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遙遠的呼喚
跟著鴟吻出了空間橋，本以為終於回到法師世界的許昭霆，卻驚奇的發現……這裡居然是他真正的老家！
他穿越之前所生活的那個普通世界！
而鴟吻在出了空間橋之後，身體極速縮小，變成一條看上去更像是魚的生物，唯一不變的只有覆蓋全身的金色鱗片，然後開始下墜。
許昭霆想要做些什麼，但卻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也無法觸碰到任何事物，他就像一個意識體，目的就是讓他看清鴟吻的所有經歷。
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變小的鴟吻下墜，好巧不巧的掉入一條河裡，沉入水中昏迷不醒。
在沒有完全恢復的時候強行打開空間橋跨越位面，帶來的負擔實在太大，而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為鴟吻想要在不傷害那些人類的前提下帶走四顆神樹果實。
它覺得神樹果實是那個位面賜予它的饋贈，是它尋求已久卻難以得到的珍寶，所有它不願意再傷害那個世界的生靈。
當然，像魔族那種嗜血、殘忍的生物除外，因為魔族不光侵略，還會以人族靈族為食物。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沉底的鴟吻意識終於甦醒，但全身的狀態卻極度萎靡，生命力也在不斷流失，必須要儘快想辦法補充。
可惜…這裡是一個完全沒有任何靈力或能量的普通世界，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供它吞噬補足身體！
唯一的辦法只有吞噬掉好不容易得到的四顆神樹果實……可那是鴟吻最重要的東西，需要拿來做一件最重要的事，絕對不可能吞噬掉。
正當它浮出水面的時候，卻意外的看到岸邊聚集的人群，還有慌亂、嘈雜的呼救。
有人落水了！
因為鴟吻知道，這裡是一個極度普通的世界，所以這裡的人也極度普通，沒有任何超然的能力，有人會溺水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落水的還是一個小孩子！但岸邊的人恐怕來不及救援，這條長江足有上千米寬，那個落水的小孩不知為何會飄到接近中央的位置。
原本作為似龍似魚的生物，鴟吻要救下他輕而易舉，可奈何它現在的狀態…經歷了跨越位面的空間橋後，連自己都朝不保夕，處於油盡燈枯的狀態。
可它依然不願放棄，使出渾身的力氣，奮力的朝著那個小孩子游去，這毫不猶豫的動作讓一直旁觀的許昭霆內心極大的觸動，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擊中了一般！
剛剛被另一個位面的人類所傷害，現在依然願意在油盡燈枯之下拼命的去救人，絲毫不帶猶豫的。
「這是為何？為何感覺心好痛…」
原本作為意識體的許昭霆不該有任何感覺，可他就是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心痛。
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危，也一定要挽救他人的生命！真正的救世主、保護神也莫過於此。
這一刻，連時間的流逝都仿佛變慢了，鴟吻與那個小孩子的距離在許昭霆的眼中變成了一根細直的線，一道可見的光！正在慢慢縮小。
當它頂著渾身的傷痛，將小孩子緩緩朝著岸邊推去時，圍觀的人們發出驚奇的叫喊。
「快看，那孩子漂回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神仙在救他？」
「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嗎？」
……
因為鴟吻縮小的身體沒入水中，在下面頂著那個孩子前進，所以岸上的人看到的畫面就是那個孩子徑直的漂了回來。
就算這孩子漂浮在水面上一動不動，水流也不可能把他送回岸邊吧？正常不應該是往下游漂去嗎？
面對這種無法解釋的現象，一些神論者只能把它歸於神仙之手，說成是老天爺的眷顧。
還沒有完全送回岸邊，在中途就遇上了那些跳下水救人的勇士，鴟吻順勢沉入河底，把孩子交給了那些人。
