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好。」
於海棠什麼也不知道,以為李懷德是真心跟她打招呼,趕緊微笑著點點頭。
「海棠同志,你還適應車間裡的工作嗎?哎呦這雙手細皮嫩肉的,不會磨破皮吧?」
此時三個人的位置,走到了鍋爐房的後面。
除非是拐過來才能看清楚,否則只能看見三個腦袋。
李懷德繞到於海棠的那邊,訕訕一笑。
「沒事的,易師傅給我安排的都是輕快活兒,而且車間裡的同事也很好的。」於海棠雖然感覺他說話有一點點怪,但並沒有多想。
甚至為了證明自己能吃苦,還把兩隻手舉給他看,笑道,
「李主任,你別看我的手白,其實可有力氣了。車間裡其他女工能幹的,我一樣能幹。」
「嘖嘖嘖,真是一位好同志,我要是易中海,絕對不捨得讓你出力啊。」
李懷德嬉皮笑臉,說話的同時已經把手撫上了,嘴裡不乾不淨的說下流話。
「我試試你的手有多勸和,磨出繭子沒?」
自從他被何雨柱收拾一頓,打得鼻青臉腫。
再回家以後,媳婦就開始嫌他窩囊廢沒用,不允許他上床。
更不會跟他同房,這讓李懷德做了有老婆的光棍。
心裡早就藏了好多的火氣沒辦法發泄,就差半夜去城外找不正經的女人了。
李懷德最開始打的主意是劉嵐,畢竟全廠人都知道劉嵐的家庭條件不好,是很容易被外面的誘惑所吸引的。
可當他頻繁給出暗示的時候,劉嵐根本不吃那一套,甚至還冷言冷語的警告。
哼,肯定是被臭傻柱從中作梗了。
李懷德在心裡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個比劉嵐還要美的相好,讓那個女人後悔。
「李主任,我的手不軟不軟。你別這樣……這是軋鋼廠,你別這樣!」
於海棠大驚失色,慌張地想掰開他的手。
女人的力氣再大,也大不過男人啊,況且於海棠害怕引來其他人被誤會,還不敢太大聲的嚷嚷。
李懷德正是抓住了她這個心理,才敢肆無忌憚地調戲。
「臭流氓,我打死你這個臭流氓!」宋佳韻眸子一沉,伸出拳頭直接搗在李懷德的眼眶上。
「啊!宋佳韻,是不是我沒摸你,你難受了?來來來,我滿足你!」李懷德疼得渾身發抖,拿手捂住受傷的眼睛。
視線受阻,趔趄著步子差點栽倒。
宋佳韻冷笑一聲,猛的抬腳踹過去,直接踹中了他的襠部。
「我讓你噁心,讓你發情,斷子絕孫!」
「啊——」
食堂里吃完飯的工人準備去車間工作了,聽見聲音都很震驚,紛紛跑過去觀看。
只見柔弱文靜的宋佳韻,掐著腰用腳把李懷德踩在地上。
而平時耀武揚威的李懷德,現在大呼小叫的求饒。
「你先放開,放開我跟你談談。大傢伙,幫我把她拉開,瘋了,瘋了!這女人就是神經病。」
「李主任,咋回事?無緣無故就打你了?」
易中海明知故問,其實已經猜到了什麼。
李懷德一邊躲,一邊解釋,「我哪知道咋回事啊,從茅房出來就被打了,好男不跟女斗,我不願意動手罷了。」
「哦,那還真是奇怪了。」易中海眼裡閃過一絲幸災樂禍,淡淡說道。
並沒有上去幫李懷德,而且還繞到了旁邊觀看。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李懷德害怕被廠長知道,更加慌亂了。
還準備威脅宋佳韻,「你先給我撒開腳丫子,這屬於毆打,我可以去派出所報案的!」
「毆打?那我不知道,你順便幫我問問耍流氓是什麼罪名。」
一句話,讓李懷德不吭聲了。
到了派出所說一個小娘們毆打他,恐怕鬼才會相信。
但如果告他耍流氓,十個人裡面得有十一個相信的。
見狀,以陳姨為首的女大俠們,仗義的問於海棠,告訴她不要害怕。
「姑娘,你就告訴我們一句實話,李懷德到底有沒有碰你?」
眾人到達的地方,李懷德已經把手撒開了,所以他們什麼也沒看見。
於海棠顧慮太多了,初來乍到也不知道其他工人會不會相信她的話。
而且李懷德本來就是廠里的主任,肯定在眾人裡面有威望。
萬一……萬一沒有人支持她,這份工作又泡湯了。
「哎小丫頭,你怎麼不吱聲,難道李主任沒有動手動腳,是廣播員同志誤會了?」
宋佳韻身子一怔,聲音加大後重新問道,「於海棠,你告訴他們,剛才李懷德怎麼對你的。」
「我……」
於海棠猶豫不決,看向宋佳韻的眼睛裡充滿了無助。
哎呦喂,這真是把宋佳韻給急死了。
現在是多麼好的機會啊,所有人都在場,裡面還有「娘子軍」領頭者陳姨花姐。
等他們一走,那就是過了這村沒有這店了!
