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寧頓住腳步,臉色肉眼可見的黑沉。
悠雲見狀反而漸漸熄了怨懟。
過了會兒,就見宣寧忽然悽然的笑了一笑,「你覺得,我在蕭景玉那裡,當真還有臉面嗎?
他恨我,我比誰都清楚,想起來怪可笑的,我一心一意喜歡的駙馬,他居然恨我!」
她的愛,卑微至極。
她今天不過是一時興起,鬧著玩罷了,但是蕭景玉真的生氣了。
所以她不是因為別的來給姜嬴道歉,而是為了對蕭景玉卑微的愛!
屈辱是屈辱的,可屈辱背後,終於能有一件事能讓蕭景玉為她動容,宣寧竟然變態的有些高興。
這不諷刺?不可笑嗎?
……
半個時辰後,言酌還是沒能進屋。
三個姜縮頭縮腦躲在廊下看,老夫人不摻和年輕人的事,只吩咐下人收拾東西,一會兒搬家。
言酌在宣寧發瘋之前,其實就被皇帝叫去議事了,說了一車軲轆的話,水沒喝幾口,現在又整整討好了姜嬴半個時辰,說實話,口乾舌燥火氣也大。
當然那都不是針對姜嬴的火氣。
可火氣這種東西,必須有個宣洩口啊。
於是乎,偷偷摸摸看笑話的三個姜,就成了言酌的宣洩口。
二話沒說上前,揪出三人一頓比劃。
三人自知分開不是言酌的對手,也知言酌並非真的想打架,便三人陪著言酌練一練,最後卻多少都掛了彩,言酌心頭的鬱悶漸消,猛灌一口冷茶,去臥房找兒子了。
三個姜在院子裡呲牙咧嘴的撫摸傷處,老夫人跟沒看見一樣,盯著言酌的背影笑嘻嘻,「這就對了嘛,娘哪有不管孩子的,一個方法不管用,就得換一個!」
洛氏不知道躲在暗處觀察了多久,這會兒急急忙忙衝出來,一副著急的樣子扒拉三個兒子看,「天哪,怎麼給打成這樣?我說你們是不是傻,就隨便讓他打啊?」
姜元毅、姜元臣自小沒和洛氏親近過,猛然這般,十分不自在。
姜元朗倒是以前經常被「關愛」,可發生這麼多事後,他也無法順其自然的接受了。
於是乎,三人都不自然的遠離洛氏的觸碰。
這讓洛氏非常不高興,眼底甚至閃過強烈的恨意,但這恨意在言酌抱著迷迷糊糊的孩子出來時,瞬間消散無蹤。
洛氏不敢在言酌面前怎樣,本分的退開到一邊去。
言酌也沒管她,抱著兒子來到姜嬴門邊。
「嬴嬴,摯兒醒了,正到處找娘呢。」言酌半點不像個王爺,低聲下氣的模樣給洛氏眼珠子都要驚掉出來。
外人說言酌如何寵姜嬴,她還不信,現在總算見識了!
她不明白,這丫頭有什麼好?
在她看來,還是琳琳善解人意又聽話,小時候跟小奶貓一樣,讓人愛不釋手。
也根本不會故意拿喬踐踏他人的心意。
漠王這是眼瞎了,才把一個做作的死丫頭當做寶!
滿院子人,都不知道洛氏真實的想法。
姜嬴這會兒已經看完了一本醫書,想起之前陳貴妃給的匣子,又不緊不慢的拿出來看,漫不經心回道,「王爺自己解決吧,孩子不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那怎麼能行?
言酌心裡一慌,忍不住就掐了把兒子的小腳丫,說不上是故意的,但突然間懷裡的小傢伙一聲叫時,言酌猶如被激活了什麼新技能,抱著兒子猛一下扔向空中……
小言摯毫無準備,被嚇得本能哭叫一聲,緊接著才安全落回言酌懷中。
言酌低頭看兒子,討好的笑,「好玩吧?」
【不……不對,還真有點好玩!】
【再來!】
【這次高一點!】
言酌小聲打著商量,「那爹爹陪你玩,但有個條件,你要哭,大聲哭,把娘親騙出來。」
小言摯,「……」
小腦袋思索了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
關鍵是,也不存在騙啊,他就是興奮得哭了不行嗎?
殊不知,就這句心裡話,也被姜嬴聽去了。
她彼時正在看陳貴妃匣子裡薄薄的幾張紙和一本冊子,幾張紙是鋪契就不說了,之前她在陳貴妃面前提過要開藥鋪,這是給她做生意用的。
再一看那冊子,上面密密麻麻的京城大小官員關係網,非常詳盡,姜嬴深知陳貴妃出身不高,肯定不是靠家族背景拿到這份「關係網」的,說不定還是從皇帝哪兒「偷來的」,不由很是感動。
冷不丁的,外面哇哇的哭聲跟真的似的。
姜嬴本不打算管,可父子倆唱戲上癮了一般,吵得不行,讓她根本沒辦法再沉下心來。
最終還是吩咐了似玉一句,「開門吧。」
似玉聽話顛顛的去開門,小表情眉飛色舞的……
成功進屋後,小言摯的心跳還砰砰的很快。
艾瑪,以前覺得那些大人和小孩兒玩舉高高傻死了,今日一玩,真香系列!
許是因為合夥「騙」了姜嬴,小言摯心裡不得勁,宛如背叛了自家娘親似的。
進屋後便不哭了,大大的眼睛盯著窗外。
姜嬴懶懶從桌案後掃了父子倆一眼,「這不好好的嗎?王爺,下次你別拿兒子苦肉計,自己苦肉計一下,說不定我心一軟,開門更快呢。」
本以為這麼說,能氣言酌一氣。
誰知道狗王爺順坡下驢,孩子扔給似玉,走上前用只能兩人聽到的小音量曖昧的道,「可以啊,那嬴嬴提示一下,本王該如何苦肉計,才能令嬴嬴心軟?
嗯……除了不舉本王不敢答應,其他都沒問題,嬴嬴知道的。」
姜嬴瞬間想一巴掌扇死他!
推開他走到屋外,「祖母,收拾得差不多了,咱們搬家吧。」
言酌眼底眸光一閃,搬家好,搬家豈非更加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