儘管這個過程已經用盡了全力，但是當人們把孩子就上岸時，已經來不及了……
人工呼吸、心臟按壓等各種緊急措施都沒有用，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真可憐啊…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樣沒了。」
「他的家長呢？為什麼不看好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還不出現？」
「警察來了，看看警察怎麼說吧。」
……
經過一番調查之後，才發現這個孩子沒有家長，是一名孤兒，唯一撫養他長大的奶奶也已經去世，如今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鴟吻重新浮在水面上，就這麼望著那個逝去的孩子，心中不住的嘆息與哀傷。
「抱歉了…我也無能為力，本以為死去的將會是我，沒想到卻被你救了一命……」
而此時的許昭霆已經呆住了，一時之間信息量太大，好像大腦被石化了一般。
不是因為那個孩子的死震驚成這樣，而是他這時候才看見那個孩子的全部面貌。
那居然是……小時候的自己！
「怎麼會這樣…我已經死了嗎？那我為什麼還會存在？是鴟吻救了我嗎？為什麼我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了？一定只是長得一樣…一定是這樣！」
在經歷了短暫的宕機之後，許昭霆的腦子變得一團亂麻，只能判斷為這個小孩和他長相一樣，因為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前世有過溺水的經歷。
正處於極度否定狀態中的許昭霆，看到了鴟吻的心聲，得知鴟吻現在也救不了那個孩子，許昭霆開始否定這個世界的一切！
他不相信這個世界是真實的，甚至覺得自己的存在根本沒有意義，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為什麼要讓我看到這些？」
一番激烈的心理掙扎之後，就開始了思考，既然讓他看到這些，就說明這肯定是鴟吻的真實記憶，只是那個孩子到底與他有沒有關係？
這時候，他聽到了鴟吻內心中的呼喚：「對不起！……」
它為什麼要道歉？就因為沒能救下這個孩子嗎？可它已經很努力了啊！顧不上自己的安危就毫不猶豫的去救人，有什麼好道歉的？
「對不起…在死之前，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還有一個最愛的人想見，所以我不能死在這裡！」
接下來的一番話讓許昭霆有些啞口無言，還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就看到鴟吻化作一道流光飛向了那個死去的孩子，遁入他的身體。
「借用你的身體，借用你的靈魂，這是唯一能救伱的辦法了，我會繼承你的意志，完成你最想要的願望，順便去完成我所未完成的事情。」
所以，這種情況代表著什麼？難道那個孩子真的就是小時候的自己？也就是在這時候與鴟吻融合為一體的？
可是按照鴟吻的心聲來看，那個孩子已經真的逝去了，他所遺留下來的不過是一具冰冷的軀殼。
但鴟吻所說的借用你的靈魂是怎麼回事？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解開了這一系列的答案！
因為強行打開空間橋跨越位面的原因，許昭霆看到了鴟吻的靈魂層面也有一些受損，當它化作流光與那個孩子融合的時候，可以看到靈魂上面的一些殘缺。
而當兩個靈魂交匯融合之時，他們互相補足了對方，鴟吻給了他所缺少的生命力，而他給了鴟吻所缺少的完整度。
合二為一之後，那個孩子居然起死回生！做了那麼多應急措施都沒有救回來，此時他卻自己突然醒來，圍觀的群眾被嚇了一跳，這種事情怎麼看都覺得詭異啊！
「啊！鬼啊！」
「臥槽！大白天的見鬼啦！」
「我就說是神仙下凡嘛！居然能起死回生，他一定是神仙下凡！」
……
現在，許昭霆算是知道怎麼回事了，這個孩子居然真的是他！只不過，現在已經不是完整的他了，而是與鴟吻的靈魂融為一體的他！
所以他現在，既是人類，也是一隻圖騰……難怪他沒有這段記憶，原來是因為已經死去過一次。