「李主任他抓著我的手不放,還摸來摸去,最後是佳韻打了他一拳頭才把我救出來的。」於海棠深呼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講了出來。
「並不是他出了茅房就被打,四個他先跟我動手動腳,宋佳韻看不過去。」
於海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完,眾人恍然大悟。
再看向李懷德的眼裡,充滿了鄙夷不屑。
還以為他的姘頭只有秦淮茹,沒想到又惦記上了於海棠?
說起秦淮茹,她也來了,就站在人群中默默觀看。
見李懷德的眼珠子緊緊盯在於海棠身上,心裡那股子嫉妒勁兒又開始在作祟。
陰陽怪氣的說,「依我看不見得,李主任再怎麼大膽,也不可能對新同志下手。
海棠啊,你是不是給暗示什麼了?然後李主任領域錯了意思。」
她不痛不癢的一番話,如果於海棠承認了,那就是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由李懷德單方面的調戲,演變成兩個人互相勾引,男盜女娼。
於海棠搖搖頭,「哪有暗示。」
她哪裡懂這些花花腸子,只能如實回答。
秦淮茹眨眨眼,捂嘴偷笑,「其實沒啥,你長得漂亮,說話走路都帶著一股子狐媚勁兒,李主任還以為你有意思嘞。
我認為這件事倆人都沒錯,就這麼定了,你們各退一步。」
她說話時兩個手指指點點,就像是被請來的調解員似的。
然後又去把宋佳韻拉到一邊,讓踩在李懷德臉上的那隻腳移開。
李懷德趁機迅速地站起來,躲到秦淮茹的身後,「做得好!」
他很欣慰,非常欣慰昔日老情人能夠捨身相救。
秦淮茹挑釁的看著宋佳韻,道,「何雨柱下鄉放電影了,而你卻在廠里對主任大打出手,這是什麼意思?才來第一天就要造反啊!」
「佳韻,咱們走。」於海棠見事不好,想趕緊拉著宋佳韻離開。
「不走,本來咱們就沒有錯,有錯的是李懷德這個臭流氓。」宋佳韻眼神往人群後方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心中一喜,情緒更激動了。
「各位,雖然我是廠里的新人,但是我相信大家是有公道心的。難道因為壞人是廠里的領導,咱們就放任不管嗎?」
一個嬌滴滴的女人,站在那裡憤憤不平的發言,讓男人們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
開始討伐李懷德,反正人多嘴雜,最後他就是想算帳,也找不到具體的對象。
「李主任,有點過分了哈,你對我們這些老娘們動心思也就算了,怎麼連沒結婚的小姑娘都不放過。」
「我看何雨柱說的太對了,你就是欠揍。」
「廠里如果提攜他當副廠長,那真是老天不長眼。」
前面那幾句李懷德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最後這句,直接就懟回去,「不提攜我難道提攜你這個王八蛋啊!
我還真就把話撂在這裡了,副廠長我當定了!到時候你們這群王八蛋,一個個全部處理了!」
「楊廠長,咱們廠領導的任職要求這麼低嗎?我還以為必須要能力和作風都很好才行。」宋佳韻輕笑道,眸子清澈無辜透著探究。
聽她說話,楊廠長不能再默默觀看,只能走上前去表示自己的態度。
「李主任,剛才的對話我可都聽見了,你怎麼回事啊?」
「廠長,你,你怎麼來了?」李懷德的心咯噔一下,臉色一點血色都沒有。
這句話問的,真讓人無語,老楊是一廠之長,他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還用得著一個主任問了?
