親應該會經常把你帶在身邊,她的私生活怎麼樣?」
許盈說:「從我記事以來,我媽常年待在劇組,他們一個月見不到一兩回都是常有的事,她也很少在我面前說起許清淮。」
頓了頓,她略一思索:「他們只是表面夫妻。」
現在想起來,有些無法理解,既然早就各過各的,為什麼又不選擇離婚。
她甚至都沒見過顧傾南對許清淮紅過一次臉。
顧傾南並不是一個情緒穩定的人,談不上好脾氣,世家出來的大小姐,從小集一身寵愛,有什麼不滿的事絕不會為了別人而憋屈自己。
但對許清淮總是淡淡的,冷淡得十分平靜,即便撞見他在外面養的鶯鶯燕燕,都不會因此產生一丁點情緒波動。
更加談不上恨。
許盈不理解,也看不懂。
顧傾南或許是有難言之隱,她能想到的就是許清淮掌控了顧家的命脈,要是他們和離了,顧家將會變得一無所有。
而許清淮這樣老謀深算的惡人,也不會輕易同意離婚。
相愛也應該是有過的,她聽沈奶奶說,顧傾南當年為了嫁給許清淮,差點與父親斷絕關係。
最後是看在她懷了六個月的身孕,不好再流掉,最後才勉強同意他們在一起。
外祖父不看好的人,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許盈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咽了咽口水。
秦禮嫌棄地瞥了她一眼:「吃飯吧。」
許盈不客氣,拿起勺子吃粥,她覺得沒什麼味道,又倒了些辣泡菜下去。
秦禮微眯起眼,淡然的眸色中,閃爍著涼薄的目光,嗓音冷冽,一字一字地:「你難道,就沒有撞見過,你母親與其他男人背著你父親幽會嗎?」
許盈一愣,捏著勺子的手抖了下,一勺粥水沿著碗在桌板落下,她垂著眸子,特意避開他的灼烈目光,「沒有,我母親生前很忙,哪有時間幹這種事。」
秦禮給她遞上一張紙巾,「說個謊而已,就緊張成這樣,至於嗎?」
許盈撂下勺子,咬著牙說:「他們的夫妻關係早就名存實亡,我母親有幾個情人,那又如何?誰說只允許男人花天酒地,女人就要守好自己的忠貞。」
秦禮眼裡溢滿譏誚,「男女之情,我從小就鄙夷,更不會選擇貪戀,你說的這個道理,我沒法評價。」
許盈意識到失態,深呼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才道:「不好意思,我不應該沖你莫名其妙發脾氣。」
「我理解,人之常情。」秦禮淡淡,「自己的母親被人誣衊,確實不好受,不過,我以為你會相信她,即便不愛許清淮,但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對於婚外情,會更加謹慎,除非……」
他欲言又止,許盈屏住了呼吸:「大哥想告訴我什麼?」
她不禁想到孟初析對她的話,以及那個男人在她耳邊用浪蕩的語氣提起她的母親。
顧傾南當時不僅是國內一線明星,在海外的名氣也是響噹噹。
許盈就親眼見過顧傾南跟幾個外國叔叔有過親密的舉動。
她也曾經直接問過顧傾南,是不是打算給她換一個好一點的爸爸,顧傾南當時罵了她,還提醒她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爸爸。
許盈誰也沒說,更不會跟關係並不好的父親說這事。
秦禮神色已然暗淡無光,卻只是道:「即便我母親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都會認為她有自己苦衷,逼不得已罷了。」
他的尾音加重,像咬著牙說出來的話。
許盈猶豫著問:「大哥是不是知道我母親的一些事?」
秦禮勾著唇,沒有笑意,只有涼薄,不再接話。
許盈卻急了,難道她一直追查的方向錯了?真的不是繼母或是許清淮,也不是孟初析。
而是境外與顧傾南有過關係的男人?可是他們有什麼動機蓄意殺害她,更多可能的情況是激情殺人才對。
那天拍攝的劇場,許盈查過,是本地人投資的一部電影,也沒有外國演員。
許盈也以為是個意外,但無意發現母親遺物的錢包里的錄音帶,裡面有男人、也有女人的聲音。
他們大概是在商量如何製造這場意外,要同時殺害顧傾南和沈靳舟的母親夏顏。
錄音帶里的聲音並不流暢,斷斷續續,音色也不清晰。
要同時殺害兩個人,許盈懷疑許清淮、繼母,沈靳舟的二媽,亦或是沈司言,孟初析。
但現在告訴她,都不是他們,那會是誰,而且錄音帶里說的話是有很濃厚的申城本地口音。
許盈頭腦發熱,嗡嗡作響,最後沉了口氣,再抬起眼時,臉上溢滿了擔憂:「大哥,爸爸應該發現我和沈靳舟的事情了,你不能見死不救呀。」
這才是現下最重要的事情。
秦禮半笑不笑:「有我在,天還會因為這點小事塌下來?」
她慌里慌忙:「你快把秦熠藏起來,不能讓他找到。」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和沈靳舟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更何況是秦老爺這種銳利之人,估計早就懷疑了,只不過礙於秦禮沒出聲,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事關秦家長孫的血脈。
秦禮起身,雙手抄進口袋,睥睨著她,嘴角冷冷一哂:「既然收下秦家贈予你的股份,那就要承擔該有的後果,你不會連這點小事都承受不住吧。」
這哪是小事,許盈欲哭無淚,「三個月還沒到,大哥你完全可以收回,要不現在就撤回吧,我承認是一時鬼迷心竅,掉錢眼裡了,我並不想占你的便宜。」
秦禮思索了一下,皺著眉有些為難道:「給都給了,又撤回,當兒戲嗎,集團又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這裡也不是你說來就能來,說走就能走。」
許盈懵圈,這究竟哪跟哪,「那我不要也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