現在準確的說，他作為人類的身份已經死了，只是因為鴟吻的融合才讓他的軀體和部分靈魂得以留存。
復活後，許昭霆就這樣一直跟隨著小時候的自己，經歷了十多年的生活！這十多年他就一直默默的在後面看著。
復活之後的自己…或者說是鴟吻，它明明擁有足以毀滅這個世界的能力，卻從不使用，從不傷害他人，反倒與人為善，樂於助人。
這十幾年，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的風風雨雨，嘗遍了生活的辛酸苦辣，可一旦遇到需要幫忙的人，他依舊會毫不猶豫的去執行。
都說人性與獸性有分別，可鴟吻它就是一隻圖騰獸而已，與之相比某些人所謂的人性還不及這獸性的萬分之一，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同時，這十幾年的鴟吻，好像也在積蓄、恢復著力量，當某一天時機到了的時候，他突然決定去旅遊，但這只是給周圍認識的朋友一個藉口。
當他到了旅遊的目的地時，許昭霆也才想起來，他根本就不是什麼被風颳下懸崖而死，他只是失去了記憶而已！
因為這裡正好是這個世界的崑崙山，來到這裡只是為了能回到原本屬於自己的世界。
「以我全部的力量和記憶為儲，換取那個遙遠的世界遙相呼應的兩個靈魂！讓我回到原本的世界，同時也解脫他們……」
說完，鴟吻便祭出自己全部的力量和記憶，在崑崙山的懸崖下打開了跨越位面的空間隧道，然後縱身跌落懸崖。
周圍那些普通人是看不見空間隧道的，他們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個人被一陣風颳到了懸崖下面，這也是許昭霆穿越之後唯一能記得的自己的「死因」！
「就這樣回去了嗎？所以我的真實身份就是…既是人類也是鴟吻？可是許昭霆呢？這到底是不是我的名字？是不是我的身份……」
解開了一些疑惑，但還有更多的疑惑，似是聽見了他的呼喚，空間隧道也把他同時吸入，但在裡面卻看不到鴟吻的身影。
當再次出了空間隧道的時候，許昭霆已經能做到波瀾不驚了，跟在鴟吻後面，看了他的生活十幾年，甚至作為意識體不能睡覺！
這十幾年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他都能親身感受到，也造就了他更沉穩的心性，不再否定自己，不再否定這個世界。
有疑惑，就去解開……
「這裡是…好熟悉啊，明珠學府外面嗎？我終於回到這個世界了嗎？」
雖然回來了，但他的內心已經如同一口古井，波瀾不驚。
「昭霆，等一下！我們這樣追上去不會有危險吧？」
這時，遠處傳來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兩個年輕人一起快速的跑來，作為意識體的許昭霆還以為有人在叫他，可是當他看見那兩個人才意識到，那個女孩是在叫她身邊的男孩。
「璐璐，這件事對我非常重要，黑教廷害死了我所有的家人，我的父母、我的妹妹…我必定會與他們不死不休！」男孩神色堅毅的回答。
「我陪你一起。」女孩溫柔的回應。
然後他們就朝著一個廢棄倉庫跑去，作為意識體的許昭霆忽然明白了什麼，這難道是…原本那個全職法師世界的許昭霆和張璐璐？
那他們現在這是…遭了！
這正是他們倆遇難的時候啊！意識體許昭霆很想出聲阻止他們，叫他們不要去，可是他沒有聲音，沒有實體，根本觸碰不到任何存在！
甚至不能算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看著他們魯莽的衝進去，然後男孩被黑教廷抓住，女孩為了救他不斷的尋找，但再次見面卻發現，男孩已經被煉製成了詛咒畜妖！
一路跟隨的意識體許昭霆已經閉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悲劇再次重演，變成詛咒畜妖的男孩親手殺死了自己最愛的女孩。
然後懇求一同到來的莫凡給他個痛快，在最愛的女孩死去的時候，他的最後一絲人性被喚醒，他不想再活下來殘害更多的人，只想就此解脫，跟著女孩一起上路……
然後就是在莫凡的火中獲得解脫！火焰燃燒之際，意識體許昭霆聽到了他最後的心聲：
「死之前，我還想再看你一眼，還想再和你一起走下去，我最愛的人！如果有下輩子，好希望我們能去到一個沒有魔法的世界，無憂無慮的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