「我在問你,於海棠同志的事情,還有宋佳韻同志說的是真是假?」
「我……我……」
李懷德平時可是油嘴滑舌的那一號人,現在突然變得支支吾吾,任誰都會懷疑。
楊廠長臉色一冷,翻了翻眼皮,「李主任,走吧,和我去趟辦公室。」
「哎。」
見他跟條落水狗似的,灰溜溜地離開了,宋佳韻露出狡黠的微笑。
事情並沒有朝著秦淮茹希望的方向發展,見狀,她想趁機從人群後面溜走。
低頭映入眼帘的是一雙秀氣的小腳,視線慢慢上移,然後就看到了宋佳韻嬌嫩的臉蛋。
「你想幹什麼?」
「道歉,給我倆道歉。」
宋佳韻聲音脆生生的,雖然不大,但擲地有聲。
「你們鬧起來的時候我不在場,跟我沒有關係。宋佳韻,你搞錯了吧?」秦淮茹咽了咽口水,故作鎮定。
「呵呵,笑掉大牙了,你現在才知道跟你沒關係?剛才怎麼那麼厲害,幫李懷德辯解的多好啊!不知道的以為你就在現場嘞。」
宋佳韻笑嘻嘻地露著小虎牙,目光清澈的盯著秦淮茹,字字句句都在質問她。
因為有宋佳韻在旁邊,於海棠感覺自己有了底氣,大膽地抬起頭,也去直視秦淮茹。
兩個人長相嬌艷明媚,把結過婚生過孩子的秦淮茹瞬間比的一文不值。
站在原地尷尬的搓手,肥胖豐滿的身材也不吸引人了,反而顯得有點油膩。
——秦淮茹,你怎麼像李懷德的走狗啊?明明就是冤枉了宋佳韻還不承認。
——我還以為你作為大姐,得讓著她們倆,沒想到還欺負上了。
——花姐,別跟她廢話那麼多,咱們得去七車間宣傳宣傳。
——陳姨,前天我看她下班的時候拎了一個布包,裡面肯定又是廠里的東西。
一人一句,嘰嘰喳喳。
秦淮茹回想起前天從二食堂小胖那裡順來的饅頭,心跳加速,臉都漲紅了。
「宋佳韻,對不起啊,我這人就是嘴巴太快沒有把門的。咱們住一個院裡,你肯定知道我的脾氣,刀子嘴豆腐心。」
為了表示誠意,秦淮茹咧嘴笑笑。
她長得不難看,笑起來讓人感覺還挺和善可親的。
宋佳韻冰冷的眸子掃了一眼,沒有搭腔。
上工鈴聲響起,這讓秦淮茹得了一枚免死金牌,「大家別在這裡待著了,趕緊回車間吧。」
吃瓜群眾沒看夠,也得不甘心的離開。
畢竟跟看熱鬧來說,幾塊錢的工資更令人心動。
「宋佳韻,我跟你道歉,你為什麼不原諒我?」
人群散了,秦淮茹攆上去追問。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像宋佳韻這種人,第一次上崗,辦事就真狠,一點不留餘地。
難道不明白一個道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嗎?
宋佳韻停住腳步,轉頭看向她,反問一句,「誰規定你道歉我必須原諒?」
「海棠,走,上班。」
留在原地發呆的於海棠,被宋佳韻拽著離開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秦淮茹胸脯起伏巨大,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
在何雨柱的手裡吃虧她也就忍了,可連宋佳韻這個妮子也給自己氣受,沒天理啊。
…
「師傅,吃飽了,咱們走。」
「走,大爺,我們走了哈!」何雨柱點頭示意,拿起手去推自行車。
不遠處的鋪子門口,圍了一圈人,有兩個聲音特別大聲。
一道是女人聲音,洪亮清脆,有種很颯氣的感覺。
還有一道也是女人聲,只不過應該是年紀稍微大點,有點刁鑽刻薄的味兒。
「師傅,咱們過去瞅瞅,行不?」馬華梗著長長的脖子,仍然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好奇的抓耳撓腮。
下鄉放電影沒有具體的時間,因為到了地方還需要布置傢伙什兒。